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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属于我们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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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子皮肤很白皙。p> 她眉梢微弯,朱唇轻抿,脸上的妆容有些浓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其实是不太合适的。p> 但她却坐在了主桌。p> 崔云昭不用去问,也立即就知道了她就是小关氏。p> 如此看来,这小关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p> 最起码,她身上那股子劲儿,那个说话的腔调,崔氏的女儿们就学不来,便是年氏拓跋氏的女儿,也不可能教导成这样。p> 让人看了心里头就不是很喜欢。p> 崔云昭,看来是羡慕我们崔氏姐妹多了,往后继夫人也可带了家中姐妹,过来咱们苏氏好好热闹。”p> “若是运气好,怕也能亲上加亲呢。”p> 崔云殊是很温柔贤惠,平日里也是大家闺秀模样,却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p> 听她这含沙射影一句话,那小关氏立即红了眼,往身边的中年男子看过去。p> “老爷!”她娇嗔了一声。p> 那男人头发乌黑,身形清瘦,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容貌。他面容确实显得年轻,若不说他是苏羿文的父亲,崔云昭都以为他只有三十几许的年纪。p> 这位名声显赫的苏明府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p> 同那小关氏站在一起,也没有太多的年龄之感,并不会衬托的老迈。p> 他眉眼细长,同苏羿文有七分像,身上的气势却老练而豁达。p> “都是在家晚辈,坐下说话吧。”p> 倒是没有训斥崔云殊,却也没有斥责小关氏。p> 崔云昭淡淡笑了一下,拉着崔云昭落座,认真看了拓跋弘一眼。p> 那拓跋弘生的比霍檀还高,肩膀宽阔,腰背宽厚,一看就是武将。p> 他没有另外两位崔家女婿那么清秀,却也浓眉大眼,是个很周正的长相。p> 最主要是他眼神很坚定,同霍檀一样,都是心志坚定的人。p> 这样的妹婿,倒是让人颇为放心。p> 崔云殊作为大姐,先道:“拓跋少主,家妹在家里很得娇惯,到了拓跋氏怕有不适应的地方,还请拓跋少主多担待,给她些时间,或者同我跟她二姐说。”p> 一说起未婚妻,拓跋弘竟然还脸红了。p> 他使劲点点头,声音依旧洪亮:“是,大姐。”p> 崔云昭险些没笑出声,她拽了一下霍檀的衣袖,同他咬耳朵:“比你还傻。”p> 霍檀轻咳一声,瞥了她一眼,倒是没回嘴。p> 他们一家人在这边说话,气氛很是融洽,崔云昭却老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p> 她倏然抬起头,就看到边上主位坐着的小关氏正在看她。p> 她那眼神有些冷,让人很不舒服。p> 发现崔云昭在看她,那小关氏竟然一点都不心虚,甚至还大大方方又看了几眼,这才收回了视线。p> 崔云昭看到她还跟苏珩说了几句话,苏珩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p> 倒是还挺有意思的。p> 不过崔云昭看这小关氏,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p> 且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觉得。p> 崔云昭看到,主桌其他几位苏氏的夫人都不怎么同她说话,离她很远。p> 崔云昭就碰了一下崔云殊的手,压低声音说:“这位小关氏,看着怎么这么奇怪。”p> 崔云殊蹙了蹙没头,声音也压得很低。p> “就是很上不得台面,平日里就那样扭捏作态,撒娇卖痴,让人厌烦得很。”p> 说到这里,崔云殊顿了顿,看了对面的夫婿一眼。p> 苏羿文正在同两个妹婿说话,可能是头一回见到妹婿,他还挺激动的,说个不停。p> 看起来倒是个心思单纯之人。p> 崔云殊声音更低了:“我听闻,她对公爹使了些手段,要不然是怀不上孕的。”p> 崔云昭了然点头。p> 可之后,她又觉得有些奇怪。p> 关氏能跟年氏联姻,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即便不可能千人一面,却也不会有这样扭捏作态的样子。p> 这瞧着都不像是大家闺秀,反而……p> 崔云昭又瞥了那小关氏一眼,倒是没再多看,只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戏台。p> 很快,戏就唱了起来。p> 崔云昭不怎么喜欢看戏,以前是觉得吵闹,现在是没么多闲工夫,可如今听着这北戏班,倒是唱的挺好。p> 声调不如南戏婉转多情,却利落动人,身量和武戏都很利落,让人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p> 崔云殊见她喜欢,便道:“以后得了空,咱们也去吉庆班听曲,瞧你也是喜欢的。”p> 崔云昭点头,问:“这吉庆班倒是头一回听,来伏鹿多久了?”p> 崔云殊笑笑,想了想才道:“大约小关氏来了伏鹿时,他们就到了,我记得那时候小关氏还陪着婆母出门听曲,回来的时候婆母还很高兴,带着我也去了一回。”p> 听起来,这位已经身故

