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向左走，向右走
如果张清明知道身后进来的考生是孙小青的话，打死他都不会弹唱这首会引人误会的《好久不见》。
不得不说，本就已经决定放下的孙小青在听到这首舒缓的曲子时，没有任何抵抗力的、瞬间沦陷在了歌曲的每个字眼里。
此时此景，严丝合缝，孙小青甚至一度认为这首歌就是他给自己写的。
她红了眼眶，泪水在打转，为了不过于失态，只能侧过身子下巴微抬。
这个偷偷抬头的动作，只是不想让眼泪那么轻易的掉下来。
孙小青很清楚，她与张清明的这次见面，应该不过是一次巧合。
这首歌其实与她无关。
但就是如针一般的扎进了心里。
暗中观察着孙小青的裴教授笑容得意又得意了三分。
她以为孙小青终于在诸多压力下即将崩溃。
只是她以为的行内高压现场，其实不过是狗血剧里的虐心情节。
年轻的富豪停止演奏，四下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
尤其是裴教授的掌声分外的热烈。
张清明知道这帮人是故意捧自己，就自己那弹琴和唱歌的技术呵呵，行内人张小雪就很诚恳的客观点评过自己，最后成功的让她失去了这个月的零花钱。
诶，不是临时休息么，怎么考生已经进来了？
有点尴尬啊。
接下来张清明的思维停顿在了下一秒。
隐隐泛红的眼睛带着一丝从未见过的倔强，还带着一丝刻意装出来的冷漠。
两位熟悉的陌生人，视线碰在了一起。
张清明心里尴尬到不行。
自己装逼装到知根知底的熟人面前，咳咳咳咳咳。
他还是礼貌的微微点点头。
而孙小青则僵硬的移开了目光。
她的心跳得跟小兔子似的，差点忘记了这是什么场合。
倒不是她还如同之前那么恋爱脑，而是这一刻的情绪让人很变得很奇怪。
有些欣喜、也有些抗拒、又有些不想被人看轻、更不想被对方误会，千思万绪最后化作了一丝失落。
张清明的微微点头，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绅士的下意识动作，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名考生确实很漂亮。
尤其是她那纤细的腰姿和修长白皙的脖子，两位研究过舞蹈的考官已经先自满意了三分。
孙小青很惊讶，因为她发现张清明居然坐在了考官席上。
但随即一股在乌云压顶下重见天日的感触涌上了心头。
——他应该会帮自己的吧？
——算了，最好不要（纠结到死）。
孙小青首先唱了一首歌。
本来她准备的是最近很火的张小雪的歌曲，但面对“曲作者”，她心虚的临时换了一首。
对于孙小青来参加研究生考试，张清明打心底是祝福的。
他在纺织厂早就听说过孙小青唱歌好听，今天才算是真正领教了一回。
除了面无表情的裴教授外，其余几个考官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接着孙小青又跳了一支舞，期间还有位考官忍不住鼓了掌。
没办法，这是老天爷给孙小青的天赋。
“哎，幸好叶副院长不在！”
这位女性考官轻笑起来。
“否则肯定会把这个孩子挖过去！”
张清明和其他考官都以为孙小青肯定会以高分通过面试。
现在还剩下最后的提问环节。
孙小青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她知道别看自己现在形势似乎大好，但最致命的环节也即将到来。
果然前头几个考官问的都是专业性的问题，孙小青回答的相当出色。
直到来到了最后一个提问者（张清明一直没参与过提问环节）裴教授。
易副院长已经准备在这个考生的面试表上打红勾，可却从身边的裴教授嘴里听到了让人愕然的问题。
裴教授笑容不减。
“孙同学，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身边这位考官的弹唱，你的评价是怎样的呢？”
考官们顿时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很要命啊！
如果孙小青为了讨好张清明违心说话，那就是专业水准不合格；而如果她按照专业水准来回答，又会得罪了张清明。
说实在的，所有考官都觉得孙小青最后会选择得罪张清明讲实话。
因为哪个考生会认为一个水准很一般的小年轻能有什么背景？
而且这年月，大部分艺术生的性子都蛮“艺术”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选择，包括易副院长在内，都不得不为眼前的女生悲哀一下。
在一个天赋极好的学生和学院的财神爷之间，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就是裴教授给孙小青挖的坑。
而万一孙小青没有“实话实说”，所有考官对她的印象会变得很差，她的得分肯定不会高。
打分是综合所有考官的提问结果打出来的，考官们完全可以把低分的原因归结到别的提问回答上去。
面对这个“必死”的提问，孙小青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刚刚这位考官的钢琴演奏似乎没有什么技巧，也不太熟练，唱歌算是业外人士里不错的。”
——有点解气。
所有考官的脸色都变了。
考场门口的长发男子死死的盯着孙小青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孙小青，这回你可真是完蛋了！
——那可是我们几个院长都不敢得罪的家伙！
张清明心里有些好笑。
他倒是听出了孙小青心里的那点怨气，心头莫名松了一下。
裴教授冷冷的举起了打分牌。
五分！
这是她今天打出的最低分~！
孙小青的脸色白了一下，但旋即又咬着嘴唇没有露出软弱和即将崩溃的情绪。
这个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就在她拒绝了对方和长发男子的无礼要求后。
“我觉得这个考生很不错，有前途啊！”
张清明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手里的打分牌提前举了起来。
满分，十分！
裴教授愕然，但其他考官则都松了一口气，轻松的按自己的心意打出了分数。
去掉一个最高分（张清明），再去掉一个最低分（裴教授），孙小青的最后平均分是今天全场最高的那个！
孙小青觉得自己考完了就该立即离开，可她还是在考场附近转了半天，直到她看到了出现在大门口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男人的提问似乎很轻松。
“来了有大半月了。”
孙小青也没有了在考场里的那种刻意的疏离感。
“刚才谢谢你了。”
“没事，都是熟人么。”
孙小青看了他一眼。
“那我没事了，再见。”
张清明笑了笑。
“那好，再见。”
似乎只是一场普通人之间的寒暄，两人一左一右的各自离开，没有丝毫停顿。
张清明决定以后再也不来音乐学院。
而孙小青则已经猜到了张清明的想法，她反而偷偷笑了。
很好，彼此各自安好。
她也不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
忽然一个人影从后头追上了孙小青。
正是之前的长发男子。
“潘奕水，你还想干什么？”
孙小青紧张的盯着长发男子。
姓潘的长发男子气呼呼的对着孙小青嚷了起来。
“别以为你这次过了就得意！”
“帮裴小莉去舞蹈学院替考的事，我们可以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不然你以后在学院里也别想安稳！”
“哼！”
孙小青白了对方一眼。
“做梦！”
长发男子见孙小青要绕过自己离开，一狠心拉住了她的手。
“那我提的那件事，你答应不答应？”
“你可别恶心我了！”
孙小青急忙拍开男子的手。
“我死也不会答应你那种恶心的要求的！”
长发男子脸色巨变。
“好好好，孙小青，枉我看得起你，你却不知好歹！”
“既然你不肯和人家当姐妹，那你就等着瞧吧~！！！”
潘姓长发男子羞愤的扭着屁股走了，留下孙小青一个劲的拍着刚刚被他摸过的地方。
这个死娘娘腔，缠着自己好多天，要当什么“姐妹”，真是太恶心了！
孙小青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飞快的逃走。
（之前想歪的书友，现在可以出去面壁一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