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失道者
甲文鸟飞过大半天，从白天到黑夜，我们来到新霍族的领地，在这里找了一家店准备休息，新霍族是擅长经商的种族，在和平的年代，与秦金族交好，而战争的缘故，新霍族已经散成一盘沙，无人能主持大局，立场也摇摆不定。幸运的是，他们仍然很爱挣钱，不会对客人有意见。
我们一行20人，分作了两队行动，由冬摩二叔玉蓝查领队了十人去了别处，而剩余的则跟着玉卿入住了“宣锻”民宿。
十人的队伍还是太过打眼，尤其那十只的甲文鸟让老板一下认出了我们是即将去到战场上的人，他们热情的招待了我们，献着殷勤想从我们这里打听点事，被冬摩一嗓子吼走了。
玉卿向我们说起了战争的起因，详细介绍了战争的发起者——羚邦。
羚邦不是一个种族，它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为“失道者”，失道者聚集在一起，引发了数次事故，每一场事故都会让更多的失道者加入他们，渐渐的，他们形成了团队并策划着越来越多的伤天害理的事，反抗者维持着秩序并打压他们，最后形势对立，形成了战争。
“而失道者，是由‘聚阴之阵’引发的病症者。”
玉卿顿了顿，想和我们解释聚阴阵，但被段云曦打断了，我们便也向她解释了我们与聚阴阵的孽缘。
段云曦道：“我看过天眼有关聚阴阵的所有记载，里面提到过聚阴阵隐藏的危害比实际的危害要大很多，但没有提到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天眼，能解释一下吗？”
自从从海神那出来，天眼可真是随叫随到，还可以不用手机，方便了很多。
她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没人惊讶，反而都很习惯的转头看向她，不得不说，这儿的人比我们眼界大多了。
天眼道：“我没有这里的记载，我只能在我已有的资料里为你们解答，当然，如果他们愿意与我缔结守约，允许我获取资料，我就能知道这里的事。”
说完，她歪了歪头，愣了一下：“什么……是守约……”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她回答了问题很快又消失了，众人再度把注意力拉回了羚邦与聚阴阵之上，玉卿了解了我们的意思，她问道：“那你们知道聚阴阵隐藏的危害有哪些？”
“精神萎靡，身体机能萎缩、变差，紊乱神经系统等等……”段云曦答道，她皱起眉头，“但这些天眼都有救治方法，你们这里没有吗？可听冬成哥说你们有净化压制的办法啊。”
“方法是有，但要花费巨大的成本，即使成本问题解决了，也有人，不愿意合作的，”玉卿瞄了一眼别处，又对我们道，“失道者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在我们的历史里，失道者很早就出现了，我们的祖辈为了治疗他们花费了很多精力，但好在控制住了，而这一次的爆发，我认为是积蓄已久。”
“刚刚说到聚阴阵的副作用是紊乱神经等，你们觉得怎样才算紊乱神经？”
她一问，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她能这么问证明肯定不如我们所想，于是都摇摇头。
“我认为医书上所说的‘神经紊乱’并不是指单纯的行为意识不受控制，而是更改神经意识。”
“哈？！”
她这么一说，我们三个齐齐看着她，段云曦反应最大：“更改神经意识？那不是控制吗？”
提到控制，我们三个脸色都变了。
“不清楚，”冬摩也神色凝重，“如果是简单的控制就好了。”
“如果是普通的控制，我们可以研究相应的解除办法，不过失道者的意识是完整的，拥有逻辑与自定心，有时，他们夹杂在正常人里，根本看不出来。”玉卿的神情严肃，甚至带着杀气。
“那不就是普通的恶徒吗？”伍辕杰一语中的。
“那你还记得他们是受了聚阴阵的影响吗？”冬摩看向他，“受害者变成加害者这种事情，不应该阻止吗？”
“但是犯过的事必须承担责任。”伍辕杰也很坚定。
“你——”
两人的争论没有结果，被玉卿打断了，她道：“黑色神灵说得没错，既然他们犯了事，那无论其原因是为何，我们都要阻止、抵抗到底！”
一番话说得正气凌然，众人心中都有些蠢蠢欲动，我也觉得热血沸腾，但是……黑色神灵？伍辕杰吗？连玉卿姐姐都这么觉得啊？
我看向他，只见他独自闷着，紧握着拳头，气色不佳。
“失道者的伪装不知隐瞒了多少年，直至如今的爆发之势，死伤无数，还无收敛，这个节骨眼上重现聚阴阵，必还有大事要发生。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守住！”
提到大事，又是聚阴阵，我不可避免的想起新神，每一次聚阴阵出现必然伴随新神降临，而在落海世界他似乎已经有了实体，这一次再重现的话……
段云曦也想到了，便问了玉卿姐姐，但玉卿姐姐并不知道新神的存在，在这里，神只相当于能力比较出众的人，族长就是这里最强的，但族长已经受伤了，想要族长来对抗新神恐怕很难。
这让我们陷入了忧虑，我们深知新神的强大，即使有天眼在手也未必打得过他，希冀于当地的神灵也成了泡影。
可玉卿并不担心，她笑着安慰我们道：“别担心，即使有另一个神明降临，我们也抵得住，秦金族没有那么脆弱。”
夜里的讨论会持续了两小时左右，玉卿姐姐给我们科普了大半的当下情况，夜渐渐深了，我越来越迷糊，他们在说什么也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困得不行的时候，看到大伙散会了，段云曦抱着我进了房间，她还是精神抖擞，力气也很大。
