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为了人族，吗？
魔兽名为离云马，脖颈七色的鬃毛表明它是已经踏入七阶魔兽的领域。
强忍后腰的疼痛，背后锁链径直插进石墙之中，拉动方辰的身体。
马蹄疾风，狠踏在青石台阶之上，竟然是生生令坚硬的台阶碎石飞溅，留下一个深深的坑，若是方辰被踏中脑袋，怕是与摔碎的西瓜没什么不同。
腰间不断传来的痛感冲击着方辰的大脑，没有巴纳巴斯的强化，他的身体强度就是人类的标准，由于长期实验的原因，他的身体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脆弱一些。
“杀了我们，求求你，杀了我们。”
魔兽口吐人言并不奇怪，可是只有九阶的魔兽可以口吐人言，眼前的的魔兽不过堪堪七阶，居然能够口吐人言，方辰不由得一愣，旋即面色阴冷，看向柳家紧闭的大门。
七阶魔兽自然不可能说话，可是如果眼前的离云马不是魔兽呢？
正如方辰所想，眼前的离云马根本不是魔兽，而是服用了兽化丹的人类，只不过他的兽化十分完整没有保留一点人的特征，方辰这才没有分辨出来。
“杀了我，嘶率率，它要出来了，快杀了我。”夹杂着烈马嘶鸣，痛苦的请求从离云马口中不断传来。
“杀了…什么人能杀了我！希律律。”马儿怒鸣，刨着马蹄对着方辰再度撞来。
看着眼前人或者说离云马，方辰眼里满是悲伤，兽化丹需要用魔兽的灵魂来炼制，可以说是融合体技术的早期实验，和他一样此人身体中同样有着两个灵魂，只不过眼下离云马的怨魂已经完全控制身体。
“安息吧…”
轻轻合上马儿无光的眼睛，方辰面无表情，任由鲜血从额角流下，没有巴纳巴斯的力量，独自面对七阶魔兽，方辰依旧是受了一些伤。
烈火燃烧，离云马庞大的身躯随风飘散，身为人类，无论身体怎么变，都不可能和魔兽一样，体内更不会魔核，一切都会随风而去。
步履沉重，短短的十米路程方辰仿佛走了一万年。
心忧而路远，人性禁失，狂乱无救，想起书上对兽化丹的介绍，短短八个字，透露着隐隐鲜血。
敲骨榨髓，魂且无存，对于魔力提取器的评价更是鲜血淋淋。
明明已经知道他们的后果，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一切为了人族，
吗？
方辰第一次对自幼秉持的信念产生动摇，身为王族，理所应当保护自己的臣民，即便牺牲一些人也是理所应当。
王本无情，只有责任。
木门很轻却又很重，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推开一扇古老的门扉。
柳家的不过几十年历史，自然算不上古老，不过这扇门却是当之无愧的地狱之门。
推开门的刹那，眼前的一幕令方辰从沉方辰如遭雷击，也将方辰推向更深的深渊。
人，前厅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从衣着来看他们都是柳家的奴仆和护卫，这没什么可惊讶的，方辰本就是来找柳家麻烦的，柳家有所准备也不足为奇，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们是人傀，是半人半兽的怪物。
轻轻的推门声犹如丢入平静水潭的碎石，惊起涟漪阵阵。
吼声连天，人傀蹒跚涌来，半人半兽的怪物撞翻人傀也向方辰涌来。
如果换作平时，方辰一定会一边吐槽麻烦一边想办法绕过这些可怜人。但是今天他没有，锁链如蛟龙在他身边飞舞，血雨满天，不论是人傀还是半人半兽的怪物没有一个能踏入方辰五米之内。
背后的锁链由两条增加到八条，方辰面无表情地收割着生命。
“方辰，方辰，冷静点。”脑海中，巴纳巴斯看着逐渐被咒文侵蚀的方辰不顾自身虚弱，拼命释放着寒雾。
“没事，我现在很冷静。”方辰踏着血水一步步向院落深处走去，神志清醒，丝毫没有暴走的迹象。
“你做了什么？”巴纳巴斯不可置信地问道，就在刚才，方辰控制八条锁链还差点暴走，没想到现在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
“无情，自然就不会生气。”
方辰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步步走在院中，肆意收割着怪物们的生命，任由血水溅在自己身上，方辰不躲不闪，机械地向院落深处走去。
心碎自然无心，无心自然无情，无情自然不会动怒，不动怒自然不会暴走。
“方辰，快住手，再这么下去你会被杀戮迷失双眼。”脑海中巴纳巴斯强行扑向方辰，试图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方辰体内龙血沸腾，没有借用巴纳巴斯的力量，方辰体内龙种的血脉依旧有失控的迹象，按照现在这样下去，方辰只会沦为只知杀戮的龙人。
红光闪烁，将扑来的巴纳巴斯弹开，一顶鲜红的王冠隐隐在方辰的头顶成型。
原来只是一句口号吗？
一切为了人族。
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痛苦，想起那支持自己挺过无数难关的信念，方辰忽然感觉自己好蠢，好蠢。
除了武皇继承人，没有人知道兽化丹和人傀都是方辰的祖父，大武帝国的前前任武皇提出的方案，如果一切为了人族，那么这些变得人不人兽不兽鬼不鬼的可怜人他们又算什么。
为了人族，一句欺骗愚者的高尚口号罢了。如果一切为了人族，为什么变成人傀的不是你们？为什么吃下兽化丹的的人不是你们？为什么开疆拓土，与异族厮杀的不是你们？
好崇高的理想，好漂亮的口号，好傻的人。
八条锁链失去控制无声地堆在地上，犹如一条条瘫软的蛇。
“啊！”
明明杀了这么多危害人类的怪物，为什么这里感觉还是空荡荡的，捂着胸口，方辰浑身颤抖，跪在血河之中，方辰痛苦地抱着头，仰天长啸，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污。
坠落，坠落，方辰的脑海中没有锁链，没有巴纳巴斯，有的只是黑暗，黑暗和黑暗。
“生气吗？愤怒吗？想要报复那些欺骗你的人吗？”犹如恶魔的低语，陌生的声音在方辰脑海中呼唤。
“来吧，接受我吧，让我们一起去将他们杀光。”
方辰低下头，一顶红色王冠浮现他沾满鲜血的手中。
“来吧，接受我吧，我们一起将这个世界焚烧殆尽。”
数不清的荆棘从王冠中掠出，紧紧缠住方辰的双手，尖刺扎伤了方辰的双手，血水不停滴落，不知是方辰的，还是王冠的，亦或是外面倒下的那群可怜人的。
“愤怒吧，咆哮吧，那些欺骗我们的人，绝对不能原谅。”
来自神界的愤怒之冠第一次在方辰面前展现他原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