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沐芙兰
她说“hello, nice to you”
晴兰对她姐姐说“elder sister, he can"t understand our language ”
瑞尔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没说话。
她用不太标准的华夏语说着“不，我感觉他能听懂。”
她的眼睛很深邃，与她对视时，仿佛你面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广阔的海洋，深不见底。
瑞尔被这眼神惊到，缩到晴兰身后小声询问“怎么称呼？”
“为什么不来问我呢？”她的华夏语似乎有些不太熟练，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又好像很自然，她微微笑着
“我就在你的面前啊，可以走出来一些吗？让我看看你的脸，ok？”
＜穆邬＞莫名的有些怯懦，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请问您怎么称呼？”
真穆邬看向他，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拉着芮锦走到他身后，刚走一半就被甩开了…
芮锦大步走到瑞尔身后，把他拉开挡在身后“你别吓他，他胆子小。”
在场的机器都是一头黑线，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谁家胆子小敢离家出走，啊喂？）
虚拟屏对面的人类倒是煞有其事的点头“是我有些过分了，sorry…你叫穆邬吗？我叫alice，用你们的语言可以叫我沐芙兰，这可以算是我的另一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说话时手上会比划一些动作，是他们国家的习俗吗，还是她的习惯？
＜穆邬＞从芮锦身后探出来点点头。
但沐芙兰的注意力好像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她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芮锦…的胸，再看看自己的，温柔的表情有些崩裂。
“你”她指了指芮锦的胸口，再在自己胸口比划，扩大，有些羡慕“好大。”
芮锦看起来很疑惑的歪头，晴兰的屏幕已经红了“姐姐，您别这样，还有孩子呢。”
＜穆邬＞从她后面走出来，怒气冲冲的“我不是小孩子我成年了！不就是胸吗？铁做的大点怎么了，硬……”
＜尼塔沙＞捂住他的嘴“这不该是你说的话…你还想要软的？”
他猛摇头，拍打着他的手“呜呜呜呸，这不是她先说的吗？”
他看起来有点委屈，看得穆邬手痒痒，想摸。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好了，以后不能这么说话，要有礼貌，去叫姐姐。”
瑞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敢摸他的头！
反应过来后乖巧点头“好的尼塔沙，你问问洛丞什么时候能到？别走丢了。”
语气温顺，但是眼中却满是恶劣，像是一个将要做坏事的孩子，一时的顺从背后，隐藏的恶作剧越大，眼底的狡黠像是预告，让他先防备着，再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刚想问些什么，就见他立马转头“姐姐，你长得好漂亮。”
沐芙兰笑着回应“谢谢，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那道污渍是刻意的吗？感觉有了它更符合你的气质了，温柔贵气的少年，带着些许…顽皮。”
瑞尔面上不变，手指微动，心中的防备加深。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只一眼就看穿了你的全部意图，仿佛把人剥光了，摆在她面前，所有小心思无所遁形。
但她没有说，而是让你自己感受出来，让你害怕，让你忐忑不安，不停地去猜她的想法。
（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少年嘴角微扬，凝视着屏幕中的她，虚拟屏的寒光映照在他的面庞，非但没有一丝寒意，反倒使他的眼神更加温和且深情。
“谢谢，这是晴兰让我穿的，这个污渍是不小心弄上的，我不是很喜欢omega这个词，所以很抱歉，我把脸上的妆洗掉了。”
沐芙兰眨眨眼，重点却在后半句上“洗掉了？用什么洗的？”
＜尼塔沙＞回应“水，有什么问题吗？”
晴兰走近＜穆邬＞仔细打量他的脸，他后退两步，却被她拉回来，拿出一张湿巾“用这个擦才擦得干净，我帮你擦吧。”
