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必清安的疙瘩肉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事要求我帮忙?
不可能啊,我现在这弱鸡样,能给他帮什么忙?
慢着,他刚才说要带我成为鬼王,难道他是想等我成为鬼王后在求我出手?
嗯,有这种可能。
“我们现在去哪里?你怎么帮我成为鬼王?”
必清安在晨曦中极速飞行,和织意衣袂飘飘的样子仙极了。
只有我像个屎壳郎一样,身上一边掉蛆虫,一边拼命抓着他的手。
必清安低头看了我一眼:
“知道孽镜台吧?”
我摇头。
必清安说:
“孽镜台前无好人。只要你去孽镜台证明你是坏人,就可以拿回你鬼王的原身了。”
我说: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坏人就是鬼王了?那你还是阴帅呢,你也不是好人?”
必清安说:
“别急。孽镜台除了能分出好人坏人,还能照出你的前世今生。只要你在孽镜台照出你鬼王的前世,你就可以摆脱现在这副身体了。”
我糊涂了:
“到底是要证明我是坏人,还是要证明我有过鬼王?”
必清安说:
“对你来说都一样。你前世为鬼王,这世为凡人,孽镜台随便照出哪个你都行。”
我说:
“那不一定,我这辈子可没做过坏事,孽镜台不可能照出我是坏人。”
必清安好像笑了一下,没说话。
这一路飞的那叫一个远,我看着脚下的风景从山河到湖海,从平原到沙漠。又看着太阳从东起到西落,看着月亮从圆盘到金钩……
必清安还在飞!
如果说乳雾带我来忘川,让我觉得都快把我带出宇宙了,那必清安可能要带我去黑洞里,或者已经在黑洞里,只是个没完没了的飞。
刚开始我还有点不耐烦,后来一想,这一趟毕竟是要去做鬼王的,怎么可能容易?可不得像唐僧取经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吗?
再说了,背上的蛆虫还在没完没了地掉。我要是不赶紧甩了这副身体,以后还怎么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这么一想,心就慢慢安静下来,也不觉得飞的时间长了。
终于,必清安在空中停了下来:
“戚容,前面就是孽镜台。等会不管你在里面看到怎样的自己,都不要大惊小怪。”
我说:
“你是说,我成为鬼王的样子很吓人吧?”
必清安点了点头:
“阴间四大恶鬼,不是你能想象的恐怖。”
我“切”了一声:
“再恐怖也比身上挂着蛆虫好。”
必清安没说话,拉着我慢慢往前飞。
半空中的风速其实是极其猛烈的,像开到二百码的迈巴赫从耳边呼啸而过。
必清安和织意除了衣服和头发在迎风飞扬,身体还是直立的。
我就不行了,风把我刮成一条直线。要不是必清安紧紧扯着我,我早就被吹回老家了。
必清安在风中朝我大喊:
“前边就是孽镜台,快看。”
我被风刮的嘴都张不开,更别说眼睛了。
必清安看我不说话,把我扯到他身边说:
“抓紧时间,孽镜台的出现是有时间。等会它没了,我们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我心想我也急啊,可是我还是一条直线,我连直立都做不到,眼睛都睁不开,我怎么看?
这时织意朝我伸过来手:
“把他抱过来看。”
就这样,我在必清安和织意的怀抱中,勉强站了起来。又在耳巴子打脸一样的风中,拼命睁开眼睛。
看不太清,前面好像是块巨大的白色石头。我努力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鬼影。
我张开嘴想说话,结果风把嘴巴都要撕开了。
织意伸手在我眼前一抹:
“能看见吗?”
奇怪,织意的手一抹,好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挡住了风。虽然我的头发和衣服还被风撕扯着,但是脸上没有一点被吹的感觉。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发出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
因为我看见那块白色的石头上,有一个奇大无比的秃头怪物。
那个怪物的脸肿的比洗脸盆还大,浑身都是疙疙瘩瘩的肉块。每个肉块都是黑水泥抹了猪油的感觉,就是中毒后很快就膨胀起来的样子。
怪物的脸上,獠牙比我的胳膊还长。两个鼻孔里伸出刺猬一样的黑毛,血红的眼睛中透着阴狠又恶毒的光。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那个怪物的嘴非常夸张地裂开着,里面全都是血肉模糊的人头。
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必清安一把把我杵到孽镜台上:
“快喊你的名字。”
我晕着,没听见。
必清安拎起我,用力朝孽镜台上摔去:
“快喊戚容,喊你的名字。”
我被疼醒,迷迷糊糊睁着眼睛,看着孽镜台里的怪物吓傻了。
必清安抬脚踢到我屁股上,大吼:
“喊你的名字。”
我完全懵逼,只是下意识地喃喃到:
“高五福。”
必清安又踢了我一脚:
“喊戚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下意识的说出了“戚容”两个字。
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我只觉的身体好像被一只巨手攥成了一团,感觉骨头都在“咔嚓咔嚓”的碎裂。
剧痛过去,一阵难以言说的轻松感又传遍全身。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必清安伸手把我一丢:
“好了,你的鬼王原身已经回来了。”
我以为我会从空中掉下去,但是没有,我竟然可以和必清安一样,稳稳当当地停在空中了。
风还是那么极速,但是这会吹到我身上,却柔和的像姑娘的手在抚摸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块块又黑又亮的疙瘩肉,像巨猿,像金刚,就是不像人。
我忍着心里的不适应,想从孽镜台里看看真正的自己。
很好,除了眼睛里怯懦又无助的眼神,那个怪物已经是我自己了。
我侧身,孽镜台里的怪物也侧身。我抬手,孽镜台里的怪物也抬手。
我愣愣地看着孽镜台里的怪物,很久很久,才慢慢接受那就是自己。
我吐掉嘴里那些血肉模糊的,也不知道都是谁的脑袋:
“五福呢?我原来的身体呢?”
话一出口,我又被吓了一跳。
这声音又厚又破,像山洞里受伤的野兽在闷声吼。
必清安指着孽镜台的下边:
“没用了,就是一具死人的尸体。”
我伸出黢黑又扭曲的像麻花一样的指头把那具尸体捡起来,哭了。
刚才一心想摆脱蛆虫,没想到把这副还算俊男的肉体都失去了。没有这具肉体,我还怎么回到过去的生活里?
可能是我哭的太难听,必清安打断了我:
“别嚎了,实在舍不得,你可以把他带在身上。”
我把五福轻轻握在手心里,垂着巨大的肉疙瘩脑袋,准备再难过一会。
突然,我的眼睛再一次瞥到孽镜台里。
孽镜台里,看不见织意,但是必清安从肚子以下,也是一副疙瘩肉的样子。
我指着孽镜台问必清安:
“你怎么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