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威震潇湘
风过萍乡西南,每一根松针都在起舞。
这秋风多么地萧瑟,松涛涌起时的沙沙声竟也如泣如诉。
“噌噌噌!”
佘呜銮话音刚落,衡山弟子全都拔出剑来。
围观的正道武林人士快速朝衡山派这边靠拢,魔教边缘人马则是来到白虎堂黄旗、蓝旗那边。
几位长老带人过来,在场魔教也有两百多人。
正道的人更多,但不少人眼神飘忽,战意不强。
他们多是来凑热闹的。
掠阵没问题,一旦死斗起来,他们逃得也最快。
两边剑拔弩张,枪戟展开的凌冽气氛那是扑面而来。
正邪大战,一触即发!
水塘上的尸体随波浮动,漫上栈桥的水猩红之色更甚。
这导致,踩在木桥板上的少年,像是被一阵血浪推得转过身体,就那样直直地看向佘呜銮。
铁扁担尹长老与佘呜銮站在一起,也看向赵荣。
另外两名长老扫了赵荣一眼,没有过多在意,目光都放在向问天身上。
唯有玄武堂堂主孙仲卿皱起眉头。
他对着赵荣身形一打量,一阵熟悉感漫上心头。
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行事素来谨慎,随即招来一位早在此地的旗主问话。
只听得几句耳语,孙仲卿目色微变。
衡山派下代掌门?
欧阳兄最开始就是与衡山当代掌门相斗!
猛然间,少年的身形在他脑海中与一道黑衣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是了,逍遥津!
不是左冷禅变瘦了,而是五岳剑派又出来一个枭雄人物。
孙仲卿心下生出一股忌惮之意,立刻对佘呜銮说道:
“尹兄弟,佘兄弟,暂且不要节外生枝。”
“我们先杀向问天,总管的事最要紧。”
佘呜銮伸手一指:“孙堂主有所不知,这衡山派在颍川与我们斗过一场,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尹老哥还被他们偷袭所伤。”
“这五岳剑派也是总管的目标,我与尹老哥一齐出手,几十招便可将他拿下。”
他目光朝那边的正道人士一扫:
“不怕一家死光的,就来管管闲事。”
如今魔教凶威极盛,他一声威胁,足以吓退不少观望者。
日月教规矩森严,白虎堂除了上官云,这副堂主佘呜銮便是下方各分舵的顶头上司。
之前能说得上话的香主已经死了。
事情越演越烈,见佘呜銮真要与衡山那个诡异少年放对,一位分舵副旗主赶紧凑近将方才发生在松涛亭的事简短概括。
尹长老与佘呜銮一听,各都皱起眉头。
能胜向问天?
怎么可能?
颍川斗过的那一场,衡山派几人可是用卑鄙手段才逃得一命。
若他有这份本事,当初何必要逃?
一时间疑云满腹,甚至怀疑向问天是不是被耗得没几分功力了。
尹长老与佘呜銮也不是傻瓜,心中有疑惑,但手下人亲眼所见,定不是假话。
心中思忖着,是不是该暂搁此事。
可是,出口之言如所泼之水。
覆水难收啊。
现在已经不是他想揭过就能揭过的了。
尹长老与佘呜銮忽然瞧见,栈桥上那青衣少年第一时间没回应佘呜銮的话,却极为冒犯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松涛亭内的向问天见状,心中将佘呜銮骂作“蠢猪”,却又乐开了花。
“来,你们俩一起上。”
“看看今日是谁留在这里。”
赵荣早摆出不想惹事的态度,可对方咄咄逼人。
此时数百江湖人瞩目,一旦弱了气势,衡山派不仅抬不起头,衡州府的魔教势力也会更放肆。
尹长老与佘呜銮也已将自己放在弦上,不得不发!
“轰!”
爆响骤起,
却是松林那边的天风堂邬长老率先发难!
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将一根松柱狠狠砸向亭中。
同一时间,数名魔教教众提刀杀向向问天!
向问天链子刀一甩,扎中木柱中央,他大喝一声,以链子刀拖动松木抡圆横扫,砸烂了栈桥木栏,又将数名冲上来的魔教贼人砸得吐血倒飞!
脱离了赵荣的剑光,登时又变成了天王老子,凶悍异常!
孙堂主、石长老、邬长老同时出手。
三人眼中只有向问天的人头。
尹长老与佘呜銮老早就投靠了杨莲亭,他们做事更加任性。
“衡山派屡屡在衡州耽误我白虎堂做事,今日便将你的头拿下来,带回黑木崖献给总管!”
