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真是着急
宇文煜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却也亲昵，“这两道菜，是特意为朕加的？”
柳浅浅抬眼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承认，“那两道菜，是臣妾忽然想吃，便加了。”
“那碗筷，”宇文煜也不怪罪，只是把手伸向了她，“该是为朕准备的吧？”
柳浅浅本还想故作羞恼，却看见他的目光灼灼，嘴角的笑意早就藏匿不住，将手交到了他的手中，“哪还有皇上的样子，这般不讲理……”
宇文煜听见她的话，便是牵着她的手走向桌旁，“天子也是寻常人，也会生老病死，也有七情六欲，浅浅这么问，未免狭隘了。”
柳浅浅被他说的哑然，咬了咬唇，“皇上还是早些回承乾宫吧，待久了未便叫人察觉。”
宇文煜不仅没有收敛，甚至还低头靠近了耳边，“雨这么大，浅浅舍得赶朕走？再说，朕如此多要了你几回，浅浅羞恼也是应该的，朕……”
柳浅浅忽然抬手，挡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寝宫的门被推开，诗语和诗忆亲自端着一碟碟菜走了进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
两人也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全了礼数，就退了出去。
柳浅浅的手指贴在他冰凉的薄唇上面，只觉得从唇缝里透出一股热气，挠的她仿佛从指腹，痒到了心底，她赶紧收回手，转开视线，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皇上方才话说到一半！那位许姑娘……”
宇文煜见她真的羞了，也是不再作弄，只是听她提及别的女人，面色也是恢复了沉静，转身落了座。
他问，“想听什么？”
柳浅浅问道，“皇上说这位许姑娘不适合入宫，这是为何？”
宇文煜端起面前的话，一派慢条斯理的模样，目光越过饭菜的热气落在柳浅浅的脸颊上，“身为女子，心机那么重，若是入了宫，岂不是要惹的你不自在？”
柳浅浅哑然失笑，想了想，却又继续问道，“皇上为何这么说？”
宇文煜这才将许知意入了金陵以后做的事，娓娓道来，说到上元灯会她与才子斗诗一举成名时，柳浅浅稍稍皱了下眉头。
当听到御花园的偶遇时，柳浅浅轻轻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位许姑娘也是厉害，才入宫就能打听皇上行踪。”
宇文煜却是低声一笑。
这位许姑娘的谋算太过幼稚，但却是明晃晃冲着入宫来的。
她到了金陵城，先是一掷千金，引起金陵城百姓的注意。
又派婢女同今科第一名的书童争吵，放出豪言，作了铺垫，最后又借着上元灯会，在众人面前一举成名。
最后到了宫里，还能寻到与皇上偶遇的机会，刻意在御花园吟诗，想惹的宇文煜垂怜。
哪知道宇文煜便只是问了名字，就没有久留了。
柳浅浅手中的筷子也是停下了动作，一块鱼肉夹在两根筷子当中，她并不意外宇文煜可以看穿这位许姑娘的谋算，可是他的后半句话，真是惹她遐想。
什么叫做……惹的柳浅浅不自在？
宇文煜的神色却是深沉，继续说道，“等选秀结束，你就把宫务收回来吧，李昭仪怀着身孕，姑且不论，郑婉仪做事还算妥当，秦婕妤……到底是秦家送进来辅佐皇后的。”
柳浅浅明白宇文煜的意思，秦婕妤是秦家从前送进来辅佐皇后的，秦家人看中的也不过是秦婕妤的肚皮罢了，指望她能够获得皇上宠爱，怀个孩子，最好是皇子，生出来也好为当时的小太子添些助力。
“嗯……”柳浅浅应了一声，却不大情愿的样子。
宇文煜见了，便是低声失笑，“旁人对宫里的权力，觊觎已久，你倒好，朕要送到你的手上，你还是这般不情愿的模样。”
“要不是为了皇上，臣妾还真对宫权没有兴趣。”
柳浅浅坦言，抬起下颚，好看的颈线更显白嫩。
宇文煜看的又是眼神一暗，他拿起桌上的那双筷子，在桌案上敲齐了，想了想，才沉声说着，“再忍些时日吧。”
柳浅浅听见宇文煜说的这句话，也是微微一笑，却也没有追问话中的含义。
这便是两人的默契了。
宇文煜夹起一块完整的肉丸，越过桌子，放进了柳浅浅的碗中。
柳浅浅也是扬起笑容，坦然受了，“谢皇上。”
“吃饱些，”宇文煜的目光颇有些戏谑的意思，“晚上才有力气。”
雨声不见小，下了一整夜，两人自是歇下不提了。
只是可怜了孙公公，守在门口的职务也不好交给别人，只能在这样又冷又饿的雨天里守了整整一夜。
奉天殿的烛火也是燃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宇文煜上朝的时候，精神满满的，倒是孙公公，眼睛底下的两团青黑，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
秀女们在宫里住了些时日，只等殿试过后，便要开始准备复选。
而这些日子过去，她们日日跟着平嬷嬷学习宫中的礼数，有些小城镇来的姑娘，连坐姿站姿都要重新学起，只有许姑娘，不仅自己额外拔尖，甚至还能帮着一些寻常的姑娘家，丝毫没有门户之见。
所以就算她是唯一一个见到皇上的秀女，寻常的姑娘对她还算喜欢，只有些金陵城拔尖的姑娘，看她横竖都有些不爽。
姑娘家之间的小手段层出不穷，这位许姑娘却好像总有神助，总能化险为夷，不仅自己没事，甚至还能揪出使坏的姑娘，报到平嬷嬷那边去。
平嬷嬷也只不过是宫里教习的嬷嬷，是无权处理这样的秀女的。
于是这些消息自然便是按着层级，报给了李昭仪、郑婉仪还有秦婕妤三人。
李昭仪借口肚子不适，便当着内务府的宫人，转身要回屋休息，她的肚子如今也已经很显怀了，所以内务府的宫人自然不敢多做叨扰。
郑婉仪一直是个闷性子，内务府的宫人等了半天，也没听她吐出怎么个处置的办法。
如此一来，倒是秦婕妤体验了一把手握宫权的感觉，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从前皇后处置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她也是在旁边听着的，所以处理起来，也算是有模有样的。
没出半日，便有宫人将这几个闹事的秀女以“品行不端”为由，请出了宫。
这可与普通的撂牌子不同，她们如此被请出宫，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好婚配的。
一时间储秀宫的手段也是有些收敛起来，尤其是那些看不惯许知意的人，纷纷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唯一奇怪的是，明明秦婕妤已经将这些事处置好了。
内务府的宫人仍是跑到了昭和宫，要将这件事报给婉贵妃。
柳浅浅听见诗忆的话，知道内务府的宫人在外面候着，也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