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巴掌落下
直到晚上,陆诗诗才在‘一中先锋队’回了消息。
“不好意思,我那几天正好有事,我就不去了”。
关凌不愧是时时刻刻守在路由器旁边,消息一弹出来,他就立马回了。
“好吧,可惜了”。
与此同时,傅如斯也收到了回复。
“不好意思,今天在忙,没时间看手机”。
傅如斯快速回了一句,“没事,忙了一天,累不累呀?”。
“还好,不累”。
她似乎很匆忙,发过来的文字甚至都没有带标点符号。
傅如斯心下隐隐有种不安感。
他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试探性地问了句,“方便电话吗?”。
“现在不太方便耶,我要去洗澡啦”。
这条消息过后,像是为了证明她说的话,再也没有新消息进来。
陆家,陆诗诗放下手机的那一瞬间,立马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楼下,脚步摩擦声越来越急切,还伴随着一些莫名的声响。
还在楼梯间的陆诗诗当下脑袋一片空白,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带来丝丝颤意。
待她来到他们房门口,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瘫倒在地的李丽。
衣物散落在地,布料之上隐约还有几个脚印。
这一幕直接让陆诗诗呼吸一滞,她内心仅存的那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她将李丽扶起来后,再次看向陆行义,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与失望。
“陆诗诗,你这是什么眼神?”。
“敢嫌弃我老子供你穿,供你吃,供你上学,你就是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
呵呵,穿,是每个时期的校服。
吃,是高考体检报告的长期营养不良。
学,是不管不顾的自由生长。
陆诗诗冷笑了几声,看向陆行义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
“她是我妈妈,不是外人,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把她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陆行义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看到陆诗诗那张脸,他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慌乱。
他顿了顿,脸色愈发阴沉,像是森林里的一只野兽,随时都会发出攻击。
“妈妈,你的手机呢”,陆诗诗见他无话可说,当即寻找着李丽的手机。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冷哼,随后,陆行义的声音如同鬼魅自身后传来。
“你想打电话给你舅舅,还是外婆?”。
“没有”,被戳穿了想法的陆诗诗动作一停,但就是不肯承认。
“女儿,算了,不用联系他们”,李丽有气无力地说道。
陆诗诗不能接受李丽如今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
她只想拽住另一种希望,因而,她愣愣地反问道,“为什么?他们也是你的家人啊”。
只可惜,李丽摇了摇头,算是否定了陆诗诗的话。
靠在门楣上的陆行义发出了一道耻笑声。
他接下来的话直接将李丽心底的难堪层层扒开,暴露在女儿面前。
“打电话有什么用?还能指望她那些赌鬼兄弟吗?”。
“诗诗,你也没去过几次你外婆家吧?我可跟你说,以后千万不要和你那些舅舅们联系”。
“你那些舅舅屁本事没有,只知道赌钱,逮着我们就是借钱”。
“就这样,你妈妈还不肯跟他们断了联系”。
听着陆行义这些话,陆诗诗企图从记忆中寻找到关于舅舅的信息,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陆行义话落的那一秒,李丽也笑了,但笑容不见眼底,透着一丝绝望的苍凉感。
陆诗诗紧紧握着李丽的手,反头对陆行义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你更应该对妈妈好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陆行义一听这话,瞬间跳脚,急着辩驳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工资上交”。
“你去外面找找有几个男的不抽烟喝酒”。
看着男人那青筋四起的脖颈,以及那着急辩解的姿态,陆诗诗想也不想地戳穿了他苍白的伪装。
“这是对你自己好,不是对她好”。
“你不抽烟是因为你不喜欢”。
陆诗诗刚说两句,李丽便扯了扯她的衣袖,悄声示意她别说了。
怕吗?其实是怕的,但陆诗诗还是一股脑地把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你说你不喝酒,可是你每天都要喝”。
“你不打牌是因为你怕输,也不会打”。
“你工资上交,但你天天指责妈妈花钱太多,可是妈妈花的每一分钱都没有用在她自己身上”。
不出意料地,陆行义果然很生气,他涨红着脸,手背的青筋微微跳动,狠狠抵着后槽牙。
转眼间,陆行义踩着拖鞋冲到了陆诗诗面前,举起手掌的同时,咬牙切齿的声音随后砸了下来。
“他妈的,我看你是欠打”。
眼看着陆行义的掌心就要落了下来,李丽连忙出言转移了陆行义的注意力。
“陆行义,你今天要是敢打她,我跟你没完”。
同时,李丽推着陆诗诗,催促着她赶紧跑。
陆诗诗并没有挪开半分,就这般仰着头,直视他的目光。
他看着陆诗诗那张脸,高举的手掌在空中颤抖不已,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还没有消气,只见他又快步转身离开。
下一秒,陆行义双手握拳,狠狠砸向房间门,房间里萦绕着连续不断的嘚嘚声。
这声音直接将还在熟睡中的陆继坤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一骨碌地爬下床,扎进了李丽的怀里。
他睡眼惺忪地看向陆行义,被吓得肩膀一抖一抖,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紧接着,房门开开合合的声音在夜间响起,下一秒,身穿睡衣的陆家二老也出现在了这里。
“你们这是做什么?”。
陆家二老听没人吭声,嘴角一撇,看了两眼,又回房了。
一直闹到夜里十点,陆行义又气冲冲地将李丽三人赶出房间,并将房门反锁。
这一晚,两大一小,缩在陆诗诗的房间里,一夜无好眠。
月光透过玻璃倾泻而下,成了这夜间唯一的柔软。
泪水滑过鼻梁,又流入另一只眼,最后,顺着眼尾浸湿了枕头,没一会,枕角便透着厚重的湿意感。
床上的女孩身影愈发单薄,她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在给自己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