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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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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那个将卢纹秋安然送回卢府的小厮的相貌特征以及和卢纹秋的关系,宁敞还有许多不解想要一一向研嘉询问。

    只是已经过了丑时,研嘉又回来得晚,还是让她好好休息才是,宁敞也就暂时收起了满腹疑问。

    研嘉心里记挂着她家小姐的梦魇症,让宁敞写下药方,她好按着方子抓药,争取早日让她家小姐睡个好觉。

    原本药方只是为了探听卢纹秋梦中情形信口瞎编的,经研嘉这么仔细一问,宁敞不免心虚,只得佯装犯困。

    说:“方子我牢记于心,不急于一时,明儿,明儿记得提醒我,我一定如实写好交给你。我看你家小姐的病症尚轻,悉心调理一番便能恢复如初,你且放宽心。不早了,快些就寝吧。”

    说完就迷迷瞪瞪地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了。

    其实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她是识得一些静心凝神的药材,但还不知卢纹秋近日是否在服药。

    若是贸然写下药方,和她正在服用的药药理相背,药性不调,可能会危及卢纹秋的身体。

    卢纹秋身上的谜团未解,委托任务也还没明了,宁敞可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她只能先借睡觉遮掩过去,待明天查看过卢纹秋的饮食药方,再请教一下医术高明的江枫,她才能放心。即使是假药方,也不能损害卢纹秋的健康。

    卢纹秋睡眠浅,受噩梦困扰,还伴有心悸、心绪紊乱,精神疲乏,也正好借此机会给她开些助眠安神的汤药。

    街巷中传出打更人的报更声,听声音已经是四更了。方才谈话不觉,现在果然困意来袭。

    研嘉吹灭桌上宣纸灯罩里的烛火,也上床歇息。

    由于深夜叙话,宁敞次日起得有些晚。

    等宁敞起来时,折更已经蹲在床头打量她了,滴溜转着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扑扇着羽翼般的睫毛,直看得宁敞心里发毛。

    任谁在一觉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近距离放大数倍的孩童脑袋,都会惊异的。

    宁敞“啊”了一声直起身,往里一看研嘉不知何时已经出门了,忙问折更:“你看见研嘉了吗?”

    折更摇摇头:“她起得最早,我起来的时候就不见她人影了。不过我迷糊醒转的时候听到她和一个仆从说话,好像说要去拿桂花糕。”

    宁敞刚想搭话,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打开门,见是几个仆从拎着桂花糕,看样子是要往中间卢纹秋的住所去。

    宁敞有些纳闷,研嘉不是才去糕点铺取预订的桂花糕吗?

    虽然路程不远,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取到了?马夫怕不是踩的风火轮吧。

    而且既然是研嘉自作主张的意思,取到糕点肯定会亲自带上心意去找卢纹秋,怎么会假手旁人,就算糕点数量多,需要人帮忙,研嘉也没理由不在。

    带着疑惑,宁敞追出去拉住其中一个小厮问:“这是刚取来的糕点?”

    糕点堆得有些高,小厮用手扶稳之后才说:“取来?不是啊,这些是糕点铺伙计送来的,说是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爱慕小姐的公子送的。”

    说到这,旁边有个八卦的小厮多嘴了一句:“你们说这小姐久未出门,之前也不曾有过意中人,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公子?”

    “主子的事还是少碎嘴。二小姐蕙质兰心,坐拥卢府,又有能力料理家务,早就美名远播,有适龄的公子托人送礼示好有何奇怪?”当即有个知情识趣的小厮站出来为卢纹秋正名。

    原先那个小厮便悻悻地说:“也不是随便哪位适龄公子都对小姐的喜好如此了如指掌吧?说不定是小姐前些年外出游历时结交的呢。”

    这时,几名小厮中起初低头用手护着叠得没过下巴的糕点的小厮,抬起头用下巴抵着那摞糕点,说:“不无道理啊,莫非小姐心绪郁结也是拜这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所赐?敢情这公子洗心革面,向佳人赔罪来了。”

    几个送糕点的小厮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心下好像都有了计较。

    宁敞眨巴了一下眼睛:“呃……”一时竟有些无语。

    她早就知道卢府不像其他侯门世家门庭森严,御下甚得民心,只是不想连跑腿的小厮都这般口无遮拦,竟当众议论主人私事。

    不过,那个小厮口中“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还是成功地引起了宁敞的注意。

    但她并没有和那群小厮一样想入非非,轻信他们传出的八卦。

    和卢纹秋有所交情的,不论男女,宁敞在刚进卢府时就问过研嘉。

    当时她给出的回答是:“早年卢府没落,府中人不免受人奚落。小姐儿时的好友大多和她疏远了。自少爷入军营,因为久未有建树,很多人都在看卢府的笑话。

    小姐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再委屈自己去逢迎旁人。据我所知,她是没什么朋友的。至于游学那四年,只看她无故受伤昏迷,只有萍水相逢的好心人将她送回,就知那也不是一段多么愉快的经历了……”