    的婆母待崔云殊还不错。p> 只是她自己都过得艰难,如今又撒手人寰,倒是可惜了。p> 肯定听到崔云殊提起母亲,苏羿文的面容微微有些暗淡,他轻轻攥紧了拳头,抬眸看向崔云殊。p> “娘子若是喜欢,过一月得了空,我再陪你去。”p> 如此说来,崔云昭才想起这位苏氏大少爷去年也考了秋闱。p> 不过伏鹿是大州府,考生众多,因此苏羿文的成绩没有崔方明和殷行止那么耀眼,却也考了伏鹿第二十七名。p> 他考中了举人,今年春日就要下场靠春闱。p> 所以才说要过一个月再陪崔云殊去看戏。p> 想到这里,崔云昭忽然有些迟疑。p> 因为去年考秋闱前,应该就是苏家闹得最凶的时间,那时候苏羿文的母亲刚过世,他如何可以参加科举?p> 这事崔云昭还真不知情。p> 明明现在应该阖家在丧期,可瞧着竟是又生孩子又摆宴席,实在说不过去。p> 这事她不好细问,只想着一会儿回去问霍檀。p> 戏一唱起来,家里的气氛就好很多,小花园里热闹极了,客人们觥筹交错,自有一派盛世景象。p> 崔云昭听戏也很认真,时不时同桌上几人说几句话,开心又有趣。p> 很快,第一折戏就唱完了。p> 苏珩端着酒盏起身,对着众人遥遥一拜,态度非常的诚恳。p> “今日多谢诸位莅临寒舍,参加我孩儿的百日宴,这一对孩儿深得佛缘,因他们,才免去了夫人仙去的忧伤,让苏家重新走出悲痛。”p>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p> 可崔云昭却一点都没看出来苏珩悲痛。p> 苏珩继续道:“如今孩儿百岁,家里大摆宴席,也是想让诸位见一见家里新过门的继夫人,了结夫人的心愿。”p> 他伸手扶着身边妖娆的小关氏起身。p> 这一次小关氏倒是满脸郑重,她垂着眼眸,眼睛哪里都不瞟,腰背挺直,仪态大方,学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手到擒来。p> 她规规矩矩站在那,满脸都是哀伤,似乎真的很痛苦夫人的离开。p> 苏珩便道:“夫人仙去前,曾经求过佛祖保佑,当时金明寺的主持给做了法事,即刻便得了大日如来佛的佛音。”p> 崔云昭:“……”p> 她看了霍檀一眼,霍檀也对她笑了一下。p> “当时佛音便说,夫人是早登极乐,升仙去做观音座下的童女,肉身已灭,神魂长存,并不算是仙逝。”p> “她不放心家中,便定了娘家表妹为继室,替她守好崔氏,照顾儿女,也算是了却凡尘心愿。”p> 说到这里,苏珩竟然老泪纵横。p> 崔云昭忍不住在心里撇嘴,被霍檀捏了一下手,两口子拉拉扯扯,心里那点子恶心倒是消退不少。p> 这一桌上,苏羿文一直低着头面无表情,崔云殊用帕子掩着唇,生怕自己当面骂出口。p> 苏珩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内情,他都那么大义凛然的继续说。p> “如今孩儿百岁,我终于可以完成夫人的冤枉,以后家中便交由小关氏打理,夫人,还不见过诸位贵客。”p> 小关氏端起酒杯,向众人款款一敬。p> “妾身见过诸位贵客。”p> 此刻,她的声音很清雅,端庄又规矩。p> 这一套做完,苏珩才笑道:“大家能。”p> 此刻,这位苏明府又是那么热情好客,平易近人。p> 宾客们纷纷端起酒杯,遥遥同他敬酒:“恭喜苏明府。”p> 一时间,花园里气氛热闹极了。p> 唯一安静的就是他们这一桌和主桌。p> 苏羿文夫妻两个不说话,崔云昭和霍檀就但笑不语,拓跋弘只是看着有些傻气,却一点都不笨,别人不说话,他也就淡定吃菜,一句话都不多说。p> 很快第二折戏就开始了。p> 崔云昭听了一会儿,还同崔云殊念叨:“这女伶人的唱腔,听着同那位小关氏说话的腔调还有些相仿佛。”p> 崔云殊便点头,看了对面夫婿一眼,才道:“是的,近来在家中,她偶尔会给公爹唱戏,唱腔还挺讲究,很有那种风味。”p> 崔云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p> 很快,戏就唱到了第三折。p> 霍檀拽了崔云昭的衣袖,夫妻两个就站起身来,等站定,霍檀又看了一眼拓跋弘。p> 两人虽然见面不多,可这一个眼神交流,却是那么自然,拓跋弘于是就跟着站起身来。p> 他们作为苏氏的姻亲,又是晚辈,是要过去见过苏珩的。p> 于是霍檀领着两人,一起往主桌那边走去。p> 等来到主位之前,三人才站定。p> 此时崔云昭恰好站在了小关氏身边。p> 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钻入崔云昭鼻尖,她轻轻嗅了嗅,只觉得这股味道有些熟悉。p> 但又不是那么熟悉。p> 她不

    由看向小关氏。p> 此刻,小关氏也正抬起头,挑着眉眼看向她。p> 她倏然一笑:“崔二娘子和霍指挥真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难怪人人都说你们夫妻两人犹如金童玉女,漂亮的不似凡人。”p> 崔云昭也笑:“继夫人过誉了。”p> ————p> 霍檀根本就看都不看她。p> 他端起酒杯,看向苏珩,笑容真挚而诚恳:“末将见过苏明府。”p> “今日携内子前来,祝贺明府喜得贵子。”p> 拓跋弘也端起酒杯,朗声道:“恭喜明府,贺喜明府。”p> 苏珩开怀大笑,笑声震天。p> “两位贤婿何必这样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p> “你们是儿媳的妹婿,理应唤我一声伯父才是。”