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尾声
『漩涡之魔神』出现后，虽然没有前来进攻璃月港，但它庞大的身躯在海中搅一搅就能掀起滔天巨浪，巨浪远隔百里从孤云阁奔涌向璃月港，虽然有所削减，势头依旧很足，一浪高过一浪。
从西北到东南，璃月港整整二十公里长的码头都受到了影响，停泊在云来海的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海浪中摇摆，似乎被水下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当做了掌中玩物。
大船还好些，在这股力量中始终颠簸不倒，许多在近海航行的小船彻底遭了殃，质量差点的直接就被拍碎了，质量好的也难逃被卷翻的命运。
“帝君！”
“岩王帝君！”
不论是璃月的船只，还是从其他国家来的船只，无一不在呼唤着岩王帝君，期望着那位『武神』能够再次一枪定东海，可祂好像真的死了，始终无动于衷。
大船的船长们出于人道主义，更主要的是为了自己船只的安全，互相驶近了并在一起抵抗海浪，这使躲在它们后面的小船承受的压力小了很多。
在这大海里大家都没地儿躲，也不知道灾难要持续多久，若是不幸撞上了小船残骸……船只损毁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如此，云来海的千艘船也成了码头的防护带，巨浪从孤云阁出发，消磨至璃月港，又被大船们联合承担，港内就平静了许多。
大半个璃月港的千岩军开始下海，在接天的苦雨里，在对人来说仍然危险的波涛中，拖着黏湿沉重的玄黄色衣袍，合力把一些不会水或体力不支的人们从水中救出。
这场苦难持续了十几分钟。
随着孤云阁方向传来一声带着闪光的巨响，『漩涡之魔神』高昂的头颅低了下去，没入水面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穿透阴云的天光中，一头仙鹿、两只仙鹤自东而来，它们背上还载着『玉衡星』、『天权星』以及一位不认识的人。
“凝光大人！”
“是仙人和七星！他们竟然打败了『漩涡之魔神』！”
“这是我们璃月港的胜利！”
“七星！仙人！七星！仙人！”
“七星！” “仙人！” “七星！” “仙人！”
得到拯救的人们发出欢呼，声音在港口上空回荡着，迎接七星与仙人们的凯旋。
“这样…终于算是结束了吗？”回到璃月港的码头后，派蒙不确定的问道。
“那股极其凶煞不祥的气息，确实已经淡去了。”削月筑阳真君也在凝望着孤云阁，“『百无禁忌箓』的效力本就不是永久，又被群玉阁重新镇回孤云阁之下……即使是『漩涡之魔神』，想必也无法再度兴风作浪了。”
“这都要多谢各位仙人鼎力相助，若非诸位碰巧在此，璃月港的未来实在难以预计……”
留云借风真君对凝光的话嗤之以鼻：“哼，何必借机奉承？而且，我们可不是‘碰巧’在此——我们的‘来意’，你转眼就想装作忘记了么？”
你们的‘来意’，是被反驳到说不出话的那三个问题吗？
亦或是在接着演戏？
也难保真心对七星有意见呢……纵然能与仙人短暂合作，人与仙的冲突还在啊……
不好好说话，凝光只得在心中胡乱猜测留云借风真君的意思。
萍姥姥劝解道：
“留云，先不必如此针锋相对……
“我曾听说，凝光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就已开始用她非常有限的收入，来筹备群玉阁的工程。
“起初它只有房间大小，而在不断扩建之下，如今已是如此规模的宫殿……这是她作为商人、作为七星的精神支柱，亦是她本人一生的写照。
“群玉阁为璃月而毁，于她意义重大。我想，如此程度的合作和牺牲，起码可以换来一句赞赏。”
“不，这时应该要说‘起码可以当做谈判的一枚筹码’，才更合我的心意。”
凝光向这位久居璃月港、深藏不露的仙人作揖，不过戴着指护，没法那么规范就是了。
“多谢这位仙家愿意替我分说两句，其实诸位仙人今天的‘来意’，我们都很清楚…但也恕我们无法让步。”
“哦？”削月筑阳真君听得云里雾里，留云和凝光说的‘来意’到底是什么呢？
凝光把右手放到了胸口，深呼吸道：
“三千七百年……据记载，诸位仙家与帝君签订‘契约’守护璃月，已逾三千七百年。
“直至如今，璃月的山水土地一如磐石般稳固，同千年前别无二致，这是令人赞叹的伟业，可这并不代表璃月还是三千七百年前的璃月。
“请不要只把守护的目光投在这片土地上，也请仔细看看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吧。”
自己的‘来意’没听出来，倒是听出来了凝光对仙人们的不满，削月筑阳真君对峙道：“你是在质疑我们守护璃月的方式？”
“……”兽形三仙人中唯一没说话的理水叠山真君一直默不作声，不知道是听迷糊了，还是认可了凝光的理念。
