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两个瑞尔脑
在场的众人没一个开口，现在瑞尔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仿佛他下一刻就会发狂，跟他们同归于尽。
而瑞尔，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一个舌头？）
他蹲下
“瑞尔？”芮锦疑惑
“嘘，别说话。”
他们看着他把手移开，又移回，血液落到不同的地点……
（那是…舌头？）
瑞尔猛的出手，捏住舌头提起来。
“咕噜咕噜”一只长有两条肉蹼，身后鱼尾，通体光滑在阳光下映照出天空的颜色的精灵被他提出来。
它在瑞尔手上转了一圈，舌头也转了一圈，叫得更大声了。
瑞尔放手，啪嗒，它落到地上，用两只肉蹼揉着舌头，翻滚着嘴里咕噜咕噜不停。
瑞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一脚给它踢飞。
“咕——”它在空中划出一条超长的抛物线，落到湖水中“噜”
“嗤，蠢货。”
“瑞尔…那好像还是只幼崽…”
“关我什么事？”瑞尔瞥她“怎么？你心疼你抓回去养啊。”
“不不不，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呵”
芮锦无奈
（瑞尔生气可不好哄啊，纳斯克现在又不在…这可麻烦了）
穆邬扶额
（唉，跟精灵干上就算了，现在连幼崽都不放过，现在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奥冉（……）
奥冉很敢啊，他不憋他直接开口！
“帮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瑞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但他也知道分寸。
“我要你……无论我之后做什么，你都不能插手。”
穆邬在他说“我要你”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又听到后面的话，心一上一下的，好像坐过山车。
芮锦也是同样的“瑞尔啊，以后我们说话别大喘气行吗？”
“就你话多”瑞尔白了她一眼
（他是笑了吧？绝对是笑了吧…真好看～）
“可以，不过得有个期限。”
瑞尔当然明白他不会放任自己胡来，但是……
“你求我帮忙还有这么多要求？不帮了。”
“你确定？”奥冉手上凝聚能量，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后退一步，躲到芮锦后面“我又没说别人不能管，我要的只有你啊。”
！芮锦差点直接跑开，穆邬差点就冲上来捂住他的嘴，奥冉差点……没有差点
奥冉不为所动“你现在是越来越飘了，要是我不出手，他们可管不住你。”
“那行吧，”他摊手“开会之前，这总可以吧？”
“你想做什么？”奥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这个…等喀狄迦打来电话您就知道了，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信您问芮锦。”他推了一下芮锦。
芮锦反应了一下，立马点头“没错，没有问题。”
看着芮锦和瑞尔真诚的表情，奥冉表示
“你们两个哪个可信了？”
他们一愣，齐齐看向穆邬，微笑“先生～”
“额……”
“穆邬”奥冉警告的声音传来。
穆邬看着芮锦失落的表情，再看瑞尔，他已经开始蓄泪了——这谁受得了啊？
“大人，要不等等？”
瑞尔和芮锦相视一笑。
奥冉没说话，瑞尔加把火“大人，您可以等他打电话过来了在回答我，我等到时候再帮您。
只不过到那时候无夕还能不能回来我就不确定了。我可以保证，您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您…除了我不能说的。”
“你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利用的机会。”
“过奖，您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恶心我的机会，不是吗？”
奥冉看他的眼神，带上了欣赏——对于对手的欣赏。
“可以”
“谢，奥冉大人”他向奥冉行礼。
……………………………………
那边，纳斯克抱着无夕在草地上奔跑，无夕的头发彻底吹乱，固定头发的发带不知去向。
“纳斯克，太快了！我的头发都散掉了！”
纳斯克渐渐停下，找了块石头把无夕放下，整理她炸毛的头发
“抱歉，我没有带过人类跑这么快，我之前带瑞尔，他对这个速度还可以，我以为你也一样。”
他按了按头发，它们还是直挺挺的屹立不倒。
“……我给你找点水？”
她摇摇头“你对瑞尔真的很好，但是为什么？你们生活在这么现实的地方，却能有这么纯粹的感情？”
他沉思片刻“因为他值得拥有这份感情，他是我见过最好的机器人，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他。”
无夕点头“他的确很好，他也是我见过最好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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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愿意，为了他留下吗？”纳斯克也察觉到她的离意。