佘呜銮大喊一声,人已经跳了上来。
尹长老慢他一步,但他功力高深,速度却比佘呜銮更快:
“老夫便领教一下潇湘大地的神奇人物。”
二人嘴上不怂。
但周围跟了同来的三位香主,三位副香主!
一时间,八大高手冲向栈桥!
“咚咚咚!”
大地上再有一阵马蹄声响,显然又有人靠近这里。
从黑木崖下来的天风堂、紫金堂主力与三大黄衣长老一起,围杀向问天。
松峰亭就那般大,周围是水不好落脚。
他们人虽多,顺着栈桥冲到向问天面前的就那么几个,只能一波一波来。
方才在此地的魔教边缘人马也想与白虎堂几位高手杀掉赵荣。
他们是衡州周边人马,衡山派自然是他们心头大患。
衡山派的人拔剑摆下剑阵带头,正道这边有怕死逃命的,但也有许多无惧魔教的江湖好汉。
那边马蹄声再近,来了一大群人马,口中喊着响亮口号:“嵩山派前来相助,魔教快快受死”。
这些人还真有嵩山弟子的样子。
不少人是乌鸦太保培养出来的,对嵩山派的一些细节如数家珍。
一时间,变成了五岳剑派联手正道人士攻杀魔教。
松涛亭外嘈乱无比!
栈桥处,尹长老的功力到底更为高深,快其余七人一步上了栈桥。
他手握铁扁担,两手挥舞,以扁担使伏虎穿云棍。
这棍法路数与大和尚们的紧那罗王棍相似,但掺杂了尹五子自己领悟的法门。以数十斤的铁扁担来使,灌入强悍内力,抡劈拔架皆有巨力!
只消被他的扁担打中一下,登时骨裂内伤。
“砰!”
只听一声巨响,尹长老以巨力轰碎桥拦,赵荣挪动身形避让。
尹长老攻势不减,扁担一头撬起,抓着扁担腰身,一手藏在后方,猛然撒手前抻!
强劲内力顺着丹田冲出,铁扁担有了穿云之势,急促的破风声,像是一头吊睛大虫从树丛间窜出。
“咔嚓!”
栈桥被戳出一个窟窿,强劲力道让池中碧水猛然激射。
招法虽猛,但一直不中。
赵荣两让扁担,一剑递出。
“不招不架,只是一下。犯了招架,就有十下。”
这是尹长老棍法总诀精髓,对方用的不是重器,他用的却是重扁担,若招架上去,下一招定然会慢,便要陷入对手连绵攻势。
以身法避让对手兵刃的弧圆伤圈,随即发棍反攻,让敌方招架。
这才是伏虎穿云棍的精髓。
他曾与莫大先生有过交手,自问用身法跳退毫无问题。
然而
赵荣一股真气顺着足太阴脾经直上,冲过地机这道大门槛,进入血海穴!
七脉循环!
真气似在他脚下裹出一团劲风,栈桥上的积水被带出一条水浪,如蛇盘旋。
他身形急窜,骤然飞掠近身!
尹长老瞳孔放大,瞬间把脑海中的棍法总诀忘个干净。
再不招架小命不保!
双手赶忙发力,铁扁担在他手上呈朝天一炷香之势,抓着扁担腰身,他狂涌内力,左右疯狂旋转。
如一面钢铁圆盾,挡在身前,毫无破绽,要将对手的长剑绞碎!
赵荣二目一凝,一剑刺向漩涡中心!
这正是风清扬破他圈剑为圆的招法。
铁扁担旋转的中心,正是双手。
这双手,在赵荣眼中就是死穴。尹长老大惊失色,他自以为没有缺漏的招法,一瞬间就被破了!
为保双手,慌乱间扭动身体。
棍法大乱,听得刺啦一声,长剑穿过,尹长老腰间出现一道狰狞剑伤。
佘呜銮掏出腰间短刀,踩着一具漂在池塘中的尸体,跃上栈桥,断头刀法一刀斩来!
赵荣回剑连挡三刀,
只这三刀,佘呜銮的短刀被长剑以奇特角度戳中刀面,虎口猛震。
登时先机全失,从攻势变成守势!
