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莫良?
男人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穿一件灰格子的半袖。他看我回头看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杯朝我举了一下。
男人相貌普通,但是他举着杯子的手却吸引了我的目光。
他的五根手指没有长短之分,像五根胡萝卜一样又红又粗还一样长。
我下意识的去看他另一只手,结果那个手被他揣在兜里。
男人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低头看了眼兜里的手,然后很调皮地把那只手在兜里动了动,又看着我笑了。
无聊,一个大老爷们卖萌,真恶心。
香味越来越浓,我又朝别的方向张望。
“啪”的一声,是一个杯子摔碎的声音,一个女服务员急忙跑过去处理。
我追着服务员的的脚步看过去,是那个指头像胡萝卜的男人把杯子掉在了地上。
服务员满脸微笑,一边对胡萝卜说没事,一边蹲下去捡杯子。
胡萝卜也在笑,但是他一直看着我笑,然后用他的胡萝卜手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
我看见服务员的身体抖了一下,再站起来时,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僵的。
服务员木呆呆地拿着碎杯子一动不动,胡萝卜指了指饭店外面的垃圾桶,服务员就出去了。
我突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饭店的每个桌子下面都有垃圾桶,可胡萝卜却给服务员指饭店外面的。
而且那个垃圾桶还在马路对面,为什么?
服务员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她手里拿着碎杯子,却两只手一起推门。碎杯子划破了手,一缕鲜血流了下来。
服务员朝马路对面走去,另一个服务员发现了她的反常,大声叫她,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马路上有车来往,虽然车速都不太高,但是撞上了也是会受伤的。
胡萝卜看一眼服务员又看一眼我,脸上的笑得意起来。
我不知道胡萝卜是谁,但是我明白,他是冲我来的。
膏药还在贴心地给玉骨和蓝倒水,我已经起身离开了凳子。
膏药问我干嘛去,我没有理他,用自己觉得最快的速度朝门外的服务员追出去。
然而已经迟了,一声“嘭”,那个服务员已经倒在了马路中间。
撞她的车主是个男的,满脸惊慌地下了车,抱着服务员就要去医院。
饭店的老板和很多人都围了上去,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我站着没动。
我的本意是把服务员拉回来,现在她受了伤,我又不会治病,让别人送她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我再次闻到那股浓烈的花香。回头一看,胡萝卜竟然在我身后。
人很多,胡萝卜擦着我的胳膊走过去,嘴巴一动,对我说了句:
“想救她,来牵落居找我。”
果然是冲我来的。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伸手就去抓胡萝卜。
我的手抓到了胡萝卜的胳膊……我抓到了什么?
一截软绵绵的,被油抹过的东西。
像是发面里浸满了油,我用力抓下去,油和面就从我的指缝里溢出来。
我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胡萝卜回头一笑,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我想追,但是手心里那种膈应的感觉让我有种恐惧,最后我还是站着没动。
膏药从人群中挤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
我呼吸都有点乱了,勉强镇定了一下说:
“那个男人有问题。”
膏药没看见胡萝卜,扭头把周围的人看了一遍,问我哪个男人?
司机和饭店老板已经带着服务员去了医院,我回过神来,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对膏药说:
“你跟着他们去医院,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说完我就追着胡萝卜离开的方向走了。
膏药在后面喊我,要跟上来,我指着车离开的方向,很坚决地对他说:
“跟上去。”
这条马路的两边有很多商铺,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胡萝卜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但是那股花香味我还能闻到。
我顺着味道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一个小区门口才停下。
这个小区的大门是砖头砌的,没有门卫。我进去一看,发现里面还没完工,满地都是建筑用的沙石水泥。
如果这个小区里有花有树,可能我还好受些。可是看着满地的建筑材料,再感受着充斥在鼻子里的花香,我心里多少觉得很别扭。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灰尘瞬间迷了我的眼睛。我抬起右手想揉,想起这只手刚才抓过胡萝卜,又换了左手。
左手抬起的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我自己的手上,也全是那股花香。
是什么毒药吗?难道我中毒了?不然这股味道怎么会遍布我的全身?
这真是了狗了,我特么明明啥都没干,怎么就碰到这么诡异的事?
心里的怒火再次生起,我不由得骂了脏话:
“王八蛋,等老子找到你,非剁了你的胡萝卜爪子去喂狗。”
四周都是花香,我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正烦躁地在原地转圈,突然就看见对面的楼里,胡萝卜正对着我笑。
那栋楼只是个水泥的壳子,门窗的位置都没有封。胡萝卜站在青灰色的水泥窗子边,像鬼屋里飘出来的幽灵。
我更气了,伸手指着胡萝卜大吼:
“笑你妈,有本事别走,等老子上来再说。”
我朝那栋楼跑过去,一步三个台阶的往上跨。
让我意外的是,胡萝卜竟然真的没走,就那么笑着看我蹦到他眼前。
我上去,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胡萝卜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朝我身后指去。
我以为他要等我回头,再使诈偷袭我,就扯着他的衣领逼他和我一起转身,然后才去看身后。
空旷无一物的房间里,两边都有光线照进来,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坐在地上。
我没有问他是谁,而是揪着胡萝卜的衣领,拉着他和我一起往那个男人前面走去。
刚走两步,那个男人突然转过一边的脸,用铁钎子凿石头一样又干又尖的声音问我:
“高先生,听说你用麻豹子的五岳真形碗,养了一只修行上千年的仙狐,是真的吗?”
他叫我高先生?
他提起麻豹子?
他知道五岳真形碗?
我听见自己脑子里“轰”的响了一声,撇开胡萝卜,两步跨到那个男人面前:
“莫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