p> 于是崔云昭同霍檀便改口:“伯父。”p> 这一声伯父叫出来,关系自然而然就拉近了。p> 苏珩看着眼前三人,眼眸里都是欣慰。p> “儿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操持家中上下很是辛劳,不愧是博陵崔氏女,是为阖府众人的表率。”p>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崔云昭,笑道:“崔侄女,往后有空,你多同你阿姐话,现在亲戚多了,倒是也能热闹起来,几家多多走动。”p> 这位苏明府看起的那些故事迥然不同。p> 就连对儿媳的家人,也是客气有礼,能说这么多宽慰人心的话。p> 崔云昭立即便行礼,道:“是,伯父。”p> 话说到这里,就没什么可说的了。p> 苏珩也没让他们特地再给小关氏见礼,只道:“你们去看戏吧,年轻人,好生热闹热闹。”p> 于是几人就回到了桌上。p> 崔云殊瞧她:“说什么了?”p> 崔云昭就笑道:“你公爹让我多来寻你玩。”p> 崔云殊冷冷笑了笑,轻哼一声:“面子上的话总是动听的。”p> 他们说到这里,戏台上依旧咿咿呀呀唱着。p> 席面上的菜色很不错,鸡鸭鱼肉,海味山珍应有尽有,尤其是桌上摆放的小点心,样样都很精致,一看就是百味斋特地买回来的。p> 崔云昭问崔云殊:“这席面是谁办的?”p> 崔云殊就说:“这是继夫人的大喜事,自然是继夫人来办,我是不会操这个心的。”p> 崔云昭便点点头,道:“倒是舍得银子。”p> 他们这样的人家,摆席是不能寒酸的,但苏氏这样铺张,却也在崔云昭意料之外。p> 四大世家之中,苏氏和崔氏其实都算清贵人家,虽也是金玉琳琅,百年氏族底气富足,却也没到这样铺张浪费的地步。p> 倒是殷氏因为家中擅长经营,倒是真的满盆金玉。崔云昭继承了母亲的嫁妆和父亲的家产,手里有大把银子,却也从来不这样过日子。p> 苏氏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殷氏的。p> 崔云昭看了看,对崔云殊道:“你收好你的体己和嫁妆,可别被用了去。”p> 崔云殊也明白崔云昭的意思,便拍了一下她的手,眼睛里氤氲着感激和释怀。p> “我知道的,你不用为我操心。”p> 很快席面就到了尾声。p> 这样的宴会,若是请了戏班子,从白天唱到黑夜也是有的。p> 那样一整折戏都要听完。p> 不过苏氏应该只准备请中午这一顿宴席,那一场折子戏便只能唱到第三折,不会唱完。p> 等唱到这里,台上的男女伶人便一起谢幕,台下的宾客鼓掌叫好,给了他们很热烈的反响。p> 一般在戏园子里,台上台下距离很近,观众们要打赏都是直接往台上扔银子铜板,可请到了家里唱戏,戏台子一般都有些远,伶人们便会在谢幕之后过来挨桌谢过观众捧场。p> 此时才会有宾客打赏。p> 这算是约定俗成的行规。p> 故而谢幕之后,不过一刻左右,那些伶人便出现在了宴席上。p> 为首的自然是今日的两位主角,他们依旧穿着戏服,脸上画着浓重的戏妆,看不出来本来面貌。p> 他们挨个桌答谢宾客,说些讨巧的话,收取打赏,气氛一时很热闹。p> 直到他们来到了崔云昭这一桌。p> 那位女伶人见在场还有两位女眷,便先笑着上前行礼:“谢小姐们捧场。”p> 她说话的声音跟唱戏时不太一样,声音有些低,并不是那样清润的戏腔,反而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沉稳内敛。p> 她恰好走到崔云昭身边,看着她笑容恬静,倒是没有谄媚之态。p> 崔云昭看了看她,示意夏妈妈打赏。p> “你唱的很好,叫什么名?”崔云昭问。p> 女伶人便回答:“小的叫小莺歌。”p> 崔云昭便点头,夸他:“倒是配你的唱腔。”p> 除了她之外,其余几人也都打赏,几名伶人便一起谢恩,很快就去了下一桌。p> 等他

    们走了,崔云昭才抽了抽鼻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p> 很快,宴席就到了尾声。p> 年长者率先就要告辞。p> 苏珩便起身,过来唤过苏羿文和崔云殊。p> “你们随我去送客。”

    在大事上,苏珩还是分得清的。p> 比如今日这样的大场合,他同几位弟弟和弟媳坐在主桌,苏羿文和崔云殊单独招待崔云殊的姻亲。p> 右边的另一张陪桌才是苏家其他儿女。p> 苏羿文是家里的嫡长子,年纪最长,下面的所有弟妹都未成亲,年纪小的都没来,那一桌也只坐了七八人。p> 等要送客了,苏羿文也是唤长子和长媳,旁的儿子都不能靠前。p> 崔云昭拍了拍崔云殊的手,让她先去忙,然后才看向霍檀:“咱们也走吧?”p> 霍檀点头,几人起身,拓跋弘却上了前来,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p> 他们走得很慢,故意排在宾客们之后,身边并没有其他人。p>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拓跋弘才开口:“二姐夫,以后得空一起吃酒。”p> 看得出来,拓跋弘很欣赏霍檀。p> 按家里的身份来说,霍檀是他的姐夫,所以他要尊称一声二姐夫,可若是按官职,他是从五品的团练使,而霍檀只是七品指挥,两人之间其实是有着天壤之别的。p> 但他从始至终都是以姐夫相称,看来对这么姻亲是很在乎的。p> 崔云昭也不由看了他一眼。p> 拓跋氏虽为北方过来的外族,可几十年繁衍下来,家族中孩子们的长相已经没有那么独特了。p> 拓跋弘的样貌很周正,若不去仔细看他那双闪着蓝色光芒的眼眸,任谁都不会以为他是外族人。p> 不过要是仔细看去,拓跋弘竟是比霍檀还要白一些,确实还保留了原本的样貌特征。