“绝无冒犯之意，只是希望各位前辈，能再为璃月考虑一次。”凝光与几位仙人对视，透露出自己的真诚。
“呵，居然还以‘前辈’相称，你们这些七星后生，在我们面前根本论不上辈分。”留云借风真君仍然是刀子嘴，在不熟悉的人心中，难免会留下‘老古董真傲慢’之类的评价。
但凝光没被恶语影响，她回忆似的闭上了眼，突然提起一件和现在的状况没关系的事：“今天早上，我还梦见了帝君。”
“嗯？”几位仙人面面相觑，第一时间想到了托梦。
果然，果然。
还有那突然出现在群玉阁上的打不破的传送门，要说谁能在一个高速移动、不确定位置的地方制造那种传送门，至少在大家的认知范围内，只有帝君了吧？他为了这场考验，竟然不惜做到这种程度……
凝光猜不透仙人们的心思，她只是继续说着：
“在梦里，我想对帝君说，‘我辈七星，虽为凡人，同样有契约在身，历代七星的积淀，每一代七星都会留下值得继承之物。’
“我还想告诉帝君，历代七星已经在您指引之下，努力在人类的世界生存下去，构筑了名为‘贸易’的契约之网。
“但这些我都没说，我只是看着他，直到梦醒……”
说罢，凝光瞥了眼刻晴，猜想她一定也会跟帝君说类似的话。
刻晴确实说了……她也梦到了帝君，也是在今天早上，也是一言不发的帝君，她把想说话的都说了，然后梦就醒了。
那只是个梦而已，再说我也没说错……此时她在心里犯嘀咕。
“凝光……”派蒙像是有些心疼凝光了。
而荧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为凝光和仙人们总结道：
“其实大家的立场都是一样的，可一旦守护者与该守护的对象起了冲突…事情就会变得很难挽回了。在来璃月之前，我在蒙德经历了这样一个故事……这是我在‘自由’的城邦了解到的事。”
“尘世的七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你说的，虽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是……”
萍姥姥阻止了老友但是下去，她说道：“好了，凝光刚才不是说‘请仔细看看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吗？这样的观察，我是尝试过的…你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哗啦！哗啦！”这时有人从水中靠近了码头，是两位千岩军挟着一位完全不会游泳的商人，他们在海里救人，好巧不巧最近的码头就是仙人们降落的地点，但也只能游了过来。
等把那位商人推上码头，两位千岩军也爬了上来，他们抱拳道：“凝光大人、刻晴大人！还有诸位仙家，抱歉打扰你们议事了！”
凝光摆摆手道：“不碍事，救人要紧。”
削月驻阳真君好奇的问道：“你们是？”
两位浑身湿透、衣服还在往下流水的千岩军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站在右边的人在背后拍了拍左边那人，逼他先开口了：“我是一名普通的千岩军，名叫…陈二狗。”
接着右边那人才慢一步答道：“我是千岩军的一名小教头，名叫陈十骡。”
这位陈十骡正是之前负责压制往生堂的千岩军头领。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对此陈十骡是有预料的，他和二狗的名字一报出来，不管什么场合、什么人，都会僵这么一下。
“咳！诸位仙家大显神威，与凝光大人、刻晴大人共同解决了『漩涡之魔神』，末将只恨自己人微力薄，只能在地上做些救灾工作。”
“诶！此言差矣！”那位被救上来的商人刚挤掉衣袖上的水，听到陈十骡的话，他插嘴道，“是你和二狗把我救上来的，否则我就折在这里了，你们千岩军很敬业！”
他一身须弥风格的服装，也确实是从奥摩斯港来的，所以对七星和仙人们只是感到好奇，并没太多避讳。
见七星和仙人都在看着他，他想了想又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魔神，那么大！那么厉害！回去够我吹一辈子了。当然，失去了岩王帝君还能打败那样的家伙，你们更厉害！
“就是可惜了我的货……不然还能请十骡和二狗兄弟吃顿饭。”
凝光笑了，笑的很灿烂，“不必担心，『漩涡之魔神』带来的损失会有人进行赔付。”
“真的吗？那太好了！”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大概猜到了凝光说的人是谁……
“那我们继续去救灾了！”陈十骡和陈二狗恭敬告退，然后噗通两声跳进了海里。
远处，又有一位在码头负责总指挥的千岩军赶了过来，“诸位仙家，恕末将甲胄在身，未能施以全礼。”
“你又是谁？”
“我是千岩军教头，逢岩，特地来向仙人道谢。”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