我倒在了床上，碰到枕头就睡了，一秒、两秒……入睡没有多久，一声巨响把我惊醒，我匆忙一看，看到乌漆嘛黑的房间里，伍辕杰段云曦冬摩三人围在一起，我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脑子一片混乱，我是在睡还是没在睡？为什么大家都在？刚刚的爆炸声怎么回事？
段云曦见我醒了，走到床边对我“嘘”了一声。
我看着其他两个人很是迷茫，很快，杂乱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敲响了我们的门：“姐姐！姐姐！姐姐快开门！有危险！”
这个声音我记得，是这家店的一个小员工，正是她帮我们安顿的房间，我指了指门外，三个人神情却是严肃，冬摩上前去开门，手示意倒数三秒，打开门，三个人防御备全，一股冲击直正整间房子，轰然巨响，房屋崩塌，梁木碎石坠落烟尘四起，段云曦的结界护住了我，混乱之中看见是外头的小女孩领着四五个结实壮硕的人攻击了我们。
与此同时，玉卿姐姐的房间也遭了偷袭，战斗一触即发。
“上！”
冬摩一声喊道。
他们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瞬间进入了战斗，我虽不懂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但也拿起树枝随时准备战斗，他们不是中立吗？那么小的小孩都是失道者？
因为他们三人挡在我前面，没人越过防线，倒是一些余波和瘫倒的建筑我得防着，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羚邦很快人数上占了优势，段云曦伍辕杰先后受伤，攻到了我面前，他们速度极快，眨眼破开了段云曦的防御，我来不及反应，拿着树枝挡了一击，接着又是好几番攻击打退了我，我一咬牙挥出攻击，只击退了人半米，还让另一人砍中了我的手臂。
疼痛随之蔓延而来，但根本来不及喊疼，羚邦不给人喘气机会立即提刀砍向我，伍辕杰迅速来到我面前，墨水勉强抗了下来，“嚓——”一声又被一下劈开，但多亏这一段时间我才有机会喊出天眼，刀砍在天眼的防御上，一动不动。
“治疗！”
我喘着粗气紧盯着拿武器挥舞的羚邦，他们的武器与我所了解的不同，他们的武器上附着着一层冷光，时而可攻，时而又释放出幽灵般的幻象，幻象可小可大，一旦释放便是大范围的群攻，且还不止一种形态，我们或多或少都被其影响到。
有了天眼的加持，一众的战力被提升不少，安全也得到了保证，玉卿姐姐抓住机会，十颗宝石模样的东西围绕在她周身将她托起至半空，释放出的压迫逼退了羚邦人，他们都看向了她，迟疑了半会儿，又全攻向了她。
忽见那宝石金光白光深蓝光一闪，地面骤然动摇起来，有的塌陷有的升长，羚邦人尖叫起来，伍辕杰抱起我安稳落到地面。
“不！饶了我！饶了我吧！”
我听到那个小女孩哭了，心中不免有些动摇，我看向玉卿姐姐，她一身渡光，黑夜里格外亮眼，她低眉传音道：“来生再还吧。”
“刹！！”
地面的石头像是刺一样涨起来，正中每个羚邦人，血腥味四溢，月光下数十具尸体就被晾在了那石柱上，惨白吓人，我感到胃里翻腾，一阵恶心。
玉卿姐姐落了地，收起了那十颗宝石，平静如水走出石柱林，她看了一眼我们，看见没少一人，很是安心。
我感觉要吐，伍辕杰把我抱了过去，没让我再看。
“这就是战争必须要面对的，”玉卿对我道，“如果不想继续，你可以随时离开。”
说完，她便走开了。
段云曦上前看了我一眼，她摸了摸我的头，对我道：“我应该送你离开。”
她眼里满是哀伤，似乎在自责自己没早点那么做。
我抓住了她，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战斗？”
“我有必须要找到的东西。”她松开我，却别过了头，没看我。
我再度抓住她，道：“我也是，如果要战，那就战。我陪你战。”
她很是错愕，转头看着我，我握紧她的手走到她面前，看向伍辕杰，抓紧了他的手，前路无光，但他们，我一个也不会松手。
这里刚刚战斗落幕，派往别处的玉蓝查叔叔一行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
玉卿姐姐见到他们便问：“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玉蓝查叔叔道：“不出你所料，这里已经有羚邦人深入了，你们没事吧？”
“只是虾兵蟹将，”玉卿姐姐颇不是不屑，“这里不能待久了，转告给族长他们，我们继续出发。”
听她这么说，她是故意支开玉蓝查叔叔他们的，而且没让我们知道，包括刚刚被袭击也是的，他们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只有我，还傻愣愣的，为什么我始终无法跟上他们的步调呢？
我有些失落，想起洛万市集时的事、还有更之前罗斯特叔叔的事……自责涌上我的心头，每一次战斗里我也是被保护的那个，我自己从来没有帮到过他们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与他们的差距十分大……那是用什么都无法弥补的差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如果说没箭，那不就是自己的问题吗？无力感深深包裹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