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看戏
“据线人的消息，图兰公主来了燕国的可能性很大。”赵伟才说。
陵县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管理政策，导致周边所有部落的人都往这里聚集，有钱有势的自是不提，那些稍微有点钱势的想破脑袋都想挤进来。
所以陵县不仅是一个商贸集中的地区，更像是一个大杂烩，这不仅给治理带来了不小的困难，更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钻空子。
谢清池冷笑，“说不定她此刻正猫在陵县的某个角落呢，你派人去查，先查陵县这些官户人家，近半年来有没有遭遇家庭剧变，有人口失踪又找回来了的事情。”
他与燕红月周旋许久，想必这图兰公主想混进来，也得靠一些特殊的手段。
“丹族人近些年来也有与人通婚的情况，他们有些人长得与汉族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双眼睛，都是褐色，这是改变不了的，这图兰如果想要混进汉人堆里，眼睛的颜色她肯定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进行掩盖，你且好好查一查。”
赵伟才郑重地点了点头，领命下去了。
谢清池翻动公文的手却迟迟定在了那一页。
他想起昨夜晚膳时姜渔交代珍珠的那些话。
“对了！”谢清池扬声喊住正要退出大门的赵伟才，“那赵参军和黄都尉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赵伟才一只脚踏出门槛，听见谢清池的问话，他将那只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低头思索了一番，缓缓说：“这段时间赵参军的儿子赵锦与黄都尉的女儿黄姚的婚事闹得人尽皆知，那赵锦喜欢上一个乐妓，不喜欢黄小姐，说那黄小姐长得不似世家小姐温婉娇俏，倒像只凶巴巴的母老虎”
“凶巴巴的母老虎？”
赵伟才点头，“大哥有所不知，汉族女子一般比较娇小，听说那位黄小姐长得比一般的汉族女子高挑所以”
谢清池若有所思，扬手示意赵伟才退下，等赵伟才的身影消失在府衙大门后，他也霍然起身，大步走出府衙，从门口的亲兵手上接过马鞭，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夫人和小姐请喝茶。”珍珠率先说。
黄夫人点点头，捧起茶盏。
屏风后，一道俏丽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知夫人和小姐今日上门，所谓何事？”
二人这才注意到，上首的屏风后，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黄夫人赶紧放下茶盏，起身朝屏风后一拜，“今日来叨扰夫人，是想来感谢夫人。”
话落，屏风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茶盏撞击之声，黄夫人惴惴不安地看向上首，余光瞟到旁边的座位上，她那个还好生生端坐于座位上的女儿，眉头就是一跳。
她赶紧跪下，一边给黄姚使眼色，一边恭恭敬敬地说：“夫人恕罪，小女不懂规矩，我代她向夫人请罪。”
“姚儿，还不过来跪下！”
黄夫人觉得奇怪，她的女儿虽然喜欢舞刀弄枪，但她从小也教她礼仪规矩，虽然学得不如那些世家贵女，但像今日这样的场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呢？
她没有多想，以为女儿是第一次进将军府，被吓到了。
黄姚在黄夫人的这声严厉的催促下，慌慌张张地从座位上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姜渔眉头一挑，没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继续问：“感谢我？”
“是的。”黄夫人点头，继续说：“我也不怕夫人笑话，小女与赵参军家的婚事已经闹得整个陵县人尽皆知，昨日姚儿在金银楼的事情，夫人愿意出手，我们感激不尽，今日上门特来感谢夫人。”
姜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而后大厅陷入了一片沉默。
黄夫人跪得笔直，一动不敢动，反观黄姚，跪了一会儿之后，身体就开始晃，还时不时动动腿，眼睛偷偷往上瞟。
一个正经出身的世家之女，是决计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就算她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这些礼仪也是要学的。
“起来吧。”姜渔对珍珠和青栀使了个眼色。
两人赶紧上前，一人扶着黄夫人，一人扶起黄姚。
等黄夫人母女再次在座位上坐好，姜渔才轻轻地说：“夫人不必多礼，我只是碰巧看到了，那对耳坠黄小姐可喜欢？”
黄夫人拍了拍黄姚的手，黄姚讷讷开口：“回夫人的话，我十分喜爱，夫人的眼光真好。”
“你喜欢就好。”
眼见气氛就要冷场，黄夫人接着说，“夫人，我们今日来还想让夫人做主。”
“哦？”姜渔疑惑道：“让我做什么主？”
“小女与赵参军家的公子赵锦的婚事，依我来看，实在不合适，既然赵公子心有所属，还不如早早退婚，两家各自婚配，互不耽误。”
姜渔点头：“的确如此，既然这样，你们上门退亲就可，来找我做什么主？”
黄夫人支吾片刻，说：“夫人既然看见那赵锦是如何羞辱小女的，我想夫人做个中间人，帮我们取消这门亲事。”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姜渔的目光落在黄夫人秀丽的脸上，轻轻地笑了。
她原本还在疑惑，若是感谢，至于这么大张旗鼓么？而且退婚，只要双方父母同意，拿回信物，这婚事自然就退了。
这陵县虽然民风彪悍，外族退婚影不影响女子的名声姜渔不知，但在汉族是绝对会影响的。
尽管有时候是男方那边的错误，导致这婚事结不成，要退婚，也会影响女方的名声。
退婚的女子，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但若是有了她这个见证人，那么黄姚退婚后，非但名声不会差，还会有不少人看在她的名号上，想来攀附黄家，黄家就成了个香饽饽。
黄夫人虽然面色平静，心头却仍是惴惴不安，她原本想作罢，谁知头脑一热就将这话说了出来，新夫人的脾气秉性她还没摸清楚，姜渔的笑声落在她耳朵里，只觉得脸烧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