p> 霍檀笑了笑,拍了一下拓跋弘的肩膀,一点以下犯上的自觉都没有。p> 他道:“好,得空同团练使多吃酒。”p> 崔云遥还没嫁过来,他便依旧以团练使相称,可态度却又有着一家人的亲昵。p> 拓跋弘点点头,忽然正色道:“最近武平不太太平。”p> 霍檀神情淡然,点点头才说:“这个我知晓,也已经上报吕将军了。”p> 拓跋弘就笑了一下。p> 他继续道:“你看咱们伏鹿,北边有我们,东边有你们,西边还有博陵防守,到了南边,就只剩一条运河湾。”p> “若是武平失守,伏鹿就会成为众矢之的。”p> 伏鹿以北就是武平,武平再往北则是燕州。p> 当前之下,燕州有燕州卫戍边,武平有封铎,即便厉戎想要南下,也要先过两道关卡,并不那么容易。p> 但如今局势晦涩难明,看似盛世繁荣,实则动荡不安,各地势力都在暗中窥探,以求得万世更迭生机,他们是不能放松警惕的。p> 拓跋弘这一句并非是危言耸听,他是很严肃告诉霍檀,如今是伏鹿和博陵防守最松懈时候,让他务必小心谨慎。p> 霍檀脚步微顿,看向拓跋弘,很是郑重。p> 片刻后,他右手锤击胸膛,发出闷闷的嘭声。p> “多谢团练使点拨。”p> 拓跋氏盘踞伏鹿几十年,对伏鹿上下都了解至深,拓跋弘的一句劝告,比旁人的百句话都要难得。p> 拓跋弘看着霍檀,那双神采奕奕的蓝眼睛中,滑过一道流星。p> 他也严肃回了一个军礼。p> “霍指挥,我们都忠心于朝廷和陛下,无论隶属如何,都是一家人,无论谁有难,我相信都不会置之不理。”p> “你说对吗?”p> 这个一家人,不是姻亲,而是政治。p> 拓跋弘要的是霍檀的态度。p> 他要知道霍檀是忠心陛下还是忠心郭子谦。p> 霍檀同拓跋弘对视一眼,倏然一笑:“对。”p> “团练使真是忠心耿耿,令属下敬仰。”p> 拓跋弘微微松了口气,他爽朗笑了一声,直接揽住霍檀的肩膀,同他勾肩搭背往外走。p> “等你忙完了,一定找你吃酒,我们倒是对脾气。”p> “好。”p> 崔云昭跟在两人身后,倒是对这个拓跋少主很是欣赏。p> 同前世的那位年氏少爷相比,拓跋弘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p> 在朝堂上,他忠君爱民,是为武将典范。p> 私底下,他爽朗大方,豁达通透。p> 或许,崔云遥跟他在一起更合适。p> 几人来到苏氏门口时,宾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苏珩见来人是他们仨,脸上笑容更胜。p> 他今日吃多了酒,脸上有些潮红,却并不妨碍他身上那儒雅端方的气度,说话办事利落大方,却又有一种飘逸的文雅。p> “两位贤婿,崔侄女,慢走则个。”p> 几人同他们见礼,崔云昭又同崔云殊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苏府。p> 拓跋弘直接骑马离开,崔云昭和霍檀却慢慢往家里走去。p> 这个时候,宾客们都已经离开,热闹也已经远去。p>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1p> 两个人携手走在春日巷子里,阳光温暖,清风拂面。p> 柳枝爬过墙头,在白墙上点写一抹绿。p> 霍檀握住了崔云昭的手,夫妻两个踏过青石板路,一路往家走去。p> 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p> 安静无声,唯有风唱。p> 走了一会儿,直到要看到霍府门楣,霍檀才缓缓开口。p> “皎皎,我觉得苏氏太热闹了,我不喜欢。”p> 崔云昭顿了顿,片刻后她轻声一笑。p> 那笑声清润,随着风飘到蔚蓝的天际之上,也飘进了霍檀的耳中。p> “我也不喜欢。”p> 霍檀握紧她的手,声音沉稳,犹如许诺。p> “无论以后我们去哪里,住多大的宅院,拥有多少金玉琳琅,属于我们的,只有那一间屋和身边的你。”p> 作者有话要说p> 1宋·朱熹《春日》p> 昂,昨天表述不清楚不是要完结是在收尾~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要把前面挖的坑填上,得写的细致一点,谢谢大家的喜欢么么哒~另外看到宝子提到番外,前世和双重生确实挺有意思的,我构思一下!p> 推荐朋友的文,喜欢的可以看一下哦~一物降一物by七杯酒p> 陆星流是京城顶级豪门陆家的独子,眉目清绝,生的仿如烟雨画中人,性淡漠孤傲,将规矩教条刻在了骨子里。p> 他是纸醉金迷豪门圈的异类,自入军校之后,持身更严,旁人恐冒犯,跟他说话都是战战兢兢,斟酌再三,声调大点都惊出一身冷汗。p> 池家宝,乡村土大款独生女,从小被惯的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口头禅是‘你知道我爸是谁吗?’p> 俩人八竿子打不着,直到某天,陆星流受友人之托,去一个以改造纨绔二世祖为目的的节目当教官,陆星流行事冷酷强硬,整的一众纨绔哭爹喊娘,畏之如虎。p> 池家宝刚来这儿,脖子上挂了三条金链子,手上带了八个金戒指,腰上挎着被忽悠着买了的山寨lv包。p> 她见陆星流第一面,就撂下张银行卡,牛逼轰轰地道:“男人,二十万,包你一个月。”p> “很好,我还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呢,你知道我爸是谁吗?”p> 陆星流:“滚。”p> …p> 见到陆星流的第一眼,池家宝被美色勾的心痒,跟狐朋狗友吹牛,一个月内肯定能拿下冰山美人。p> 俗话说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近赏,池家宝不光近赏了,还摘下来狠狠亵玩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玩,就玩出大事了。