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公道
站在容洵后侧的宁国公，刚才听到左老那番话时，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有点站不稳。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瞪大了眼睛，面带怒意地紧紧盯着容洵，心下如被重锤击中一般，一阵阵地抽疼。
依着他对左老的了解，左老能将此事当着朝堂众人的面说出来，十有八九便是确有其事。
他没想到容洵竟然有如此之事胆敢瞒着他，枉费他和他的姨母如此费心费力地为他的皇位筹谋着想。
可他呢？
却是送了如此一份大礼给他们……
真是好的很！
看来往日那乖巧听话的模样，多半也是装出来迷惑他们的呢。
他的心里虽满是怒气，但是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能不管容洵。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出言为容洵辩解时，没想到皇上却提前开了口。
他那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暗暗庆幸。
看来这事终究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这容洵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还是非一般的重要啊。
想到这，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容景望着眼前这般场面，眉头微皱，神色间顿时流露出些许着急之意。
他的目光快速转向自己身旁的谢君之。
只见谢君之面色平静，一脸坦然自若的模样，他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清楚，自家表哥能够如此镇定，那就意味着事情的发展依旧处于他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内。
对于谢君之对皇上的维护之意，谢君之丝毫不觉得诧异，毕竟那容洵可是先皇后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
容洵自小便是由皇上亲自教养长大的，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自然是其他皇子远远不能相比的。
然而，皇上虽然有着维护容洵的心思，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此刻站在下面参奏容洵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那个胆敢跟先帝叫板的左老。
那左老又怎会仅仅因为皇上这几句话就轻易退缩呢？
他必定会据理力争，绝不会善罢甘休。
左老听闻皇上所言，面容犹如磐石般坚定，不见丝毫畏怯之色。
他的面庞之上，没有一星半点的慌乱与胆怯，反倒徒增了几分执着与刚正之气。
尽管年事已然颇高，但那股气势仍旧如往昔般丝毫未减。
他笔挺地挺直了脊梁，微微向上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拱手言道：“陛下，老臣所言，句句皆为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老臣已然掌握了确凿证据，并且还有证人，倘若陛下不信，大可立即传唤证人前来相见，此刻他正在宫廷之外耐心等候陛下的传召。”
左老深吸一口气，神色庄重，继续说道：“大皇子身为未来储君人选，却做出如此有违天理人伦之事，着实令人发指。”
“倘若不严加惩处，天理何在，国法何存！”
“老臣历经三朝，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哪怕半分欺君罔上的心思。今日之所言，皆是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为了百姓的福祉啊。”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哪怕皇上要降罪于老臣，老臣也定然绝不后悔！”
言罢，他本就跪着的身子缓缓全然弯下，头颅重重地磕向地面，静待着皇上的判决。
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仿若在向整个朝堂庄严宣告他的决心与勇气。
他全然不顾周围人那满是惊讶、或饱含担忧的目光，一心只为还给百姓一个公道。
此时，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唯有左老殷切的话语还在众人耳边回响。
就在这时，大皇子容洵满脸惊慌失措之色，慌乱地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地挥舞着双手，慌忙辩解道：
“父皇，这绝对是污蔑啊，儿臣绝无此事啊！这分明是左老故意陷害儿臣，儿臣实在是冤枉啊！”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与急切，“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朝堂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不知该做出何种态度才好。
只见容景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谢君之对视了一眼后，便缓缓地拱着手站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看似诚恳的表情，说道：“父皇，儿臣坚信大哥绝不会如此行事，儿臣恳切地希望父皇能够还大哥一个公道，绝不能让这些所谓的老臣肆意毁坏了大哥的名声啊。”
他说罢，深深鞠了一躬，“请陛下彻查此事，还大哥一个公道！”
容景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位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齐声喊道：“请陛下还大皇子一个公道。”
紧接着，更多的人站了出来，一个个拱手作揖，齐声请求皇上还容洵一个公道。
眼看着局势瞬间一边倒，宁国公气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他明白这容景表面上是为容洵求情，实则是反而顺应了左老的意思，请求陛下彻查此事。
可真是阴险至极啊！
真不愧是她谢薇的儿子，和他那看着人畜无害的娘一样，尽会装出一副善良的模样，实则一肚子坏水。
宁国公在一番腹诽后，对着左身侧的一个大臣使了个眼色。
那人刚准备站出来，却听见高台上的皇上一声怒吼：“都给朕住口！”
“朕自会查明真相。若真如左老所言，朕绝不轻饶！”
皇上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如虬龙般凸起，声音震得朝堂嗡嗡作响，一股威严的气势瞬间弥漫开来。
那大臣接到宁国公的眼色本欲有所动作，却被皇上这一声怒吼吓得赶紧低下头，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再不敢有丝毫异动。
朝堂上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大皇子容洵依旧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在微微哆嗦着。
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在皇上威严的注视下，终究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容景则是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勾，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恭敬的模样。
谢君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中透着一丝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