他摇头“我自己来。”
晴兰微微一笑“你能看见哪里没擦干净吗？你知道怎么擦不伤皮肤吗？没洗干净的话会长痘痘的。”
他哑口无言，只能顺从，但是在这之前“冒昧问一句，你们是做什么的？”
她们相视一笑
“我是一个儿童心理学家，偶尔会给朋友们带带孩子，目前为止我的方法都是挺管用的，晴兰跟着我也学到了很多。”
瑞尔瞬间笑不出来了，瘪着嘴耳廓微红。
（我就多余问）
后面两个机器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穆邬切断瑞尔和纳斯克的联系
“大人您到了吗？”
“快了，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是他想让纳斯克过来的时候…叫洛丞”
哒哒哒…微弱且规律的敲击声在车内响起。
“我听到了”
（那家伙不是已经被赶出去了吗？为什么还要让纳斯克换名字……）
敲击声停下，视线凝聚在后视镜里，纳斯克的镜像上。
（他之后还想和他们接触！他不仅仅是在给无夕找后路，也在为他们将来找退路。
但是…洛丞？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那家伙已经不在这里，没必要再伪装转移视线，他在暗示什么？）
“纳斯克，到时候你叫洛丞，瑞尔叫穆邬，穆邬叫尼塔沙，懂了吗？”
（等回来后再跟他算账，无夕…是该有个后路，那些机器人虽然有些没用，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万灵号的家伙接触不多……你还真是，什么都算到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在一切还未发生时就想到所有，并安排好一切？
不论是现在给无夕找退路，还是喀狄迦如今的现状，还是之前一步步接近奥冉和穆邬，他所做的一切都太过理所当然，就好像没有想过他会在奥冉的一怒之下被杀死……
或许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真的不怕死，但是他依旧在努力的活着，是为了谁？
是为了他心中的恨吗？还是纳斯克和无夕？
这是第一次，出现了一个连奥冉都看不懂的人。
他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他不曾感受过对未来的绝望，不知道作为弱者活的恨，死不了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奥冉的一生是顺遂的，又是坎坷的。
顺遂是因为作为“主人”制造出的那一批中的最强者，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未来有多远，有多光明。
而坎坷是因为那一批里，强者不止他一个，其中的斗争有多残酷不言而喻，所以他必须不断变强。
没有人会永远原地不动，仰望着上方的强者，他们会一步步向上爬，接近你，与你齐平，最后越过你。
如果他独守着这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不提升自己，他很快就会被拉下去，即使他在原地不动，他也会后退，最后沦为平凡……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个镜子？镜子里有什么吗？”纳斯克声音从后面传来，拉回了奥冉的思绪。
他深深看着纳斯克和他怀中的无夕，小丫头的脸埋在他怀里，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一头金发被他用手贴在背上不至于落地，那身小裙子做得很细致，看得出来做衣服的人很用心。
有时候奥冉不得不承认，瑞尔对无夕比他上心多了，他的确更适合当她的哥哥。
“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凤眸微眯，眉头紧锁，似乎在回想他所说的话，半晌点头“瑞尔叫穆邬，我叫洛丞。”
“穆邬呢？”
“不知道”
很干脆啊！一点都没有犹豫。
奥冉手上的方向盘差点碎了，他好久没这么忍着自己脾气过了。
纳斯克没看出他的暴躁，想了一下“洛丞，我记得是个将军的名字吧，为什么我要叫这个？”
“瑞尔说的…穆邬叫尼塔沙”
“哦，瑞尔在暗示你们。”纳斯克懂了
看着他这副蠢样“……穆邬叫什么？”
“不知道”
长臂一伸，光刃出现，直指纳斯克的眼睛，只要他眨眼，炽热锋利的刃就会划破他的眼皮。
“我再问一遍，他叫什么？”
感受着眼前传来的热意，纳斯克回答。
“尼塔沙”
奥冉打开车子的自动驾驶模式，回头冷冷注视纳斯克“你胆子很大？”
他摇头“我只是想起来洛丞将军手下有一个叫尼塔沙的机器人。”
“哦？”奥冉来了兴致“什么位置？”
“忘了”
奥冉解开安全带，转身掐住纳斯克的脖子……
