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杀道姑的理由
无法想象,那是怎样惨烈的一个场景。
道姑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拼了命拿到封溪竹的魂魄,竟然会要了她自己的命。
我问膏药,那个鬼胎还活着吗?
膏药连比带划:
“活着,长这样,脑袋比身子大,胳膊腿还没有我的大拇指粗,从头到脚都是黑紫色,眼睛占了半张脸,会说话,满脸凶气。”
膏药的形容,加上鬼胎的怪异,听的我目不转睛。
就在我刚想问鬼胎去哪了,旁边的玉骨戳了戳我的腰:
“五福,你看那是什么?”
我回头,玉骨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
树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身高不到我小腿的黑乎乎的东西。
膏药见了鬼一样大喊:
“就是它,它就是那个鬼胎。”
膏药手忙脚乱地把背上的盘古斧拿下来,又朝我大喊:
“五哥,你的剑呢?轩辕剑拿出来,这鬼东西很厉害的。”
我看膏药紧张的样子,觉得他有点过于害怕了。
鬼胎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身高不到二十公分的玩意儿。如果我显形出鬼王的体型,一脚都能给它踩扁。
膏药看我不拔剑,以为我的轩辕剑不在身边,一个跨步就挺身在我前面:
“五哥,你往后退,我保护你。”
我一把将膏药拉到我身后:
“我都是堂堂鬼……”
“噗”地一声闷响,我感觉肚子上一凉。
低头一看,刚才还站在阴影里的那个鬼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边,还把一个木柄的尖刀插进了我的肚子里。
鬼胎是飞过来的,尖刀插进我的肚子后,它自己挂在刀柄上。
鬼胎确实厉害,我以为就它那点身高,顶破天就在我的小腿处做点文章,没想到这鬼东西竟然能飞起来伤人。
膏药看我受伤,“哇呀”一声大叫,举着盘古斧就朝鬼胎劈过去。
鬼胎松开手跳到地上,巨大的脑袋几乎把它的小身体钉进地里。
膏药的盘古斧带着风声,眼看就要落到鬼胎的脑袋上。
鬼胎没有躲闪,占了大半张脸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落下来的盘古斧。
我捂着肚子皱着眉,心想这一斧头下去,这鬼东西直接就对半开了。
哪曾想,盘古斧落到鬼胎脑袋上方不到两厘米的距离,突然停住了。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鬼胎伸着它烧火棍粗的胳膊,挡住了盘古斧。
这可真是惊到我了。
要知道当初在化尸洞,那只吞天鼠那么厉害,都被盘古斧劈的四分五裂。怎么这只小小的鬼胎,盘古斧竟然对付不了它?
膏药也没想到会这样,两只胳膊一用力,鼓涨的二头肌几乎把衣服撑破。嘴里大喝一声,举起盘古斧还想继续砍。
但是,膏药把盘古斧举起来了,鬼胎抓着盘古斧,也跟着起来了。
鬼胎在空中,像一个发了芽的大头菜,巨大的脑袋和又细又短的四肢看上去极不协调。
膏药没想到鬼胎竟然能玩这种招式,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把盘古斧朝地上狠狠地剁下去:
“给老子去死。”
鬼胎落地,又把盘古斧挡在了头顶。
膏药蓄力,又抡起盘古斧……
鬼胎又抓着盘古斧到了空中……
膏药用力把盘古斧剁下去,又被鬼胎挡住了……
几次三番后,膏药反应过来,这鬼东西在逗自己玩。
膏药没招了,握着盘古斧不知所措:
“五哥,这……”
我还没说话,鬼胎突然“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我还没出手,你就哭爹喊娘,看来你比道姑那娘们还没出息。”
卧槽,这鬼胎不但是个鬼东西,还是个畜生,竟然说自己的妈是娘们?
膏药看我一直在旁边不说话,还以为我受伤太严重了。他着急想过来看我,但是鬼胎却拉着盘古斧和他较起了劲。
玉骨手忙脚乱地撕了自己的衣服想给我包扎伤口,我摇摇头:
“不用。”
玉骨急了:
“你不要命,也不管膏药了?没看见他打不过那个鬼胎吗?”
鬼胎得意起来,又“鹅鹅鹅”地笑了:
“他被我的灼心刀刺中肚子,这会恐怕五脏六腑都熟了。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你还指望他救人?”
膏药和玉骨的脸色都变了,两个人都看着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动手了。
我哼了一声,然后冷笑,然后一点点把刀子从肚子里拔出来:
“灼心刀?”
我看着那把木柄的刀子,又看着满脸惊愕的鬼胎:
“这不是司火鬼在阴间处置恶人的刑具吗?怎么跑到你手里来了?”
鬼胎仍然一脸惊愕,它不敢相信我拔出刀子,肚子上竟然没有伤口。
“你……你肚子不烧吗?这可是灼心刀啊,它一个刀尖就能烤熟一个人。”
我摸摸肚子,又点点头:
“说的没错,灼心刀和铜柱地狱里的铜柱差不多,都是温度极高的东西。但是它这点温度在我这里,也就是暖暖胃的效果。想烤熟我,它还差的远。”
鬼胎厉害,但是毕竟刚来世间,对我们几个都不了解。可能在它眼里,我们和那些血红色菌丝下的死人一样,只是比他们多了一口气。
膏药和玉骨看我没事,都高兴起来,玉骨指着鬼胎尖声到:
“五福,把它烤了,把它烤到地狱去。”
我摇摇头:
“别急,我还有话问它。”
我转头看着鬼胎:
“你为什么要害死道姑?她可是你妈。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让你活,自己差点死在阴间?”
鬼胎也瞪着眼睛看着我:
“她不是我妈,她是为了让自己活才想要生下我。”
膏药“呼”地一声用盘古斧指着鬼胎:
“你放屁,她明明是为了你,才去阴间拿你爹的魂魄的。”
鬼胎咧着只有两层干皮的嘴,又“鹅鹅鹅”地笑了:
“我爹?你是说封溪竹吧?他人呢?”
鬼胎死盯着膏药看,膏药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他……你爹……”
鬼胎舔了舔干皮嘴:
“我爹被道姑吃了,对吧?”
膏药求救似的看向我,我想了想,问鬼胎:
“所以你也知道,道姑想生你,其实是为了躲她的孽债?”
鬼胎点了点巨大的脑袋:
“知道呀,而且她的孽债必须用我的命去换。”
我又问它:
“所以你就杀了她?”
这次,鬼胎只露出一个笑脸,没有发出“鹅鹅鹅”的声音。
但是它的笑比哭还难看:
“其实她可以不死,她之前找了那么多男人,我都拼命不来投胎。可是我躲过她找活人,却躲不过她找死人。既然她生我,是让我替她去死,那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让自己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