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怎么回来?
玉骨一副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问的表情:
“黑龙只有一条,但是你身体里的玉龙可有九条呢。别说动手打,压都把它压死了。”
我忍不住“啊哈”出来:
“就是嗷,我九条玉龙干它一条黑龙,我妥妥的赢啊。”
乳雾飞的不知疲倦,我中间几次饿的死去活来。每次我让乳雾放我下去吃点东西,乳雾都说: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地方了。”
就这样,我愣是被乳雾哄的又飞了大半个月。
终于,乳雾开始从空中下落。
好久没有看见陆地,当我看见那片土黄色的地面时,竟然有种亲切的像是回家的感觉。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家不对劲。
那片黄色不是土地,而是水,黄色的浊浪滚滚的水。
水面太宽,乳雾用她风驰电掣的速度跑了几个来回,都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不是说水面上有桥吗?
桥呢?
我估计乳雾也和我一样疑惑,因为她已经好几次,用几乎贴在水面上的方式掠过,也没看见桥在哪。
如果找不到桥,没地方落脚,我们就只能原路飞回。
我暂时不担心黑龙能伤害我,我也不发愁乳雾还有没有精力返航。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我要面对。
再这么什么都不吃的飞下去,我肯定会饿死在半路。
乳雾也不想无功而返,努力寻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桥:
“快看,桥在那。”
乳雾定在空中,垂下长长的尾巴,让我尽可能靠近水面去看桥。
我护着被浊浪打湿的脸,努力睁开眼睛……
“桥呢?”
我声嘶力竭地朝乳雾吼。
浊浪滔天,震耳欲聋的波涛声中,乳雾也顾不上形象,大声对着我吼:
“就在脚下,仔细看。”
可能是饿的头昏眼花了,我真的看了好久,才在浊浪闪退的瞬间,看到了一座若隐若现的……桥?
我该怎么形容这座桥?
它就像一股被透明的水管子,单独截流出来的黄色浊水,顺着一个方向流动。
是的,这座水桥是流动的。不管它旁边的浊浪怎么翻滚怎么涌动,这座水桥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进。
乳雾试图降低尾巴,把我放到桥上。我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拽着乳雾的尾巴,“蹭蹭蹭”就爬到她的背上: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乳雾问我怎么了,我指着滔天的黄色浊浪说:
“浪这么大,桥还在水里,还他妈是一座水桥。我上去不掉水里淹死,也会被巨浪拍死。”
乳雾努力回头看着缩成一团的我:
“忘川的水不沉任何东西,你就是掉进水里也是浮在上面的。”
我抓紧乳雾背上厚实的狐狸毛:
“那更不能去了,沉进水里直接死还痛快,这要是浮在水面上,就只能等着浪头一个接一个拍过来,然后呛水,没缓过来又被拍,又呛水……啧啧,那比死了还难受。”
乳雾用一种不太明白的眼神看着我:
“五福,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冷不丁,耳边响起玉骨的声音:
“他怕了,他不想去找必清安,他想回家。”
乳雾用眼神问我是真的吗?
我一点不回避的看着乳雾,也用眼神告诉她,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从我知道我的九条玉龙可以收拾黑龙开始,我就有了不去的念头。
反正我又不会死,那我就没有必要去找必清安给姑罗报仇。
之所以一直没吭声,而且来了,纯粹是因为我的心还在必清安身上。
我都想好了,等我找到必清安,拿到我的心就直接走人。
可能这样做有点不道德,毕竟姑罗是拿自己的生命做代价的。
可问题就在这里,她用一种决绝的方式把我逼入绝境,根本就是道德绑架,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一切?
乳雾看着我眼神里的坚定,好像对我失望了一样,半天不说一句话。
玉骨怂恿乳雾:
“把他扔下去,扔到桥上去。”
乳雾眼神渐渐暗道,长睫毛慢慢垂下,不看我了。
我有点纳闷,乳雾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要说这事我真的做错了,那也是我对不起姑罗,和乳雾有什么关系?
而且乳雾和姑罗从头到尾几乎没见过面,也没说过话,乳雾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不帮姑罗这件事?
我想问姑罗,结果她已经默默掉头,开始沿着原路飞回。
就这么回去?
这算是乳雾对我失望后的一种放弃,还是真的认可我的想法,怕我有危险,所以带我回去?
不管是哪种,我都决定弄清楚再说。
“乳雾,”
我字斟句酌:
“其实姑罗的事,我不是不想帮,只是我妈现在还在你尾巴里,我担心时间长了她老人家身体受不了。”
我不知道乳雾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就是姑罗再重要,也没有我妈重要。
可是乳雾很快就打破了这种比较:
“你妈在我尾巴里驻眠,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在灵力里吸取能量,她不会有事的。”
“那……”
我开始绞尽脑汁:
“那能不能等我把我鬼王的能力练到家了,再去找必清安?毕竟她让我杀的是神仙,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做不到。”
乳雾又停在半空:
“玉骨不是告诉你了,只有你和必清安两个人联手,才能帮姑罗报仇。”
我无话可说了,内心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想帮姑罗的。她救过玉骨和蓝雪的命,还在莫良的事情上出了力。于情于理,她的事我不应该坐视不管。毕竟她为了这件事,已经没命了。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乳雾,放我到桥上去吧,我去找必清安。”
还没等乳雾说话,玉骨已经催上了:
“快快快,放到桥上他就没有退路了,省得他等会又反悔。”
我苦笑:
“我又不是女人,没那么善变。”
玉骨不高兴了:
“你身边发生的哪件事没有女人参与?哪个女人像你一样临阵逃脱过?”
我被呛的差点背过气去。
合着你们几个女人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男人?
我想怼玉骨,但是乳雾已经掉头往回飞了。滔天巨浪的轰鸣声和呼呼的风声,硬是把我的嘴封住了。
到了水桥上方,乳雾垂下尾巴:
“五福,我只能送你到这。上了水桥后,水流会送你去到忘川。你不用担心淹水,因为水流的快,比你走路过去要省很多时间。”
我抓着乳雾的尾巴往下爬,快要落到水桥上时,我问乳雾:
“可是到了忘川我什么都忘了,我怎么才能引出来必清安啊?”
乳雾努力在浊浪中下降:
“不要离开水桥,你就不会忘记过去。只是见了必清安后,怎么把他引出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的脚已经踩到水桥上了,一阵刺骨的冰凉冻的我打了个哆嗦:
“乳雾,如果我引不出来必清安,我怎么回来找你?”
一个巨大的浪头打来,我被迫松开了抓着乳雾的手。我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但是我没听见她说什么。
水桥用极快的速度冲着我前进,我满心悲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乳雾,我怎么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