无夕沉默了，她的确很喜欢瑞尔，这里也的确无可挑剔，除了刚开始……但是她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差异，观念不同就代表有一方需要妥协，她觉得她做不到。
“你如果走了，瑞尔会难过的，以后奥冉欺负他就没人能管了。我没用，我打不过他，但是奥冉在意你，他会听你的话，留下吧，就当为了他。”
“可是，我的想法和你们的差别太大，对你们来说我太天真了，你们会讨厌我的。”说着说着，她就带上了哭腔，眼眶蓄满泪水，瞬间滑落，掉到地上变成一颗珍珠。
纳斯克弯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这里没有人会讨厌你，你可以告诉我，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吗？”
无夕忍着泪，复述了一遍奥冉和穆邬的话，纳斯克听完拳头硬了。
（跟一个孩子说这么现实的话，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在纳斯克沉默的时候，无夕又开始掉眼泪“你也觉得我太天真了吗？”
“不会”他摇头，轻抚无夕的头“天真是好事，这说明你被保护得很好…不是所有人一开始都是我们这样的。”
“什么意思？我被保护得很好？”
“是的，只有傻子和被保护得很好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天真，就像我之前一样，”他自嘲地笑了，又开始庆幸
“我现在想起来我做的那些事都很蠢很天真，但我很幸运，我遇见了瑞尔。”
“什么意思？我不懂，为什么你做的事很天真，又说你的幸运是遇见瑞尔？”无夕不懂，无夕歪头
纳斯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觉得瑞尔现在多变的性格，是哪里来的？”
无夕想了想“是他以前的性格吧。”
“对，还记得那时他们从升降台里出来的瑞尔吗？”他脸上带着宠溺且怀念的笑“那个瑞尔有些呆，很可爱不是吗？我想那是他最初的样子，很乖，我很喜欢。”
“那他现在的样子你不喜欢吗？”无夕不再流泪而是看着纳斯克，看他述说着他的爱恋。
“我喜欢，我喜欢他所有的样子，我只是遗憾，那时的他身边没有我，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天真，让他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虽然现在的他我也喜欢。”
“他现在也很好啊，为什么说这是他最讨厌的样子？”她歪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因为现在的他满心算计，每一个举动都有目的，他利用了身边的所有人，他愧疚，但又控制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去利用我们。
他讨厌现在的自己，他讨厌伪装，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即使他知道我们不会怪他也依旧会觉得愧疚，于是他开始尽力补偿我们，他不愿让我参与他们之间的计划和斗争，不愿让你听到太多他们之间的谈话，甚至他都同意芮锦动手动脚，都不想让她难过。”
说到这里他开始咬牙切齿，显然很想打人，平复一下心情，他又继续道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你不用担心你融入不了这里。瑞尔会竭尽全力保留你的天真和单纯，但又会让你拥有独自面对现实的能力。
他总是这样好，一直都是这样。”
“他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好的人？”
“人终将会为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其一生。
他的天真被环境摧毁，于是他就想要保护别人的天真，也算是拯救过去的自己吧。
我为什么会觉得幸运？是因为我的天真和愚蠢让我发现了他，又因为我的天真让他接受了我。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我大概能猜出来，像他那般悲惨的过去，是很难相信周围的任何人的，但是我的傻，为我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席之地。”
有一件事他没说，造成瑞尔现在的性格的因素中，有那个名叫亭朗的机器人一部分关系，但是他绝对不承认！
瑞尔是多变的，又是始终如一的，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温柔的机器人，好到无人能与他媲美。
无夕捧着脸，还未彻底退下去的泪，在眼里闪烁“瑞尔真的很温柔，就算他算计我们也不愿意骗我们。”
“我也想拯救他，但是我的脑子不常清醒，等我变傻了还会拖他的后腿”他看向来时的方向
“我要清醒就要消耗能量，但是我消耗能量太多的话瑞尔怎么办？他没电的话就没有能量用了，所以，留下好吗？”
