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徒（1）
剑峰。
颜清回到剑锋已经是三日后了。
想着带回来的小娃娃，颜清先去了后山灵泉。
剑峰后山有一处天然汇聚的灵泉，对疗伤和修炼都有极大的益处。
手腕翻转，几道剑气落在石壁上，硬生生砸出一个洞穴。铺上干净的灵草，又设置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和控温阵法，保持洞穴里源源不断的灵气和适宜的温度。
将小娃娃放进洞穴，确认没有危险，颜清才离开。
刚回到小院，就见萧战站在院子里，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少年，颜清眉头微挑，这又是？
萧战一直留意着剑峰结界的动静，得知颜清回来，第一时间就过来了，顺便将温玉寒也一起带来。
颜清顺势在石桌前坐下，衣袖一挥，一副茶具端正摆在桌上，茶壶中腾腾冒着热气。
萧战率先开口：“师姐，此行可是有收获？”
颜清给萧战倒了杯茶，问心在一旁写着：“嗯，我已经找到需要的东西了，很快就要闭关继续疗伤。”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灵力催动，茶水凉了，她轻抿一口。
茶香萦绕鼻尖，回味甘甜。
萧战也没有打扰她饮茶，只是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茶曾经是师姐最讨厌的东西，师姐曾经多么恣意洒脱的一个人，最是喜欢饮酒，酒壶从不离身。
可惜，花谢有时，世事无常。
自勿忘真人仙逝后，师姐就和变了个人一样，最喜欢的酒不喝了，宗门也不出了，整日沉溺在修炼中，短短百年就突破至羽仙境。所有人都觉得是颜清长大了，继承了勿忘真人的遗志，要挑起振兴宗门的大梁。
可是他觉得不是的。
师姐好像变成了一个活死人，除了修炼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是不开心的，但是所有人都不觉得，甚至连颜清自己都不觉得。
这种情况在深雪到来后渐渐好转了，但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深雪会死在颜清剑下。
想起当初的场景，萧战还有些战栗。
那一夜，颜清疯了。
不，或许从勿忘真人死后，颜清就已经疯了。
没人知道勿忘真人是怎么死的，除了颜清。
一杯茶饮完，颜清的视线才落在萧战身旁的小少年身上，一眼便看见了他黝黑清澈的眸子，颜清一时间晃神，只因那眸子实在太过干净，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萧战没发现颜清的异样，将温玉寒牵到颜清身前，颜清有些疑惑地看着萧战：“北尧，这是？”
萧战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头道：“前几日不是仙清大会吗？师姐你也知道，仙清大会是我们清音宗每五年一届的招生大会，按规矩，座下没有弟子的长老都需从仙清大会上收取一名弟子……”
虽然没说完，但是颜清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萧战自知触了颜清的逆鳞，态度好的不行：“师姐，这事儿不是我的主意，是其他长老强求的，我还劝阻过，但是没用啊……”
越说声音越小，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
颜清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火气。
她如何不知那些长老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不过是看重她的实力，想要培养下一个颜清为清音宗效劳罢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许久，颜清叹了口气：“北尧，说说你的看法？你是怎么想的？”虽然萧战卖了她一次，自作主张替她收徒，心中愤愤，但是萧战是宗主，一个身处高位的人，往往权力越大，限制也越大。
她想听听他的想法。
萧战面色变得严肃：“师姐，我知道你当年就说过，深雪将会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对于收徒之事，你心里定然有所芥蒂。”
“但如今其余两大仙宗对我们虎视眈眈，魔族那边也是隐隐有东山再起之势，两百年过去，魔域的封印日渐削弱，一旦封印解除，以魔族的性子，肯定会将当年的仇报回来，到时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我们清音宗。”
“我是一宗之主，必须站在宗门大局的角度为了宗门安危考虑，所以……”萧战说着，弯腰冲颜清行礼，歉意道：“师姐，还望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答应收徒。”
得到准确的回答，颜清苦笑一声。
她应该为萧战的沉稳而感到开心，但是自己心里那道坎……
默了许久，颜清答应下来：“我答应你收这孩子为徒，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待这孩子长大，就放我离开清音宗。”
萧战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颜清会说出离开宗门的话，甚至以此来作为收徒的条件。
他欲言又止，想问颜清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但是自己有愧于她在先，这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知道的，不是吗？
在这里，她并不快乐。
萧战最终什么也没问，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了。
颜清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割舍开一角。
从被勿忘真人带回宗门到现在，七百多年了，她为宗门效力这么多年，她想是时候离开了。
等为宗门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她就离开。
颜清看向一直没吭声的小少年，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颜清打量小少年的时候，温玉寒也在打量着自己的未来师尊。
第一眼见颜清，他只觉得好像看见了仙人，一头白发披散，一双红眸耀如宝石，周身清冷没有一丝烟火气，像下凡的仙子。
但是这个仙子有一点奇特，她好像不会说话。
见少年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颜清不知怎得像受了蛊惑一样，指尖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温玉寒的眼角，轻轻抚过他的眼睛，温玉寒轻轻闭眼，感受着那一抹温热。
好奇怪的感觉，热热的，但是很安心。
温玉寒再睁开眼，颜清已经收回手，眼神清冷已经没有刚才怅然的神情，她捏着温玉寒的手腕，一丝灵力探查他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且天赋不错，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你叫什么名字？”
温玉寒的视线被漂浮在半空中的画笔吸引，见它写出字来，瞳孔睁大了些。
在青玄的帮助下，他也识不少字，于是规规矩矩地回答：“我叫温玉寒，”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暖玉的玉，寒冰的寒。”
颜清记住这个名字，将一枚玉牌放在温玉寒手中：“这是清音宗弟子玉牌，滴血后你便是清音宗弟子。”
温玉寒将玉牌攥进手心，疑惑地看着她：“是清音宗弟子，不是您的徒弟吗？”
颜清指尖微颤，眼眸幽深看着温玉寒：“是，也不是。”
温玉寒不太理解，但是能成为宗门弟子他也很开心。
“谢师尊。”
颜清转身向屋内走去，问心却还留在原地，缓缓写出几行字：“今日起，你便是本尊座下二弟子，剑峰二师兄，本尊赐你‘正安’二字，愿你一生为人正直，余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