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发抖
转眼就到了七月底，陆诗诗的成绩再次令人哗然，她以629的总成绩成了暑假模考第一名。
527班的总体平均分也终于不再是b班倒数，周一升国旗的时候，陆诗诗被当众表扬。
c市，傅如斯刚训练完，便收到一段视频，他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视频中的小姑娘似乎长高了些，一头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脸上还是没什么肉。
当着全高三年级的面，她的声音透着一丝紧张，但身上的光芒再也藏不住。
c市的夜间一片繁华，哪怕是凌晨两点，路上的车辆也望不到尽头。
十六七岁的少年，对陌生且新奇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关凌几人还是受不了学习的压力，一训练完，就换上衣服，溜到c市的各个角落野。
而傅如斯最爱去的地方便是图书馆，少年一身清爽，每次不离手的还有一个黑色笔记本。
晚上十一点，他收拾好东西，最后一个离开图书馆。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随着少年的身影一出现，车窗摇了下来。
约莫二十出头的女人化着与她实际年龄不符的妆容，妆面厚重且粗俗。
傅如斯的气场瞬间就冷了下来，他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地铁口走。
女人对他的冷漠浑然不觉，挥着手，嗓音异常甜腻，“如斯，如斯，我们在这里”。
傅如斯充耳不闻，目不斜视，与车身擦肩而过。
就在傅如斯走进地铁口时，驾驶座上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一副拿腔作调的姿态，嗓音温和极了，“不管他，我们走”。
女人看着男人帅气的脸庞，粉底液下的脸蛋瞬间一红，娇羞一笑，应了他。
傅如斯正排着队过安检，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瞥见来电人，他心中的阴郁一扫而散，眉眼柔和了下来。
耳机里，女孩软糯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甜到了人心底。
“傅如斯，你忙完了嘛？”。
“忙完了”。
那边，陆诗诗穿着拖鞋站在通风口，眼睛望向窗外。
“傅如斯，寝室阿姨被开除了，我以后可能回你消息更慢了”。
傅如斯刚刷票进去，便听见女孩闷闷不乐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傅如斯反问道。
“有间寝室每天晚上都很吵，有同学去举报她们”。
“最后阿姨被她们班班主任举报了，刘主任也知道了阿姨偷偷给我们保管手机”。
一听是刘飞刀出面的，傅如斯也明白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少年的关注点永远在她身上，“这样啊，那她们现在还很吵吗？”。
“这两天不吵了”。
“那就好”，傅如斯微微松了口气。
“消息回得慢没关系的，多久我都等”。
地铁的语音播报声很大，顺利地传入了陆诗诗耳里，她轻轻问出声，“傅如斯，你还在外面啊？”。
“是呀，刚从图书馆出来，现在坐地铁回集训中心”。
夜晚十一点，也是c市的晚高峰，里面已经没了空位，少年只好站在角落。
也许是太久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一直到12点，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这边，陆诗诗收起手机，轻手轻脚地回到寝室。
室友都还没睡，床边都亮着台灯，陆诗诗看了一眼，还是扛不住困意，倒头就睡。
而c市，某条酒吧街，年轻的男男女女站在街边，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其中，有个男生嘟囔出声，“诶，你们听说了不？他回来了”。
“谁啊，哪个她？”。
“你前女友”。
女生迅速接上他的话，语气老不正经。
“别乱说，我还想多活几年”，男生被这句话吓得酒都醒了几分，忙制止道。
“他怎么还会回来呢？这座城市对他来说可不友好”。
女生自顾自地说道，没搭理他，咕哝了几句，让人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一直到凌晨一点，关凌几人还是没回来，傅如斯给他们留了盏灯，也睡下了。
第二天，集训中心又迎来了新人，对傅如斯他们来说又是老熟人。
好几个学校的篮球队聚在一起，一大群男生一起，也热闹。
又一转眼，时间到了八月中旬，一中高三年级也终于放假了。
寝室里的人都归心似箭，迫不及待的打包东西，地上平铺着好几个行李箱。
陆诗诗见没地方站，默默退出了寝室，她拖着下巴站在窗边，眼底一片迷茫。
掌心的手机发出一阵嗡嗡声，陆诗诗看了眼来电人，才按下接听键。
女人温柔的嗓音自听筒流出，“女儿啊，这次放假想不想来a市玩啊？”
“妈妈去接你，好不好？”。
下一秒，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男人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轻吼道，“这个大个人了，让她自己来”。
“天天没点胆子，我可是问了你班主任，每天都跟个哑巴一样”。
男人即使站在一边，他的嗓音也足够让陆诗诗听得一字不落。
“没几天假，我住学校”，陆诗诗的语气更冷。
男人终于忍不住，将手机夺了过来，“呵呵，还住学校？陆诗诗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必须给我来a市”。
父女俩自上次吵完架，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陆父心里憋着口气，只管指责陆诗诗。
命令式的语气成功激起她心中的反骨，她强硬拒绝道，“我说了我不去”。
男人光着膀子，走来走去，胸口上下起伏，连他脚边的凳子也被他一脚踹飞了。
“你不来？好啊，养你这么大，嫌弃劳资是吧”。
陆诗诗语气一急，声音不免大了不少，“我没有”。
可听在男人耳里，就是在顶嘴，他开始碎碎念，一句接一句的指责蹦出来。
“陆诗诗，你现在这脾气得改改了”。
“看来是我没好好管你，都是你妈妈把你惯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陆父将视线落在了床上的女人身上，一双眼瞪得浑圆，满目狰狞。
“跟妈妈没关系”，陆诗诗也学着他，吼出声。
反应过来时，她浑身一僵，似乎不愿相信对他吼出了声。
男人听到这些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糟蹋着房间里的家具。
听着那边传来的阵阵巨响，陆诗诗浑身一颤，逃也似地将电话挂断。
她还穿着校服，宽大的衣裤下，她的身子微微发抖，腿脚一软，便蹲在了地上。
她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连呼吸声都急促了不少，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陆诗诗，你不可以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听话，不能”。
“不能”。
如魔咒般，女孩口里呢喃声不断，身躯发着抖，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中。
黎离一出来便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那，那身影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整个人惊魂未定。
还未等她靠近，地上的人儿就突然站了起来，黎离也看清了那张脸。
女孩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酷夏之下，她还抱着胳膊，好像很冷一样。
黎离连忙放下了自己的行李箱，快步扶住了她，声音有些迟疑，“诗诗，你，你没事吧？”。
陆诗诗神色一僵，努力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躲开了陌生的触感。
“没事，谢谢你哈”。
尽管她强装镇定，可她带着颤意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状态。
感受到她的疏离，黎离的胳膊一僵，随后，试探性地说道。
“要不还是我扶你进去吧？”。
陆诗诗转了个身，靠在了墙壁上，借着外力，支撑着自己。
看到黎离满脸担忧，她轻轻扯动了嘴角，又变得如往常般冷静自若。
“不用了，谢谢啊，你快回家吧”。
黎离见她执意如此，才重新拉住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寝室楼。
却不知，在她走后，女孩似乎是撑不住，身子一滑，又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