第七章 我是中国人，向着公平第章 正义
李小萍摊位，一群人大声嚷嚷。
娜塔莎、张明春，还有车旭明停下手中的活，好奇朝大门方向张望。
一个老人，还有两口子，吉尔吉斯一家子，找李小萍退货。还有几个吉尔吉斯年轻人从门外往李小萍摊位搬回红樟木沙发、红樟木床。
一方说家具质量有问题，搬回家就裂口了：另一方，李小萍说，在店里看的时候，好好的，谁知道你们出了什么问题。
双方争吵不休。一方吉语，一方中文，彼此语言不通，双方都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嚷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声音越来越大。
刘鑫、吴姗离得近，在一旁，看了会儿，刘鑫大致知道了一些情况，忙示意吴姗。
“快给吴昊打电话。”
吴姗掏出手机，找到联系人拨了过去。
“吴昊，吴总吗？“
电话那头，“我是。”
吴姗把手机递给刘鑫。
“昊子，我们这里出了点纠纷，你快过来一下。”
“你先劝劝双方，安抚一下，千万不要动手。”
刘鑫把手机还给吴姗，说：“马上给黄翻译打电话。”
一会儿，吴昊和一个吉尔吉斯警察带着一群保安过来。
吴昊对警察说：“尼拉斯，拦住吉尔吉斯人。”
尼拉斯走上前去，挥舞手里警棍，迅速走到吉尔吉斯一家子和李小萍之间，用身体挡住他们。双方依然扯着嗓子大喊，似乎更起劲了。
尼拉斯用吉语叫道：“别靠的太近，往后退。”
于鹏老实地从人堆里退了出来，拿起一块抹布装模作样擦起沙发，两眼斜瞟着。
吴昊叫上吉尔吉斯一家子中的年长的老人，又叫上李小萍，随他到刘鑫摊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问明情况。
翻译黄欣气喘吁吁跑过来，喊了声“吴总”。
吴昊说：“小黄，你把我说的翻译给老人。”然后对李小萍说，“你的家具，我马上派人去检查，确有质量问题，那必须退货，除此之外，还要赔偿他们的误工、搬运费用，还有一定的精神赔偿费。”
李小萍陡地站在起来，大声说：“凭什么？摆在那里好好的，出了门谁管得了。”
吴昊厉声道：“李小萍，你坐下，嚷什么嚷。”
刘鑫站在一边，连忙劝说李小萍：“小萍，你听吴总把话说完。”
吴昊转过身对吉尔吉斯老人说：“大爷，如果家具没有问题，出了商场大门，他们是概不负责的。如果你们搬运中出了问题，应该找搬运的赔偿。您现在带您家里人回去，明天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吴昊边说，黄欣边认真地翻译给老人。
吴昊和蔼地问老人：“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老人点点头。
老人过去和儿子、媳妇，还有一群吉尔吉斯人窃窃私语一会儿，带着他们人离开了。
李小萍还在不依不饶，攥着吴昊的衣袖，满肚子牢骚，问：“吴总，您是中国人吗？您向着我们说了吗？”
吴昊站了起来，生气地吼道：“我当然是中国人，我谁也不向着，我向着公平、公正！”
吴昊这一句义正言辞，铿锵有力，既是说给李小萍他们这些中国老板听的，也是说给吉尔吉斯人听的。
尼拉斯走过来，跟吴昊作了个0k手势。
“尼拉斯，谢谢。”
吴昊掏出一百美元，塞在尼拉斯裤兜里，摆摆手，示意他，你去吧。
吴昊对黄欣说：”你去找吉尔吉斯家具协会的人来检查一下。”又对李小萍说：“你要配合。”
他们都走后，吴昊拍了拍沙发，示意刘鑫：“来，坐会。”
刘鑫坐下，吴姗给他们一人一听饮料。
吴昊说：“刘鑫，做生意讲诚信，这你懂。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的家具会不会出现质量问题？”
刘鑫说：“家具质量肯定没有问题，我们同厂家打了好几年交道，这点你尽可放心，我们不会砸你牌子，更不可能砸自已的牌子。但长途运输，途经沙漠……”
吴姗接过刘鑫的话茬说：“吴总，吉尔吉斯属大陆性气候，特别是这里，一年三百二十多个晴天，还多风，空气异常干燥，家具出现点裂口是很正常的，应该有这种可能。”
刘鑫说：“可能李小萍没注意到。”
吴昊望着刘鑫和吴姗，问：“要是查出有问题？”
刘鑫很直接：“肯定退钱，那没二话。”
吴昊说：“这会不会影响我们商场声誉？说我们卖劣质家具。”
刘鑫说：“这怎么会呢。这恰好说明商场的诚信。”
吴昊握住刘鑫的手，像是长松一口气，说：“今天还真谢谢你，提早通知我们，化解一场矛盾。你不知道，吉尔吉斯国内本身民族矛盾就积怨很深，你们要是跟吉尔吉斯人打起来，就会激化新的民族矛盾，到那时，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刘鑫说：“你这么一说，后果还真的不堪设想。”