    因此,有陌生公子送桂花糕讨卢纹秋欢心,宁敞第一时间也并不觉得二人交情匪浅,反倒生出一些疑问。

    看这几个小厮这么热衷于八卦,宁敞就顺势一问:“送货人没留下公子的姓名,总该知道点那公子的特征吧?你们就没好奇打听打听?”

    之前那个话多的小厮没憋住,跳出来说:“哪能不问?当即我就问了门口糕点铺那个跑腿的,说是也没见着那公子的面,但是他们掌柜的说是个穿月牙白锦绣长衫的公子,看着就身世显赫,是个有头有脸的。”

    然后,他用手半掩着嘴,冲左右几个小厮说:“掌柜的也说了,那公子苦求我家小姐已久,他也是想成人之美。”

    其余几个小厮闻言捂嘴偷笑起来。

    宁敞点点头,朝那几个小厮挥挥手:“快些送去吧。”

    月牙白长衫,呵呵,还当是哪位被她遗漏了的卢纹秋旧友,原来是杨滞那个无孔不入的家伙。

    当时她带着折更蹲守在糕点铺,准备给杨滞来个请君入瓮,让他困在花鼓美食街。

    因为宁敞从江枫那里听了很多杨滞的事,对他的手段有所了解。

    她原本的打算是,能困住这只狡猾的狐狸多久就困多久。哪怕能混淆片刻他的视线,为江枫争取多点单独留在卢府探查的时间也是好的。

    最后没想到杨滞来了个主动出击,自己去了糕点铺查委托人的线索,得到消息后还堂而皇之地到自己面前挑衅,约定在卢府会面。

    那一副嚣张的嘴脸宁敞怎么也不会忘。

    包括杨滞当天穿的那身月牙白,宁敞也是记忆犹新。

    其实那件长衫的颜色低调,只是做工精良,织绣繁复,比较考究罢了,款式、设计上并不出彩。

    若是换另一个人穿着这样保守的衣服从她面前经过,她说不定转头就忘了。

    但是因为那件衣服穿在杨滞身上,恰合了他机心城府的气质。

    当日宁敞和折更说是暗查,行事其实是刻意夸张的,因为就是存了吸引敌方视线的心思,是故意暴露行迹的,好骗他们以为委托人真的会去糕点铺。

    杨滞的标记灵了尘肯定早就发现她们二人了。他仍选择抛头露面,深入糕点铺去调查,所以才会选月牙白这种内敛的素色乔装打扮。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这张脸和他尊贵雍容,不怒而威的周身气场是什么素服都掩盖不了的。在人群中有了路人的映衬,只会更加扎眼。

    所以当时他低头走进糕点铺,努力做到不张扬,宁敞仍只是轻轻一瞥,单从半边侧脸就注意到了他。

    宁敞觉得江枫当时说杨滞的皮相误人都说得过于保守了。

    她认为杨滞要想做到不被人察觉,乔装改扮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了,唯有易容扮丑。

    不过杨滞那种长得招摇撞骗但又不自知的,当然意识不到这点。宁敞为此感到庆幸。

    其实她一直没想通,杨滞究竟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查到委托人在卢府的。

    看到小厮们手上那满满当当的桂花糕,她才有了些眉目。

    也对,若是一个陌生顾客公然打探其他客人的隐私,糕点铺老板是万万不能通融的,除非他以后都不想做生意了。

    但若是这是一个为了追求心爱的姑娘下了大订单,又巧言令色请求掌柜的帮忙匿名送礼,给姑娘送惊喜的贵公子,而他碰上的又恰巧是个热心肠的掌柜,很有可能就能从和掌柜的攀谈中了解到姑娘的情况。

    就算掌柜的还是坚持原则,守口如瓶,在记账的时候,他也能借机窥视账本内容。

    以杨滞的心机才智,要发现卢府在糕点铺快要打烊时下的大订单,简直易如反掌。

    难怪,杨滞会选择假扮成卢纹秋的爱慕者。

    虽然当时他甚至连卢纹秋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确定卢纹秋是不是委托人,但为了获得掌柜的信任,他立马就能以一个苦追心上人不得的痴情儿郎自居。真是恬不知耻,狡猾至极。

    还好江枫早就警惕过她,当心杨滞无孔不入,不然她可能连委托人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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