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传召人证
阿让推开门板跨进了屋子，目光一扫，就走到跟前跪下，话语里有些气喘和兴奋，“主子，京兆尹府又开堂了，说是三审柳家大房宠妾灭妻的事儿！”
也难怪阿让兴奋，这个案子开了两次堂，最终都以“子虚乌有”收尾。
偏偏柳茹颖一而再，再而三的状告，闹的整个金陵城的人都仿佛习惯了一样，也成为了大伙茶余饭后谈笑的资本。
“又开堂了？”
“是啊，还是将军府那档子事儿。”
柳侍郎被自己的嫡亲女儿闹上公堂，被同僚之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很是没脸，于是他便告了一段时间的假，没有去上朝当值。
消息传到昭和宫的时候，京兆尹府陈大人早就已经责令衙役将柳家父女统统带到了公堂之上，围观的百姓在府衙外人头涌动，都急着看陈大人这回如何判决。
陈梁栋却没有急着到堂前，而是在里屋里和师爷一起清点着几个小盒子里放的银票，全是汇通钱庄里兑换出来的银票。
“大人，清点好了，”师爷把最后一个盒子盖上，走到陈大人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个五，“总共是这个数。”
陈梁栋微微点了点头，高深莫测的说着，“行了，都收起来吧。”
“这……”师爷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自从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一张纸条和说了句寻常的话之后，陈大人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明里暗里都在提点柳家大房的人，要给他银钱，丝毫没有避讳，明目张胆的收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陈梁栋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看着师爷不解的表情，还有幕僚都有些担心的样子，心底却是得意坏了。
这金陵的父母官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威武——”
“威武——”
“威武——”
陈大人整理了自己的官服，一脸严肃的走到公堂之上，惊堂木那么一敲，“堂下所跪何人啊？”
“民女柳茹颖，状告民女父亲宠妾灭妻，害得我母亲江氏悬梁，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请陈大人为民女和民女母亲讨回公道！”
柳茹颖跪在堂下，老老实实的磕了一个头。
柳侍郎就站在她旁边，他如今是真的恨不得在她出生时就掐死算了。
别说陈大人如今对状告的流程熟悉，连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也是熟悉的不得了。
这时候该以不孝之罪，杖责柳茹颖了。
要是往日里，陈大人是一定会这么做的，可是今天是不同的，今天啊，柳侍郎的银钱显然没有他女儿给的多。
“哎……”
众人就听见陈大人明目张当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本官念在你三番五次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给母亲讨个公道的份上，法外容情，今日，就免去你的杖刑吧。”
围观的百姓有些哗然，这合规矩吗？
陈大人用力拍了两下惊堂木，呵道，“肃静！肃静！”
柳茹颖毫不掩饰面上的喜悦，连忙叩头，“民女谢过大人。”
陈大人又令师爷将柳茹颖呈上来的状子读了出来，眼睛一瞥就落到柳侍郎的身上，“据本官所查，事无巨细，自从前刑部尚书江文事发以来，柳侍郎确有休妻之言，糟糠之妻，为你育有一女，岂可说弃就弃？江氏平日里更是任劳任怨，伺候老母，养育子女，不贪慕中馈，不盗用府银，实为良妇。”
柳侍郎实在没有想到，怎么今日陈大人的话竟然全是向着柳茹颖的。
“大人……”
他刚要开口辩白，就被陈大人给打断了，“来人啊，传人证！”
只见两个衙役带着一个妇人就走了上来，那个妇人走到柳茹颖身侧，就跪了下去，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看柳侍郎。
柳侍郎见到来人，眼神也是微微一变，眉头紧紧的挤到了一起。
陈大人眯着眼睛，问道，“堂下所跪何人啊？”
那个妇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大人，奴婢曾经是将军府大房原姨娘身边伺候的奴婢，奴婢名叫丽春。”
柳大人点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是，”妇人跪在地上，“原姨娘曾是金陵城原家的嫡出小姐，与柳大人年幼青梅竹马，谁知道造化弄人，姨娘的父亲被派了外职，所以举家外迁，等到五年述职回到金陵城时，柳大人已经娶了江家女为妻……”
妇人的声音平缓，语速也恰当，众人听的也是唏嘘感慨。
原家姑娘与柳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是当她回到金陵城，发现自己的爱人已经另娶她人，自然是伤心不已。
原大人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定然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嫁到柳家做妾，更何况那时候柳老太爷已经不在了，柳家的权势一落千丈。
哪知道柳大人情深似海，两人几番来往之后，竟然珠胎暗结，无奈之下原大人只好将女儿嫁到柳府做了妾室。
一边是老太爷强迫勒令他娶的女人，一边是他年少时的挚爱，可想而知，柳大人自从原氏入了柳府，便再也没有去过大房江氏的屋里，所以这么多年，江氏也只有柳茹颖这么一个女儿。
围观的百姓自然是满意极了，今天听到的故事比起话本里的，也是不差多少。
陈大人惊堂木一拍，质问道，“柳大人，可有此事？”
柳大人的脸色也是青了又青，这种事情也算是家里的秘辛，他自认为这么多年与江氏相敬如宾，虽然不谈感情，起码也是没有亏待过她的，便出言为自己辩白，“陈大人，此人所言俱是事实，但是江氏这么多年，虽说与我只有夫妻情分，但在府里的吃穿用度，从未亏欠过，宠妾灭妻，更是从何说起？”
“哼，”陈大人毫不客气的出了个气，“来人，再传人证！”
只见又是两个衙役，押着一个年轻的小厮走了上来。
柳大人看到这个小厮，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厮的脖子也是缩着，他有什么办法？他被陈大人抓到衙门里，他也只能说实话的！
“参见大人，奴才是将军府大房的二等下人二福，”他利落的跪了下去，就自曝家门，这等伶俐劲儿，一看就是府内混的比较好的了，“奴才有一天在院落里整理杂物的时候，见到老爷来找夫人……”
“奴才在屋外多站了一会，”他低着头，避开柳侍郎喷火的目光，“就听见屋里老爷在与大夫人说，他要抬原姨娘做平妻……大夫人不愿意，两人就吵了几句，老爷就甩袖走了……”
陈大人追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