他弯腰与无夕平视“我也会帮瑞尔守护你的天真，我们也可以一起努力，改变这艘战舰现在的氛围，让那些机器人不再经历瑞尔所经历的事情，守护更多机器人的美好。”
无夕看着他的脸，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好！我和你们一起努力。”
“谢谢你，无夕”他伸出手“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无夕直接扑到他怀里，用行动回答他。
他们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动，过了很久无夕抬起头。
“纳斯克，你跟我来，我们比比谁跑得更快好不好？”
“好”
广阔的草原上，金发黑眸的小丫头奔驰而过，身后一个高大的机器人，映照着蓝天的光泽，不远不近地跟着。
像是天空追逐着他不听话的太阳，想要把她带回，却又宠溺的放任她自由。
他们来到一个小坡前停下，这是无夕遇见疾豹兄弟时所站的那个小坡。
她站上坡顶平视着纳斯克“这个坡里有东西，把它挖出来吧。”
纳斯克拿出铲子一下一下的挖着“这下面是什么？”
“这下面，是你需要的东西。”
他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淡紫色眼眸，微风吹过，吹起她脸旁的金发，勾勒浅笑的嘴角。
“好好跟瑞尔在一起，他值得你的爱，我把我的过往交给你，记得好好保护我们哦。”
他手下的动作没停，嚓，似乎挖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他低头，盯着铲子，从土里缓缓抽出，看到没坏时松了口气，下一刻，整个铲子碎成渣渣，连他手上的把手都没放过。
他整个机器人呆楞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完了，这是瑞尔的铲子。”
汵风=_=，伸手打了个响指，粉末飘起 ，凝聚，一把一模一样的铲子出现在他手里。
“用你的手把它挖出来，吞下去就好。”
“要变成人类吗？”
她点头，一步步走下来“是的”
纳斯克不再废话，蹲下开挖，不一会就挖到了那个东西，他甚至没有犹豫，直接就把它拿起来了。
汵风有些疑惑“你不怕吗？刚刚铲子可是碎成了粉末。”
“我信你。”
他看着手上的拳头大的小石头，像是一个图案的碎片，外廓很光滑，破碎的地方很尖锐，成一个类似三角形的半弧——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吞的。
他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泪花在其中闪烁，他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只觉得她似乎…在羡慕？
他变成人类，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感觉他的力量开始减少，变得虚弱，连衣服都是勉强幻化出来的。
“我该怎么吞？”他跪伏着从地上坐起，抬头望向汵风复杂的小脸。
“为什么会信我？”她接过那块碎片，在手上揉搓“原本我们该是敌人的。”
纳斯克摇头“但你现在不是敌人，你是瑞尔的朋友。”
她轻笑“我猜到了这个答案，你真的很爱他。”
她手上放着奇异的光，同她治疗机器人时的光一样，把那块碎片揉成一个小球，她的小手堪堪握住，递给纳斯克。
这颗星球的太阳就要落下了，夕阳挂在草原上方，染红了草原和天空。
他们的速度太快，横跨了这颗星球的四分之一，飞船所在的地方太阳到现在还高高挂在天上。
柔和的光撒在她的侧脸，鼻子挡住了一部分光，使得她的脸看起来一半温柔，一半悲伤。
她向纳斯克伸着手，手中的碎片散发着光，他能感觉到其中的力量，无比强大且 与他同源。
“我给你这个碎片…这是我最后的东西了。我只有一个请求：
如果你们之后准备要抛弃我了，请提前给我一个暗示。好让我离开时有个准备，不至于那么难过。
从今往后，我 孑然一身，只为自己而活…顺便也为你们而活吧，只是顺便不要想太多。”
纳斯克舒展眉眼，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我们不会抛弃你的，瑞尔不会同意，虽然不想承认但奥冉也不会，他是真的很在乎你。除了你大概没人敢理直气壮地指责他，更别提让他道歉了。”
“真的吗？”
汵风表示怀疑，却并未否认，她大概也感受到奥冉对她不同于他人的纵容。
“快吃吧，再晚点它可能就不再产出能量了。”
纳斯克用两根手指夹起那颗光滑的珠子，观察了一下，珠子不大但是也只能勉强通过喉咙。
薄唇轻启，塞入口中，头颅向上一仰，喉结滚动，艰难咽下。
珠子还是有些大了，在喉口处停顿了一会才下去，他弯腰捂住嘴，防止因为喉咙收缩而让珠子掉出来。
汵风看着他那张充满野性且冷淡的脸渐渐染上红晕，有一种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肆意蹂躏的错觉。
她紧抿着嘴唇，等他彻底咽下去才开口“你…长得好帅”
纳斯克一愣，笑意驱散痛楚带来的狰狞，柔和了凶狠的眉眼。
“谢谢，你也很可爱。”
她眨巴眨巴，歪头“我可以摸摸腹肌吗？”
纳斯克脸上的笑容僵硬，嘴唇嗫嚅“别学芮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