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复：梦境与现实
“小鱼儿不会介意的吧？”
九连姮笑吟吟的，挽着容与的手臂，歪着头，俯视着地上的桑榆。
两人太高了，桑榆只能仰起头来看着他们，但还是看不清两人的神色，只能看到他们的衣摆交缠，霜青色的小剑绣纹轻轻晃动。
两人都穿着剑峰的弟子服，深青的底色上雪白的剑气锋利如霜，桑榆看了一眼，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心里也没有不舒服，于是她道：“你们走吧！”
随后，她拉着父亲的衣摆，“爹爹，我们回去吧！”
桑一廷抱起她，温和的目光倾注在她脸上，“好。”
桑榆抱着父亲的脖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和容与深沉的目光对上。这样的哥哥让她感觉很陌生，她手微微颤抖着，搂紧了桑一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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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不要再睡了，和哥哥说说话好不好？”
身体微微晃动，好像有人在摇她，桑榆眼睫轻颤，挣开了眼睛，眼底睡意浓浓。
“哥哥，你不是和小师妹走了吗？”桑榆下意识发问。
容与手一顿，指尖灵力已经发出，没有主人的指挥，灵力球胡乱地在魔兽群中炸开，大片黑色血花扬起，恶臭袭来。
毫无防备的桑榆眼泪都呛了出来，忍不住开始咳嗽，人已经完全清醒。
容与急急掐了个祛味诀，身边的星迪及时给他们身上罩了个星阵，屏蔽了所有的气味。
“小鱼儿，你还好吗？”
容与取出锦帕，一手给桑榆擦眼泪，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咳嗽声渐息，桑榆指尖漾起浅青色光芒，韶春香气顿时盈满整个星阵，她苍白的脸色也慢慢和缓。
“哥哥，我没事了。”她轻声回答。
容与抬起她的小脸，目光和她对上，“方才又陷入梦境了吗？”
桑榆点头，主动告诉他她的梦境。
容与抱紧了她，桑榆的情况不太好，得早点离开这里。
容与强行压下心里的担忧，他郑重地告诉她：“小鱼儿，哥哥永远不会抛下你的，也不会用那样的态度对你。”
“记住了吗？”
桑榆迎上他温和的目光，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哥哥保证吗？”
“我保证。”
“好，那我记住了。”
桑榆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恹恹地靠在容与身上，看着同伴们清理魔兽群。
“轰轰轰。”
前边交战区，接连不断的阵法和符箓在魔兽群中炸开，浓稠似墨的魔气飘散在空中，桑榆的目光一顿。
“不要将它们的魔气吸入体内。”她看向场中唯一的魔修清风，“魔气有问题。”
正在双手掐诀的清风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好。”
这里的魔气潮足够浓郁，他不需要再吸收魔兽散逸出来的魔气供自己转化为魔力驱使，只是要小心些，他动作开始慢下来。
容与摸了摸桑榆的头，触手灼热，“你还在发热，要继续喝清泉水、吃清莲果吗？”
桑榆摇摇头，没用的，她也没什么胃口。
玄珠子走过来，对其他人道：“小鱼儿的情况不妙，我们要加快进度了，梦魔魂体大概率就藏在须弥九峰中，我们尽快把它找出来。”
桑榆对上其他人关切的目光，虚弱地笑了笑，将头靠回容与肩上，看着他们灵宝符箓齐出，面前又有大批魔兽哀嚎着消散在原地。
大股魔气飘散开来，又被化魔阵收拢，一缕一缕的灵气再慢慢散逸出来，回归九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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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这么乖，肯定不会生气的。”
九连姮手上是已经有了裂纹的玄玉珠，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都是我不小心，你不会怪我的吧？”
桑榆眼睛都开始红了，她死死地盯着九连姮手上剔透多彩的珠子，没有说话。
玄玉珠是娘亲留给她的，她都舍不得取出来，一直放在多宝阁里，用阵法维护着。平日里她都只是隔着阵法看一看，为什么会在小师妹手上，而且还裂开了。
“哎呀，小鱼儿，别这么小气嘛，我赔你一个就是了。”九连姮俯身将玄玉珠塞到她手上，发间的茉莉清香熏得桑榆有些不适，她别开脸。
“小鱼儿，娘亲不能陪着你了。这颗玄玉珠是娘亲初入世时你外祖父给娘亲的礼物，以后让它陪着你好不好？”
娘亲温柔的声音自记忆深处响起，桑榆看着手上玄玉珠的裂纹，死死地咬着唇。
“啪嗒。”
积蓄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她慢慢蹲在地上。
“小鱼儿，你生气啦？”九连姮小心翼翼的声音被她抛之耳后，桑榆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事里，不言不语。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灿烂的阳光洒进屋内，门外的人走进来。
“小鱼儿，你怎么了？”
察觉自己被抱起来，桑榆终于抬起头来，心里的委屈终于有人诉说，“呜呜呜呜呜，哥哥，小师妹把娘亲留给我的玄玉珠弄坏了。”
容与还未说话，九连姮已经急急开口，“容与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道歉了。”
“我给玄玉珠设了阵法的，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阵法，把它取出来？”
桑榆哭得小脸都花了，还不忘指控。
“我，我只是好奇。”九连姮眼睛也红了，委委屈屈地看着容与，“我说了我会赔她一个的。”
桑榆瞪着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玄玉珠，“我不要，我只要娘亲留给我的这个。”
容与终于开口，“小鱼儿，玄玉珠已经坏了，小师妹已经知道错了，原谅她好不好？”
“不好，坏哥哥。”
桑榆气愤地推开他，挣扎着下地，“你不是我的大未婚夫哥哥，你是坏哥哥。”
灵光微闪，面前的两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坏哥哥。”桑榆揉着眼睛，嘟囔着。
容与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握住她的小手，不让她继续揉眼睛，“又做噩梦了？”
桑榆眨了眨眼，想要挣开容与的手，她眼睛还涩涩的，很难受。
看出她的不适，容与用手覆上她的眼睛，沁凉的灵力拂过，“好些了吗？”
“嗯，哥哥可以放手了。”
桑榆神思已经完全清明，“我又梦到哥哥欺负我了，坏哥哥。”
虽然已经分清现实与梦境，她还是有些不开心，小手轻轻在容与手臂上戳了戳。
容与无奈极了，“那哥哥道歉好不好？”
“是梦境里的坏哥哥欺负我，你又没有欺负我，不需要道歉。”
“那我替梦境里的坏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你也不要原谅他，要离他远远的。”
“好，不原谅坏哥哥，哼。”
“嗯，不要被气坏了，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好。”
桑榆乖乖地接过糖葫芦，却没急着吃，递到容与嘴边，让他咬了最上边那颗红果子，才慢慢地吃起来。
容与感受着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只觉得心里也酸酸甜甜的。
灵力重新被注入竹剑中，变成灵剑的剑气如雪，气势如虹，荡开了冲过来的魔兽群。
进入秘境前他被小恶魔们和大师兄坑了一把，导致被程颐峰主罚每日加练挥剑十万次，如今挥剑已经成为了本能。
手腕转动间，剑气回转，冲入魔兽群中，黑色的魔血高高扬起。
“一，二，三，…，七。”
他身边的星迪数着剑气的回转次数，随即惊讶地看过来，“容与师弟，你的剑法又精进了。”
容与只是笑笑，见他没想起原因，默默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