p> 池家宝:坏了,我得跑p> 这女子皮肤很白皙。p> 她眉梢微弯,朱唇轻抿,脸上的妆容有些浓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其实是不太合适的。p> 但她却坐在了主桌。p> 崔云昭不用去问,也立即就知道了她就是小关氏。p> 如此看来,这小关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p> 最起码,她身上那股子劲儿,那个说话的腔调,崔氏的女儿们就学不来,便是年氏拓跋氏的女儿,也不可能教导成这样。p> 让人看了心里头就不是很喜欢。p> 崔云昭,看来是羡慕我们崔氏姐妹多了,往后继夫人也可带了家中姐妹,过来咱们苏氏好好热闹。”p> “若是运气好,怕也能亲上加亲呢。”p> 崔云殊是很温柔贤惠,平日里也是大家闺秀模样,却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p> 听她这含沙射影一句话,那小关氏立即红了眼,往身边的中年男子看过去。p> “老爷!”她娇嗔了一声。p> 那男人头发乌黑,身形清瘦,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容貌。他面容确实显得年轻,若不说他是苏羿文的父亲,崔云昭都以为他只有三十几许的年纪。p> 这位名声显赫的苏明府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p> 同那小关氏站在一起,也没有太多的年龄之感,并不会衬托的老迈。p> 他眉眼细长,同苏羿文有七分像,身上的气势却老练而豁达。p> “都是在家晚辈,坐下说话吧。”p> 倒是没有训斥崔云殊,却也没有斥责小关氏。p> 崔云昭淡淡笑了一下,拉着崔云昭落座,认真看了拓跋弘一眼。p> 那拓跋弘生的比霍檀还高,肩膀宽阔,腰背宽厚,一看就是武将。p> 他没有另外两位崔家女婿那么清秀,却也浓眉大眼,是个很周正的长相。p> 最主要是他眼神很坚定,同霍檀一样,都是心志坚定的人。p> 这样的妹婿,倒是让人颇为放心。p> 崔云殊作为大姐,先道:“拓跋少主,家妹在家里很得娇惯,到了拓跋氏怕有不适应的地方,还请拓跋少主多担待,给她些时间,或者同我

    跟她二姐说。”p> 一说起未婚妻,拓跋弘竟然还脸红了。p> 他使劲点点头,声音依旧洪亮:“是,大姐。”p> 崔云昭险些没笑出声,她拽了一下霍檀的衣袖,同他咬耳朵:“比你还傻。”p> 霍檀轻咳一声,瞥了她一眼,倒是没回嘴。p> 他们一家人在这边说话,气氛很是融洽,崔云昭却老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p> 她倏然抬起头,就看到边上主位坐着的小关氏正在看她。p> 她那眼神有些冷,让人很不舒服。p> 发现崔云昭在看她,那小关氏竟然一点都不心虚,甚至还大大方方又看了几眼,这才收回了视线。p> 崔云昭看到她还跟苏珩说了几句话,苏珩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p> 倒是还挺有意思的。p> 不过崔云昭看这小关氏,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p> 且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觉得。p> 崔云昭看到,主桌其他几位苏氏的夫人都不怎么同她说话,离她很远。p> 崔云昭就碰了一下崔云殊的手,压低声音说:“这位小关氏,看着怎么这么奇怪。”p> 崔云殊蹙了蹙没头,声音也压得很低。p> “就是很上不得台面,平日里就那样扭捏作态,撒娇卖痴,让人厌烦得很。”p> 说到这里,崔云殊顿了顿,看了对面的夫婿一眼。p> 苏羿文正在同两个妹婿说话,可能是头一回见到妹婿,他还挺激动的,说个不停。p> 看起来倒是个心思单纯之人。p> 崔云殊声音更低了:“我听闻,她对公爹使了些手段,要不然是怀不上孕的。”p> 崔云昭了然点头。p> 可之后,她又觉得有些奇怪。p> 关氏能跟年氏联姻,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即便不可能千人一面,却也不会有这样扭捏作态的样子。p> 这瞧着都不像是大家闺秀,反而……p> 崔云昭又瞥了那小关氏一眼,倒是没再多看,只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戏台。p> 很快,戏就唱了起来。p> 崔云昭不怎么喜欢看戏,以前是觉得吵闹,现在是没么多闲工夫,可如今听着这北戏班,倒是唱的挺好。p> 声调不如南戏婉转多情,却利落动人,身量和武戏都很利落,让人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p> 崔云殊见她喜欢,便道:“以后得了空,咱们也去吉庆班听曲,瞧你也是喜欢的。”p> 崔云昭点头,问:“这吉庆班倒是头一回听,来伏鹿多久了?”p> 崔云殊笑笑,想了想才道:“大约小关氏来了伏鹿时,他们就到了,我记得那时候小关氏还陪着婆母出门听曲,回来的时候婆母还很高兴,带着我也去了一回。”p> 听起来,这位已经身故的婆母待崔云殊还不错。p> 只是她自己都过得艰难,如今又撒手人寰,倒是可惜了。p> 肯定听到崔云殊提起母亲,苏羿文的面容微微有些暗淡,他轻轻攥紧了拳头,抬眸看向崔云殊。