“嗯啊…你们在干什么吗？”无夕打了个哈欠，转头，猛然惊醒！
“奥冉你为什么掐着纳斯克的脖子？”
他们俩对视一眼，奥冉的表情淡淡，手上的力道带着威胁，慢慢收回手，坐回驾驶座。
“我看他脖子有点长，想量一下”
咔，安全带再次扣上。
无夕抬头，眼神询问。
看着那双杏眼，墨色晕染瞳孔，漆黑的眼眸与他对视，他艰难点头。
他突然觉得，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更配她的纯净，这双眼睛不该是这个颜色，漆黑的像是来时路上的黑洞……
她不再询问，既然纳斯克愿意替他隐瞒，那就是原谅了吧？
“我们快到了吗？瑞尔现在在哪里呀？”
奥冉关闭自动驾驶，加快速度。
“快了，他现在……”
“他在和一堆机器演戏”纳斯克打断他的话，低头看着无夕“他现在叫穆邬。”
“演戏？”无夕小脸皱起“他在骗人吗？骗人是不对的。”
纳斯克摇头“他们是敌人，骗敌人是可以的。”
“是吗？”无夕狐疑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不要看我小就把我当傻子玩。
傻子点头“瑞尔不会有错。”
无夕想了想，也点头“你说得对，他不会有错。”
一个恋爱脑，一个瑞尔脑，总结下来两个瑞尔脑，奥冉很无语，但是一个傻子一个小孩他能怎么样？
跟他们计较都有失身份，只能默默开车。
穆邬两边听，表情也是很一言难尽，他们现在是知道了纳斯克怎么哄的无夕了，难怪瑞尔不想听，肯定是早就知道纳斯克那个德行说不出来什么屁话。
他现在看着瑞尔在晴兰的摆弄下，一点一点擦干净脸上的…东西，然后又拿出了一些东西要往他脸上涂。
“linda，要先看看会不会过敏。”虚拟屏上的女人出声阻止，即使是这样她的语调依旧温和。
“哦哦，我想起来了，抱歉，thank you my sister”晴兰经过提醒，转而涂向瑞尔的耳后。
她笑笑，点头。
“咦？你还带着耳机吗？你在听什么？”
穆邬心头一紧，瑞尔却面不改色微笑着
“我在听音乐哦，你要听吗？”他缓缓把耳机摘下，递给晴兰。
晴兰接过，转头看了一眼沐芙兰，她点头，这才放到收声孔上。
她细细听了一会“这是你的声音吗……你和芮锦唱的？”
他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是哪首，看着她越来越凝重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
“那个，这不是……”他伸手要抢。
晴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语气温和却不容质疑
“等等，让我听完，ok？”
他收回手，“不安”的看向＜尼塔沙＞，至少在其他机器人眼里是这样。
而穆邬在眼里，瑞尔眼里写了三个字“你等着”
他心里一阵发苦，他也不想啊，时间这么赶，他就随便放了一个他记忆里的歌，但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只有那一首了。
达达溜靠近她“怎么了？他听的歌有什么问题吗？”
晴兰摇头，没有说话默默等待歌曲放完。
芮锦靠近＜穆邬＞弯腰低声问“是那一首吗？”
他微不可察地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芮锦瞪＜尼塔沙＞一眼，加大了些音量安慰道“没关系，他们听就听了，你唱得很好。”
瑞尔没有说话，看着她，有点心累。
（芮锦啊，虽然说你话对上了，但是你为什么要瞪他啊？）
不过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芮锦的小动作，只有那个女人——她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
对上他的视线，她询问“是怎么样的歌呢？可以给我听听吗？”
“姐姐，有点沉重，又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不甘和倔强。”晴兰看向＜穆邬＞“的确唱的很好，和你很配，是她写的吗？”
＜穆邬＞和芮锦对视一眼
“谢谢”
“是我写的，我那时候没想太多，就是想给他父母听听……”她握紧拳头，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尼塔沙＞接上她的话，语气平淡，但带着些不忍“我们给他们听的时候，对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就算放完，也只有一声电子处理过的声音说的一句——对不起，然后就挂断了。
这首歌其实不该出现在他的耳机里，我们怕他难过一直存在另一个u盘里，但是我来之前突然想再听一听，所以…忘记了他会连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