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声咳嗽惹得祸
哈哈,没想到吧?
人嘛,难免有猎奇心。对于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怎么能不看一场热闹?
只是这种想法实在上不了台面,它属于人性里比较扭曲的一部分。所以不管司火鬼怎么不理解,我也没办法告诉他,我的目的竟然是看一眼鬼胎的真面目。
我安抚司火鬼不会有事,又向他保证这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司火鬼这才放我离开铜柱地狱。
出了铜柱地狱,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苦海地狱。这里专门惩罚那些生前身在福中不知福,各种作妖的人。
苦海地狱的水除了带有很强的腐蚀性之外,每一个浪头打过来,都能让人窒息到半死。好不容易浪头过去想喘口气,下一个浪头又打过来。
浪头就这样周而复始,让泡在苦海里的人永远都在喘不出一口气的生死间受折磨。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没有哭喊没有惨叫,所有人都被淹在水里。
我从苦海上空飘过,除了偶尔有几滴苦海的水溅到脚上,强烈的腐蚀让我稍微有点痛之外,再没有任何异常。
我继续往前飘,如果没记错的话,过了前面的刀山地狱,应该就能看见阎王殿了。
一路上能看到很多小鬼飘来荡去,但是不见比它们级别更高一点的鬼出现。我正纳闷现在的地狱都是小鬼当家了吗?突然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吆五喝六的声音。
声音是从阎王殿传来的,我捉住一个小鬼打听,才知道今天是阎王的寿辰,他正在请阴间里所有的鬼差们喝酒吃肉。
竟然没请我?看来阎王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正好,今天阎王殿里这么多鬼,我可以趁乱偷走封溪竹的魂魄,而不被阎王发现。
成为鬼王后最不方便的一点,就是不能在阴间玩隐身的游戏。不然就算我大摇大摆从阎王殿走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我。
现在,我身高三米有余,想在众鬼睽睽之下偷偷溜进阎王殿还是有点困难的。
好在这里的鬼差们个个都是大高个,个个都长的鬼里鬼气。我感觉自己多加点小心,应该能混进去。
一众鬼差们已经喝的八成了,我拿起一个水桶粗的酒杯,和一个脑袋长成猪头样的鬼差勾肩搭背,歪歪扭扭地走进了阎王殿。
阎王殿里灯火通明,巨大的黑石墙上,所有的装饰品都是面目可怖的,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死掉的人。
像一般吊死的,淹死的,喝药死的,在这里都是稀松平常的事。能装饰阎王殿的,必须是用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方法死掉的人才有资格。
最离奇的一个死法,是一个从小被人用蜂蜜喂大的苦人儿。
要说从小吃蜂蜜,那该是一件甜蜜的事,怎么又说他是苦人儿呢?
因为这个人是被别人当药人养大的,而这种药人,从出生开始就只能吃蜂蜜,一直吃到他死,这个药人就算养成了。
听说这种药人能治别人的口苦之病,不管什么原因的口苦,只要吃一个药人丸,这辈子都不会再口苦。
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养成的药人,却只是治这么一个稀松平常的小病。实在不知道当初发明药人的家伙,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类似药人这种离奇死法的人还有很多,每一个挂在墙上都是一个故事。阎王爱好这些,所以在阎王殿里挂满了这种东西。
阎王为了能一直拥有这些“装饰品”,也不给他们轮回的机会。这些人的魂魄被阎王放在大殿的蜡烛下,已经被长年滴下来的蜡油封的死死的。
在阎王殿的中间,是一个十米多高的黑色石台。石台的中间是空的,像一个匣子,里面装着所有死到阴间的人的魂魄。
魂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阎王的这个石台却可以让所有人的魂魄都变成萤火虫的样子。它们在石台里拖着又小又短的尾光来回游弋,只等着阎王招它们出去轮回。
如果是正常轮回的人,会有小鬼押着那人到阎王这里来,先向阎王禀明情况,阎王确认事情无误,然后才会在数不清的魂魄中找到那人的,交给小鬼,连同那人一起送进轮回道。
所以要从这里取走一个人的魂魄,第一,必须是有人要轮回,而且轮回的人必须亲自来。第二,必须是阎王亲自动手去找,否则没有人能从那个黑色石台中找到想要的魂魄。
我可以把封溪竹从铜柱地狱带出来,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连累司火鬼,但是问题不大。
真正让我头疼的是,就算我把封溪竹带来了,我也没办法让阎王给我找他的魂魄。
所以我只能另想办法。
我记得阎王每次打开石台的时候,都会用一把人骨做的钥匙。那钥匙挂在阎王的腰上,我得想办法偷过来。
奇怪的是,我在阎王殿里转了好几圈,和各路鬼差酒杯碰的我都快醉了,也没找到阎王在哪里。
一个脑袋只有拳头大,身子比我还粗壮的鬼踉跄着摔倒在我脚下。我扶起它,趁机向它打听阎王去哪了。
拳头鬼醉的绿豆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连打了好几个酒嗝才说:
“今天……是……嗝……阎王去阳间巡查的日子,他……嗝……当然不在。”
我去,过生日还要工作,看来领导的日子过的也挺闹心。
阎王不在,就没有人骨钥匙打开石台。但是我不想等阎王回来,我准备自己想办法打开石台。
石台从外面看浑然一体,只有插人骨钥匙的钥匙孔可以下手。
我从鬼玺里找来一个叫机扣的鬼,它几百世的轮回都是开锁偷东西的主儿,我准备让它打开石台。
阎王能用人骨做钥匙,想必这把锁也不好开,机扣也是忙活了大半天才把石台打开。
幸亏阎王去阳间巡查了,不然机扣用这么长时间开锁,我都能急疯好几回。
机扣忙完了,我正要把它收回鬼玺里,机扣却苦着脸向我提了个要求:
“戚爷,下次让我轮回的时候,能不能别让我做这偷门撬锁的勾当了?”
我急着打开石台找封溪竹的魂魄,一巴掌把机扣塞进嘴里,一边吞咽一边说:
“到时候再说。”
机扣挣扎着还要说什么,一只手勾着我的后槽牙不松手:
“每次都是到时候再说,您倒是给个准信儿啊?”
我努力吞咽,机扣抓着我的牙不撒手。我嗓子眼发痒,双手已经推到石台的盖子上了,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结果这一咳嗽,手上不由得就用了力,石台一下子被我推翻到地上。
没有轰然巨响,没有石台碎裂。
有的只是,无数拖着又短又小的尾光的魂魄,像满天星一样洒满了整个阎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