p> “娘子若是喜欢,过一月得了空,我再陪你去。”p> 如此说来,崔云昭才想起这位苏氏大少爷去年也考了秋闱。p> 不过伏鹿是大州府,考生众多,因此苏羿文的成绩没有崔方明和殷行止那么耀眼,却也考了伏鹿第二十七名。p> 他考中了举人,今年春日就要下场靠春闱。p> 所以才说要过一个月再陪崔云殊去看戏。p> 想到这里,崔云昭忽然有些迟疑。p> 因为去年考秋闱前,应该就是苏家闹得最凶的时间,那时候苏羿文的母亲刚过世,他如何可以参加科举?p> 这事崔云昭还真不知情。p> 明明现在应该阖家在丧期,可瞧着竟是又生孩子又摆宴席,实在说不过去。p> 这事她不好细问,只想着一会儿回去问霍檀。p> 戏一唱起来,家里的气氛就好很多,小花园里热闹极了,客人们觥筹交错,自有一派盛世景象。p> 崔云昭听戏也很认真,时不时同桌上几人说几句话,开心又有趣。p> 很快,第一折戏就唱完了。p> 苏珩端着酒盏起身,对着众人遥遥一拜,态度非常的诚恳。p> “今日多谢诸位莅临寒舍,参加我孩儿的百日宴,这一对孩儿深得佛缘,因他们,才免去了夫人仙去的忧伤,让苏家重新走出悲痛。”p>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p> 可崔云昭却一点都没看出来苏珩悲痛。p> 苏珩继续道:“如今孩儿百岁,家里大摆宴席,也是想让诸位见一见家里新过门的继夫人,了结夫人的心愿。”p> 他伸手扶着身边妖娆的小关氏起身。p> 这一次小关氏倒是满脸郑重,她垂着眼眸,眼睛哪里都不瞟,腰背挺直,仪态大方,学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手到擒来。p> 她规规矩矩站在那,满脸都是哀伤,似乎真的很痛苦夫人的离开。

    苏珩便道:“夫人仙去前,曾经求过佛祖保佑,当时金明寺的主持给做了法事,即刻便得了大日如来佛的佛音。”p> 崔云昭:“……”p> 她看了霍檀一眼,霍檀也对她笑了一下。p> “当时佛音便说,夫人是早登极乐,升仙去做观音座下的童女,肉身已灭,神魂长存,并不算是仙逝。”p> “她不放心家中,便定了娘家表妹为继室,替她守好崔氏,照顾儿女,也算是了却凡尘心愿。”

    说到这里,苏珩竟然老泪纵横。p> 崔云昭忍不住在心里撇嘴,被霍檀捏了一下手,两口子拉拉扯扯,心里那点子恶心倒是消退不少。p> 这一桌上,苏羿文一直低着头面无表情,崔云殊用帕子掩着唇,生怕自己当面骂出口。p> 苏珩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内情,他都那么大义凛然的继续说。p> “如今孩儿百岁,我终于可以完成夫人的冤枉,以后家中便交由小关氏打理,夫人,还不见过诸位贵客。”p> 小关氏端起酒杯,向众人款款一敬。p> “妾身见过诸位贵客。”p> 此刻,她的声音很清雅,端庄又规矩。p> 这一套做完,苏珩才笑道:“大家能。”p> 此刻,这位苏明府又是那么热情好客,平易近人。p> 宾客们纷纷端起酒杯,遥遥同他敬酒:“恭喜苏明府。”p> 一时间,花园里气氛热闹极了。p> 唯一安静的就是他们这一桌和主桌。p> 苏羿文夫妻两个不说话,崔云昭和霍檀就但笑不语,拓跋弘只是看着有些傻气,却一点都不笨,别人不说话,他也就淡定吃菜,一句话都不多说。p> 很快第二折戏就开始了。p> 崔云昭听了一会儿,还同崔云殊念叨:“这女伶人的唱腔,听着同那位小关氏说话的腔调还有些相仿佛。”p> 崔云殊便点头,看了对面夫婿一眼,才道:“是的,近来在家中,她偶尔会给公爹唱戏,唱腔还挺讲究,很有那种风味。”p> 崔云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p> 很快,戏就唱到了第三折。p> 霍檀拽了崔云昭的衣袖,夫妻两个就站起身来,等站定,霍檀又看了一眼拓跋弘。p> 两人虽然见面不多,可这一个眼神交流,却是那么自然,拓跋弘于是就跟着站起身来。p> 他们作为苏氏的姻亲,又是晚辈,是要过去见过苏珩的。p> 于是霍檀领着两人,一起往主桌那边走去。p> 等来到主位之前,三人才站定。p> 此时崔云昭恰好站在了小关氏身边。p> 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钻入崔云昭鼻尖,她轻轻嗅了嗅,只觉得这股味道有些熟悉。p> 但又不是那么熟悉。p> 她不由看向小关氏。p> 此刻,小关氏也正抬起头,挑着眉眼看向她。p> 她倏然一笑:“崔二娘子和霍指挥真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难怪人人都说你们夫妻两人犹如金童玉女,漂亮的不似凡人。”p> 崔云昭也笑:“继夫人过誉了。”p> ————p> 霍檀根本就看都不看她。p> 他端起酒杯,看向苏珩,笑容真挚而诚恳:“末将见过苏明府。”p> “今日携内子前来,祝贺明府喜得贵子。”p> 拓跋弘也端起酒杯,朗声道:“恭喜明府,贺喜明府。”p> 苏珩开怀大笑,笑声震天。p> “两位贤婿何必这样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p> “你们是儿媳的妹婿,理应唤我一声伯父才是。”p> 于是崔云昭同霍檀便改口:“伯父。”p> 这一声伯父叫出来,关系自然而然就拉近了。p> 苏珩看着眼前三人,眼眸里都是欣慰。p> “儿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操持家中上下很是辛劳,不愧是博陵崔氏女,是为阖府众人的表率。”p>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崔云昭,笑道:“崔侄女,往后有空,你多同你阿姐话,现在亲戚多了,倒是也能热闹起来,几家多多走动。”p> 这位苏明府看起的那些故事迥然不同。p> 就连对儿媳的家人,也是客气有礼,能说这么多宽慰人心的话。p> 崔云昭立即便行礼,道:“是,伯父。”p> 话说到这里,就没什么可说的了。p> 苏珩也没让他们特地再给小关氏见礼,只道:“你们去看戏吧,年轻人,好生热闹热闹。”p> 于是几人就回到了桌上。p> 崔云殊瞧她:“说什么了?”p> 崔云昭就笑道:“你公爹让我多来寻你玩。”p> 崔云殊冷冷笑了笑,轻哼一声:“面子上的话总是动听的。”p> 他们说到这里,戏台上依旧咿咿呀呀唱着。p> 席面上的菜色很不错,鸡鸭鱼肉,海味山珍应有尽有,尤其是桌上摆

