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散兵』的结局
为什么不用世界树抹除『博士』？
虽然是派蒙闲聊中提出来的，但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除了纳西妲生性不愿意做这种事，真的就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荧也好奇，王尘也好奇，不等他们深思，纳西妲自己说了出来：
“就算抹除『博士』，除了剥夺他本应该拥有的命运之外，他过往犯下的恶无法改变，未来也还会有其他坏人做出其他坏事——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好人和坏人、同类和异类之分，最显眼的坏人没有了，又会有新的人变成坏人，世界上的坏人是如此之多，要把他们全部抹除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世界树本就是用来客观记录提瓦特的一切的，除非像大慈树王那样不得不修改世界树的状况，否则我们绝不应该用主观意向去动摇世界树。
“那是对所有人的记忆与命运的最大侮辱，还有可能催生出为了争夺世界树掌控权的战争，以及将个人意识凌驾于其他人命运之上的独裁暴君。
“更别说一旦抹除太多存在，导致历史的基石亏空过多，世界树还会因空虚而产生不可逆转的紊乱，危害整个世界。”
“唔…这、这样吗？”派蒙神色尴尬，“抱歉纳西妲！我没考虑这么多……”
“没关系，我会有这些想法，是因为这是身为世界树守护者应有的自觉，正常情况你们确实不需要思考这些。”
“好厉害，也只有纳西妲这种性格的人才能背靠世界树而不会想着从中谋利吧，你是个合格的守护者呢！”
“合格吗…？”纳西妲自问道。
“绝对合格呀，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随意修改世界树，大家才不必担心自己忽然被抹去、才不需要为了自己的安危争抢世界树掌控权吧！”
派蒙答得无比肯定，纳西妲在想的却是——倘若有人要危害世界树，自己真的有能力保护好它吗？
或许就只有性格合格了吧……
所以绝对要拥有至少能抵抗神明的力量啊。
又闲聊了一会儿，派蒙望向『散兵』：“不知道他冷静了没有，我们去看看吧。”
但是略微靠近了一些，就能隐约听到『散兵』还在愤恨的怨念：“多托雷…你竟敢做出这种事…丹羽根本没有畏罪潜逃，是你杀了他，是你…是你杀了他！”
派蒙有些慌张，到了近侧，小心翼翼地招呼道：“喂，你还好吗？”
“你们这是在担心我？要不是知道有些不愉快的往事，我都差点以为有资格成为你们的好朋友了呢。”
荧如实答道：“只是不想发生计划之外的状况。”
“计划…当然，我会完成此行的任务。”
『散兵』语气不太友善，但还是向世界树伸出了手，这让派蒙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刚刚得知了那种真相啊，竟然还能这么老实？她问道：“你该不会是在调查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吧？”
“我们本就是为此而来的吧。”『散兵』依旧语气不善地回了一句，又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臂，传达了最终结果：“不过很可惜，世界树中确实没有关于降临者的记录。”
除了考验『散兵』，想要帮荧和尘，也是纳西妲策划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她有些惋惜：“看来是真的没有了，世界树真的不会记录降临者。”
没有找到哥哥的信息，荧多少也有些失望，沉默之后她向『散兵』说道：“预料之中，但还是…谢谢。”
然而『散兵』道：“别急着说谢谢，我个人倒是有些情报可以分享。”
“？”
“你的血亲之所以能被记录在世界树内，也许与坎瑞亚有关。据说他最初降临到这个世界时，正是出现在了坎瑞亚的国土之上…而且是『天空』回应了召唤，他才降临此世的。”
“『天空』…回应了召唤？”派蒙把这个难以理解的句子重复了一遍。
“这是『丑角』亲口所说，不会有错。”『散兵』看向荧，“『丑角』曾经是坎瑞亚的宫廷法师，和你哥哥一起生活过。”
“最初的愚人众执行官『丑角』…”荧消化着这个消息。
“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信与不信随便你们，只能说我没打算拿这事来骗你们……小吉祥草王，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嗯，真是令人震惊的信息。”纳西妲的声音响起。
“并非来自世界树的信息，可以算作我的收获吗？价值如何？”
“非常有价值。”纳西妲答道。
“那就算我们的约定完成了吧，接下来…就是私人时间了。”
话音未落，『散兵』就撑起了一个透明的半球形屏障，把荧、派蒙还有王尘都关了起来，隔绝了他们和纳西妲的联系。
最担心的事情、计划之外的状况还是发生了，派蒙惊道：“你干了什么？”
『散兵』没有理会派蒙，径直向荧靠近，急切道：“我所说的秘密应该配得上你的一些回报，现在，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荧想了想，并没有拒绝：“你想问什么？”
“把手给我。”
这就让人迷惑了，荧和派蒙对视一眼，从派蒙眼睛中看到的也是迷惑，她又和王尘对视一眼，看到王尘在摇头。
王尘摇了摇头，代替荧向『散兵』说道：“不必了，我能猜到你想干什么，就由我来解答你的疑问吧。”
“你？”『散兵』焦躁道：“我的力量所剩无几，动用残余的所有神之力也只能维持这个屏障一小段时间，无关人等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王尘才不管『散兵』说了什么，自顾自说道：“你想抹除自己的存在，好修改历史，让死在踏鞴砂的人、甚至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
『散兵』一惊，派蒙一乍，荧听后有些了然，这种想法其实并不难猜到，何况尘之前就表现过对这方面的担心了。
王尘还在继续说着：
“但是不行，一个人无法删除自己，这是一个悖论，哪怕借助世界树也不行。
“而且已经发生的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就算没有你，踏鞴砂的人还是要蒙受灾难，与你有关的人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一直在犹豫……犹豫如果你决定抹除自己，我要不要阻止？但我一想到那种场景——
“一想到曾经受你牵连或者被你杀害的人，在你没能成功删除自己之后，他们明明还要承受你所带来的苦难，却因为记忆被修改，就那样轻易遗忘了你的所有罪过，转而附加到了世界树修正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身上？”
停顿了一下，王尘打从心底地愤怒道：“那太轻松啦！我可不会让那种未来发生！！”
他叹了口气，恢复平静，道：“你若有心悔改，就老老实实背负起那些罪孽，首先让世界好好记着你，再去想办法赎罪吧。”
『散兵』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不知道王尘如何精准把控到了他的心思，但他听到了他想知道的，他不敢相信，于是像望见救命稻草般死死盯着荧：“告诉我，已经发生的历史真的无法被改变吗？”
兰那罗没有因为大慈树王的消失而消失，赤王遭受的禁忌知识污染没有因为大慈树王的消失而失控，法留纳神机还在，大慈树王留在净善宫的那枚晶体也还在……这些也都符合了纳西妲对于修改世界树的说法。
荧无比笃定地回答道：“已经发生的历史无法被改变。”
“怎么会…怎么会……？”
『散兵』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心力，面如死灰，眼神黯淡，隔绝纳西妲的屏障也刹那间崩碎成渣。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先是知道了让自己误会几百年的踏鞴砂真相，尽管遭受打击，但他还能绞尽脑汁联系起因为链接过世界树所以捕捉到的世界树被修改的蛛丝马迹，来给自己一个‘抹除自己、恢复大家的正常生活’的希望，现在那希望转瞬即逝了。
无法挽救…无能为力，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的。
屏障破碎后，纳西妲问询的声音响起，但『散兵』已经在朦朦胧胧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