赵荣杀招未出,三位香主与三位副香主的兵刃一起杀到。
五神剑招法驾驭神峰大势,赵荣的长剑左右飘闪,挡住了一连串的兵刃。
周围全是刃光,只听到一片“叮噹”声响。
密不透风的剑招,竟以快捷无伦的手段圈住七大高手围攻!
佘呜銮越打越惊,他运转红砂煞掌,根本不敢拍出去。
这时一伸手,胳膊就没了!
其余香主在惊心同时,知道敌人之强,乃是生平罕见,手上不敢有半分留手。
然而,
七人兵刃,竟被一股又一股强势劲招限制在剑弧伤圈之外!
尹长老怒吼一声,不顾剑伤,举起扁担戳砸而来。
亭塘周围的江湖人已经满眼呆滞,甚至有人如木头一般伫立在远处张望。
亭中的三大长老与向问天各都瞧见。
青衣少年没用巧劲,也不闪躲,仗着一身诡异剑法,硬接八大高手围攻!
这等剑法,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向问天这才察觉,方才这少年与他作斗,竟然未出全力。
他妈的,这衡阳不可再去!
魔教这边的孙仲卿已猜到赵荣身份,心知他身上甚至还有寒气没使。
如今白虎堂的人将他激怒,若待会儿他与向问天联手,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佘呜銮这头蠢猪!
你惹他干嘛!
知道这几人要面子,孙仲卿立马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大喊一声: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衡山派,总管只说杀掉向问天,不要再与衡山少年斗了。”
整个江湖,能叫魔教妥协让步的少之又少。
只玄武堂堂主这一句话,赵荣就足以扬名。
向问天一边斗一边喊:
“衡山少侠的剑法当真了得,佘堂主与尹长老说大话的本事也当真了得。”
“哈哈哈!”
“老子闯荡江湖这么久,没见过如此自不量力的。”
他哈哈大笑,用内力喊出,嘲讽声音极大,周围人都听得清楚。
石长老与邬长老一心攻杀向问天,孙仲卿再次喊道:
“尹兄弟,佘兄弟,先杀向问天!”
他大声点名,不愿教中高手中向问天诡计。
然而
此时已经不是尹长老他们想退就能退走的了。
这些白虎堂高手眼花缭乱,少年周身幻剑光影交叠,眼中一朵朵剑花在绽放,又凋零散开。
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幻光,哪个是实剑!
各人都怕失位乱了平衡,再被剑光追上便极为危险。
于是只能僵持拼斗。
一声声怒喝连响!
周遭判官笔、短枪、长刀、长剑扁担再度杀来!
赵荣手中剑花翻飞,在一众兵刃中穿来错去。
他目穴鼓气,盯着诸般兵刃,接连十几招过后,忽将天柱云气施展到极致!
剑势回峰蜿蜒正好配合烟云锁身。
刹那间!
周遭诸般兵刃各戳在一片幻光上,顿时被赵荣实剑牵引捕捉!
内力从天池涌出,气冲曲泽、内关、劳宫,顺着手厥阴心包经狂奔而下。
这一路雁回祝融在赵荣的剑势裹挟下,带着一丝淳朴自然之气,已成万剑焚云之态!
五神峰以祝融最高,这一路剑法的气劲最是凶悍!
“欸!”
周围传来数声怪叫,魔教八大高手被一招神乎其技的剑法拨动兵刃。
铮铮铮!
一连串撞击声响,他们的兵刃被搅动撞在一起。
每个人都用上了强劲力气,尤其是尹长老的铁扁担,此时劲力互冲,身形全都不稳。
赵荣将八人兵刃往下一压,一步提离而起。
八大高手下一口真气才提上一半,各自感觉手心一沉,硬生生将这股气又强灌于兵刃!
一道青衣人影单脚踩在尹长老的铁扁担上,那铁扁担又压着所有人的兵刃!
众人感觉不妙!
赵荣厉喝一声,飞身而起,一脚猛点铁扁担!
尹长老的虎口崩裂,铁扁担往下一压,所有人灌入在兵器上的内力找到发泄口,互相牵引带着他们轰向栈桥!
“轰!”
木屑纷飞,栈桥崩柱,寸寸桥面炸开!
池塘中的水花四下炸射,水波被内力牵引,像是一片片连在一起的蓬叶,飘飞空中,八大高手的目光也顺势全朝天上看!
太快了!
一滩青衣荡下,带着恐怖剑光。
众人目中,各有一道青影,自空而下,在他们瞳孔中舞剑。
霎时间,眼神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剑。
百剑千剑,交错纵横!