    放的小点心,样样都很精致,一看就是百味斋特地买回来的。p> 崔云昭问崔云殊:“这席面是谁办的?”p> 崔云殊就说:“这是继夫人的大喜事,自然是继夫人来办,我是不会操这个心的。”p> 崔云昭便点点头,道:“倒是舍得银子。”p> 他们这样的人家,摆席是不能寒酸的,但苏氏这样铺张,却也在崔云昭意料之外。p> 四大世家之中,苏氏和崔氏其实都算清贵人家,虽也是金玉琳琅,百年氏族底气富足,却也没到这样铺张浪费的地步。p> 倒是殷氏因为家中擅长经营,倒是真的满盆金玉。崔云昭继承了母亲的嫁妆和父亲的家产,手里有大把银子,却也从来不这样过日子。p> 苏氏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殷氏的。p> 崔云昭看了看,对崔云殊道:“你收好你的体己和嫁妆,可别被用了去。”p> 崔云殊也明白崔云昭的意思,便拍了一下她的手,眼睛里氤氲着感激和释怀。p> “我知道的,你不用为我操心。”p> 很快席面就到了尾声。p> 这样的宴会,若是请了戏班子,从白天唱到黑夜也是有的。p> 那样一整折戏都要听完。p> 不过苏氏应该只准备请中午这一顿宴席,那一场折子戏便只能唱到第三折,不会唱完。p> 等唱到这里,台上的男女伶人便一起谢幕,台下的宾客鼓掌叫好,给了他们很热烈的反响。p> 一般在戏园子里,台上台下距离很近,观众们要打赏都是直接往台上扔银子铜板,可请到了家里唱戏,戏台子一般都有些远,伶人们便会在谢幕之后过来挨桌谢过观众捧场。p> 此时才会有宾客打赏。p> 这算是约定俗成的行规。p> 故而谢幕之后,不过一刻左右,那些伶人便出现在了宴席上。p> 为首的自然是今日的两位主角,他们依旧穿着戏服,脸上画着浓重的戏妆,看不出来本来面貌。p> 他们挨个桌答谢宾客,说些讨巧的话,收取打赏,气氛一时很热闹。p> 直到他们来到了崔云昭这一桌。p> 那位女伶人见在场还有两位女眷,便先笑着上前行礼:“谢小姐们捧场。”p> 她说话的声音跟唱戏时不太一样,声音有些低,并不是那样清润的戏腔,反而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沉稳内敛。p> 她恰好走到崔云昭身边,看着她笑容恬静,倒是没有谄媚之态。p> 崔云昭看了看她,示意夏妈妈打赏。p> “你唱的很好,叫什么名?”崔云昭问。p> 女伶人便回答:“小的叫小莺歌。”p> 崔云昭便点头,夸他:“倒是配你的唱腔。”p> 除了她之外,其余几人也都打赏,几名伶人便一起谢恩,很快就去了下一桌。p> 等他们走了,崔云昭才抽了抽鼻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p> 很快,宴席就到了尾声。p> 年长者率先就要告辞。p> 苏珩便起身,过来唤过苏羿文和崔云殊。p> “你们随我去送客。”p> 在大事上,苏珩还是分得清的。p> 比如今日这样的大场合,他同几位弟弟和弟媳坐在主桌,苏羿文和崔云殊单独招待崔云殊的姻亲。p> 右边的另一张陪桌才是苏家其他儿女。p> 苏羿文是家里的嫡长子,年纪最长,下面的所有弟妹都未成亲,年纪小的都没来,那一桌也只坐了七八人。p> 等要送客了,苏羿文也是唤长子和长媳,旁的儿子都不能靠前。p> 崔云昭拍了拍崔云殊的手,让她先去忙,然后才看向霍檀:“咱们也走吧?”p> 霍檀点头,几人起身,拓跋弘却上了前来,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p> 他们走得很慢,故意排在宾客们之后,身边并没有其他人。p>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拓跋弘才开口:“二姐夫,以后得空一起吃酒。”p> 看得出来,拓跋弘很欣赏霍檀。p> 按家里的身份来说,霍檀是他的姐夫,所以他要尊称一声二姐夫,可若是按官职,他是从五品的团练使,而霍檀只是七品指挥,两人之间其实是有着天壤之别的。p> 但他从始至终都是以姐夫相称,看来对这么姻亲是很在乎的。p> 崔云昭也不由看了他一眼。p> 拓跋氏虽为北方过来的外族,可几十年繁衍下来,家族中孩子们的长相已经没有那么独特了。p> 拓跋弘的样貌很周正,若不去仔细看他那双闪着蓝色光芒的眼眸,任谁都不会以为他是外族人。p> 不过要是仔细看去,拓跋弘竟是比霍檀还要白一些,确实还保留了原本的样貌特征。p> 霍檀笑了笑,拍了一下拓跋弘的肩膀,一点以下犯上的自觉都没有。p> 他道:“好,得空同团练使多吃酒。”p> 崔云遥还没嫁过来,他便依旧以团练使相称,可态度却又有着一家人的亲昵。p> 拓