吴昊说：“等会，专家来了，你去去瞧瞧。”
刘鑫说：“好。昊子，能不能让专家也把我的检查一下，该修理的修理，该处理的处理，免得我日后，产生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吴昊拍了拍刘鑫肩，说：“可以，考虑蛮周到嘛。”
两个人带着仪器，蹲在吉尔吉斯人送回的家具边，仔细检查着。
李小萍弓着身子，忐忑不安的盯住他们。
吴昊、刘鑫站在一边，低声交头接耳。
一个年长的立起身，对吴昊说：“红木沙发榫卯有点裂口，可能搬回家一下子坐的人多，承重过大，就断裂了。”
吴昊说：“谢谢你们。还得麻烦你们一下，到刘总摊位上去看看。”
吴昊对李小萍说：“李小萍，刚才专家的话你也听见了，确实质量上出现些问题，你马上把钱退还给顾客，好不好？”
李小萍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还能怎样，认了呗。”
吴昊说：“我们生意人讲的是诚信，你好人做到底，把我说的运输、误工、精神损害费也一并给人家。”
李小萍：“你说的这些，也不好算啊，咋办？”
刘鑫说：“昊子，李小萍说的也是个麻烦事。”
吴昊说：“这好办啊。李小萍，听说你信佛，佛讲因果报应。你种下好的因，也一定会收获好的果。这个，你自己看着办。”
李小萍回到家里，心情自然糟糕得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愿摊上，摊上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打开录音机，阿弥陀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李小萍双手合十，嘴巴咕噜出声：“菩萨，我天天祈祷，你咋不帮我，还害我呢？我对你可是诚心诚意。”
于鹏在旁插嘴：“李小萍，你怎么还信这？”
李小萍陡然吼道：“滚你妈的蛋。就你不信，菩萨才降罪的。”
于鹏马上改口：“我信，我信。”
李小萍说：“你诚心祈福，菩萨才会保佑我们。”
于鹏走到李小萍身旁，也学李小萍双手合十，闭上了眼。
李小萍做完祈祷，洗了把脸，就去找刘鑫。
李小萍不相信，她和刘鑫的家具都是从广州东莞发过来，而且还是同一批次货运班列。怎么我的家具就出现裂口，而他就完好无损？那真是奇了怪了。
刘鑫愁眉不展，吴姗站在他的边上也是一言不发。李小萍走进他们的房间就觉出气氛不对头。
“刘哥，怎么了？”
刘鑫抬起头，说：“专家检查的结果，跟你的一样，也有裂口的。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还摆在那里卖的话，迟早会遇到跟你相同的情况。这是肯定不行的。既使别人搬回家，暂时没有出现问题，毕竟隐患留在那里。这样做的话，明显就是以次充好，既违背良心，也失去商家的诚信。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李小萍瞧着刘鑫也遇到了麻烦，来时的疑虑倒是打消了，心里坦然了些。
吴姗抢着说：“小萍，你没来时，我跟刘鑫说，干脆把这些有瑕疵的处理得啦，保个成本，亏点运费算了。他还跟我发火。”
李小萍觉得这样最好了，说：“刘哥，吴姐这个办法行啦。”
刘鑫陡然一声吼道：“行什么行！”
李小萍也没好气地说：“你是要把这些全扔了，一把火烧了，去他妈的。”
吴姗可怜巴巴地说：“一套大几千啦，还有紫檀木，几万呢，那还不亏血本。”
刘鑫情绪稳定下来，变得和颜悦色，说：“你们怎么就不明白，生意不是只做这一次，你在吉尔吉斯做臭了，回国同样做不下去。有一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吴姗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呢？”
刘鑫说：“我回来时，就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我们找一家本地的家具厂，跟他们合作，当然也可以投资，这样就可以解决后顾之忧，还可以大大地减少运输成本。”
吴姗惊喜地说：“太好啦。我们这批家具就有救了。老公，你去做好啦，我支持你。店铺交给我。”
刘鑫问：“小萍，你呢？”
李小萍望着刘鑫，说：“刘哥，反正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