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能出门不能嫌臭 太郎再次见到小燕
他转头嬉皮笑脸看了一眼小舅子,那小伙子撇了一下嘴,把脸扭到旁边去,癞蛤蟆竟然没有生气,他向那六个宪兵摆了一下手,一群人牛逼哄哄的走了。
断墙后的蒋思祖听清楚了,是父亲把姑奶奶家的地方卖了。他顺着墙根溜坐下去,刚才他的头皮被子弹擦破一个很深的口子,血一直在往下流,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呼”的一下跳过断墙站在他面前。
这个人是塔斯哈,刚才他想后退擒拿癞蛤蟆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断墙后好像有动静,等日本人走了后他才跳过来查看。
徐家古宅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好,但几个屋子的窗棂已经打好了,炕也盘好了。
蒋思祖坐在炕边听老张讲父亲卖房的经过,这时石俊回来了,他擦了一把汗说:“家门口有日本人站着,蒋掌柜出不来,被褥也没办法拿出来,不过我告诉他思祖回来了,他高兴的哭了。”
石俊又问:“癞蛤蟆不是说逃出来三个吗?那两个呢?”
蒋思祖说:“一个就是住在我们家西屋的老廖,另一个是梅小兰同学,汽车前面爆炸后,大家都很慌乱,老廖趁着烟雾告诉大家快跑 ,然后趁日本兵全趴在马槽里的功夫,一下跳了下去,紧跟着梅小兰也跳下去了,我让那几个女同学快跑,她们只知道捂着耳朵吓得尖叫,死活不动,我去拽她们,她们反而大叫着说害怕越发挤到一起了,我看见日本人爬起来了,顾不上她们了,赶紧跳了下来。我们的手腕都捆着,跑不快,老廖的腿也中枪了,梅小兰中了一枪爬起来继续跑,我看见右面土坡上有人开枪,就知道有人在救我们,我们赶紧往那片跑,我听见后面枪声越来越密了,日本人越来越多,这时候看见土坡上的人和老廖他俩都不见了,我寻思他们已经撤了,估计没有看见我,因为我离他们有一点距离,我一边跑一边用牙解绳子,这地方我比日本人熟的多,七绕八绕就逃脱了。”他没有说马家铁门敲不开这个事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关键是藏哪儿呀?这马上就冬天了连个被褥也没有,你看这窗户倒是打好了,可是玻璃都没有,这土坯炕还没有烧过,得点火把水汽烧干才能睡人。”老张愁的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候领着石榴满大街疯的小瑞回来了,他听完了这事后说:“这好办呀!晚上街里没人了,悄悄住到黑记那个小屋里,那里别说被褥,做饭的锅碗瓢勺都有。”
塔斯哈刚才也想到那个地方了,但就怕突然搜查,那里没有一个可以藏身的犄角旮旯儿。
塔斯哈低头想了一下说,住在那里倒是也行,但是需要你在里面吃喝拉撒睡不能出门,也不能嫌臭,明天赶紧先把那间有个炕洞的屋子收拾出来,这里已经搜查过了,而且癞蛤蟆觉得这里不吉利,他们不会再来,万一再来,你赶紧躲到炕洞里,我们把炕洞再往深里挖一下,把盖子伪装好。”塔斯哈完全借鉴了他们家的暗道构造。
蒋思祖说:“我不嫌臭,住几天都没问题,我们在监狱里也是放一个木桶,大小便都在里面,啃窝头的时候也是闻着那个味吃下去的。”
塔斯哈说:“你进去后,我们把你锁起来,在门口搞点脏东西,看起来好久没有住人的样子,即便是日本人也会觉得恶心的,你耐心等一两天再回来。”
“就这样定了!”大家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就是恶心了点。
放学回家的小燕看到满大街的搜捕告示才知道蒋思祖逃跑了,她高兴地跑到蒋思祖家,远远看到他家门口来回溜达着两个城防保安队,她赶紧返回家。
回到家她在地上来回走,不知道蒋思祖藏到哪里去了。这时,门口响起粗暴的敲门声,陈妈刚把门打开,一群日本人就闯了进来,这伙人为首的正是太郎。
太郎看到怒气冲冲站在屋中央的正是他找了好久的姑娘时,他愣住了。
小燕知道他们在搜什么,所以也没有和他们说什么废话,她只是黑着脸蔑视的盯着太郎。
一个城防狗腿子在搜查的时候拿起一个陶瓷罐摔在地上,太郎过去一个耳光扇的他就地转了个圈,太郎用中国话说:“一个大活人能藏在这罐子里吗?”
这个狗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捂着半边脸委屈的说:“我们在其他家不都是这样子吗?”
小燕哼哼冷笑着,眼睛白了他一眼。
参军到现在,太郎虽然经过了怯战,敢战,勇战,但是教官训诫的五步训练法 第四步和第五步,他还没有达到,第四步是好战,第五步是死战。
不管有没有达到那个境界,但侵略中国他一直认为是正确的 ,他觉得这场战争是圣神而光荣的,不会有任何愧疚,更不会觉得羞耻。
但站在满地碎瓷的屋里,面对一个姑娘鄙视的眼神,太郎破天荒的觉得他的身份令他难堪,甚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感。
这窘迫感不是因为战争,更不是因为自己站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这一闪而过的窘迫感哪来的?他不知道,他只是那样怔怔的看着她,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在看着老师,等待着老师的训斥。
日本兵与狗腿子报告什么也没有,太郎向他们挥挥手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太郎转身向小燕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声:“打扰了,对不起!”
“咣当!”身后传来很响的关门声,太郎感觉到了空前的挫败
石俊大摇大摆背着兔皮回到院子里,蒋掌柜精神矍铄的进了他的屋子,石俊警告他说:“前几天你还萎靡不振,今天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你想让他们看出来你已经知道你儿子回来了吗?”
蒋掌柜一听,对呀,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他压低声音说:“我儿子在哪里我要不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