    跋弘点点头,忽然正色道:“最近武平不太太平。”p> 霍檀神情淡然,点点头才说:“这个我知晓,也已经上报吕将军了。”p> 拓跋弘就笑了一下。p> 他继续道:“你看咱们伏鹿,北边有我们,东边有你们,西边还有博陵防守,到了南边,就只剩一条运河湾。”p> “若是武平失守,伏鹿就会成为众矢之的。”p> 伏鹿以北就是武平,武平再往北则是燕州。p> 当前之下,燕州有燕州卫戍边,武平有封铎,即便厉戎想要南下,也要先过两道关卡,并不那么容易。p> 但如今局势晦涩难明,看似盛世繁荣,实则动荡不安,各地势力都在暗中窥探,以求得万世更迭生机,他们是不能放松警惕的。p> 拓跋弘这一句并非是危言耸听,他是很严肃告诉霍檀,如今是伏鹿和博陵防守最松懈时候,让他务必小心谨慎。p> 霍檀脚步微顿,看向拓跋弘,很是郑重。p> 片刻后,他右手锤击胸膛,发出闷闷的嘭声。p> “多谢团练使点拨。”p> 拓跋氏盘踞伏鹿几十年,对伏鹿上下都了解至深,拓跋弘的一句劝告,比旁人的百句话都要难得。p> 拓跋弘看着霍檀,那双神采奕奕的蓝眼睛中,滑过一道流星。p> 他也严肃回了一个军礼。p> “霍指挥,我们都忠心于朝廷和陛下,无论隶属如何,都是一家人,无论谁有难,我相信都不会置之不理。”p> “你说对吗?”p> 这个一家人,不是姻亲,而是政治。p> 拓跋弘要的是霍檀的态度。p> 他要知道霍檀是忠心陛下还是忠心郭子谦。p> 霍檀同拓跋弘对视一眼,倏然一笑:“对。”p> “团练使真是忠心耿耿,令属下敬仰。”p> 拓跋弘微微松了口气,他爽朗笑了一声,直接揽住霍檀的肩膀,同他勾肩搭背往外走。p> “等你忙完了,一定找你吃酒,我们倒是对脾气。”p> “好。”p> 崔云昭跟在两人身后,倒是对这个拓跋少主很是欣赏。p> 同前世的那位年氏少爷相比,拓跋弘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p> 在朝堂上,他忠君爱民,是为武将典范。p> 私底下,他爽朗大方,豁达通透。p> 或许,崔云遥跟他在一起更合适。p> 几人来到苏氏门口时,宾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苏珩见来人是他们仨,脸上笑容更胜。p> 他今日吃多了酒,脸上有些潮红,却并不妨碍他身上那儒雅端方的气度,说话办事利落大方,却又有一种飘逸的文雅。p> “两位贤婿,崔侄女,慢走则个。”p> 几人同他们见礼,崔云昭又同崔云殊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苏府。p> 拓跋弘直接骑马离开,崔云昭和霍檀却慢慢往家里走去。p> 这个时候,宾客们都已经离开,热闹也已经远去。p>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1p> 两个人携手走在春日巷子里,阳光温暖,清风拂面。p> 柳枝爬过墙头,在白墙上点写一抹绿。p> 霍檀握住了崔云昭的手,夫妻两个踏过青石板路,一路往家走去。p> 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p> 安静无声,唯有风唱。p> 走了一会儿,直到要看到霍府门楣,霍檀才缓缓开口。p> “皎皎,我觉得苏氏太热闹了,我不喜欢。”p> 崔云昭顿了顿,片刻后她轻声一笑。p> 那笑声清润,随着风飘到蔚蓝的天际之上,也飘进了霍檀的耳中。p> “我也不喜欢。”p> 霍檀握紧她的手,声音沉稳,犹如许诺。p> “无论以后我们去哪里,住多大的宅院,拥有多少金玉琳琅,属于我们的,只有那一间屋和身边的你。”p> 作者有话要说p> 1宋·朱熹《春日》p> 昂,昨天表述不清楚不是要完结是在收尾~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要把前面挖的坑填上,得写的细致一点,谢谢大家的喜欢么么哒~另外看到宝子提到番外,前世和双重生确实挺有意思的,我构思一下!p> 推荐朋友的文,喜欢的可以看一下哦~一物降一物by七杯酒p> 陆星流是京城顶级豪门陆家的独子,眉目清绝,生的仿如烟雨画中人,性淡漠孤傲,将规矩教条刻在了骨子里。p> 他是纸醉金迷豪门圈的异类,自入军校之后,持身更严,旁人恐冒犯,跟他说话都是战战兢兢,斟酌再三,声调大点都惊出一身冷汗。p> 池家宝,乡村土大款独生女,从小被惯的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口头禅是‘你知道我爸是谁吗?’p> 俩人八竿子打不着,直到某天,陆星流受友人之托,去一个以改造纨绔二世祖为目的的节目当教官,陆星流行事冷酷强硬,整的一众纨绔哭爹喊娘,畏之如虎。p> 池家宝刚来这儿,

    脖子上挂了三条金链子,手上带了八个金戒指,腰上挎着被忽悠着买了的山寨lv包。p> 她见陆星流第一面,就撂下张银行卡,牛逼轰轰地道:“男人,二十万,包你一个月。”p> “很好,我还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呢,你知道我爸是谁吗?”p> 陆星流:“滚。”p> …p> 见到陆星流的第一眼,池家宝被美色勾的心痒,跟狐朋狗友吹牛,一个月内肯定能拿下冰山美人。p> 俗话说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近赏,池家宝不光近赏了,还摘下来狠狠亵玩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玩,就玩出大事了。p> 池家宝:坏了,我得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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