是幻光!
有人惊悚,有人背后发冷回过神来。
但下一瞬间,冰雾已将断桥笼罩,如同处于茫茫云海,眼前一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便导致 百剑千剑,全部丢失!
冰雾千幻剑。
“哧哧哧!!!”
蓬叶一般的水帘被割开,还有一串涩人耳朵的声响!
“啪啪啪!”
一大串血液从冰雾中飞射而出,染红池水。
八大高手所在之地,完全安静下来,再没有激烈的兵器碰撞声。
秋风吹来,冰雾须臾间散开。
正邪两道数百人各自失神
乌云密布的天空传来闷雷轰响,秋风潇洒,松涛断桥,一幅诡异画卷随着冰雾淡散在众人眼中铺陈开来。
“啊啊!”
原本冲向断桥处的魔教边缘人马、白虎堂残众全部停下脚步,有人惊悚大叫,更多人不自觉地朝后退去。
“嗒”
“嗒”
“嗒”
血液,滴落在积水上。
尹长老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佘呜銮的红砂煞手已将自己脖颈掐出红印。
三位香主、三位副香主,完全是一样的动作。
八个人,全部捂着致命剑伤!
这是他们求生的本能,想要挽留不断流逝的生命力。
“死了!”
“魔教八大高手全死了!”
“那是什么剑法!赵少侠用的是什么剑法?!”
“有谁看清刚才的剑法?”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神乎其技,几乎在一瞬间杀掉魔教八大高手。”
正道武林人又惊悚又兴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人道:“还没死,他们的身体还在动。”
“喉咙全被割破,怎能不死?”有人回应这句话时,感觉自己的喉咙也是一片寒意。
江湖老人满眼震撼:“这剑法简直通神,难以想象,我竟能亲眼目睹潇湘大地的剑神出世。”
周围武林人陷入疯狂之中,甚至不再关心向问天与魔教长老斗得如何。
衡山门人一个个兴奋不已,皆流露出自豪之色。
神剑出鞘,小祖师威震潇湘!
“咚!”
“咚!”
连续有人栽倒掉入池塘,将池水染得更红。
孙堂主、石长老、邬长老三人的招法全都慢了下来,向问天的招法也慢了下来。
盯着不远处的青衣少年,诸位高手心中的警钟轰隆轰隆爆响。
石长老与邬长老简直要疯
节外生枝了。
尹五子与佘呜銮挑的什么对手?
南边什么时候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佘堂主,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少年人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际。
那佘呜銮马上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忽然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
而后身体一歪,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这是什么剑法?”
一阵晦涩短促的声音从扁担长老身上发出,他嘴巴没张,用的是腹语之类的本事。
“衡山神剑。”
“甚妙。”
尹长老听罢回应一声,合上双眸倒地。
魔教八位高手身死,他们用鲜血血液,具现了少年人的难惹程度。
方才那萍踪浪影、无定诡谲的一剑,哪怕见识过一遍有所防范,亭塘周围的众人,也没有人敢拍着胸脯说有把握接住。
孙堂主与向问天等人忽然发现不对劲。
衡山那人杀掉一众高手后,非但没有离开断桥,反而将目光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且面沉如水。
“魔教内斗,我本无意掺和。”
“但伱们总是在衡州府搅扰,看来还是得和佘堂主他们一样才能安静下来。”
赵荣话音清冷。
他说话时又扫了那些魔教边缘人马一眼。
只是一个眼神
这些在衡州府胆大妄为,肆无忌惮搞事的人突然打了个冷颤。
感觉之前一直是在鬼门关闯荡。
赵荣忽然看向孙仲卿。
他敏锐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家伙狡猾无比,若是能猜到什么,也不算奇怪。
赵荣提剑朝着亭中走,似乎要与他们再斗一场。
石长老与邬长老各自皱眉。
哪怕神教的人被杀,此时审时度势,也不敢出声追究。
若衡山这人连同向问天一起杀来,他们只有逃命这一条路子,能否逃掉,还是另外一说。
孙仲卿方才被赵荣盯了一眼,心道不妙。
聪明人之间,一个眼神便知对方算计到了什么。
当下操着苍老的调子冷声道:
“没想到五岳剑派还有你这样的高手,不过,我们是来追杀向问天的,不想牵扯你与尹长老他们的私人恩怨。”
“阁下若有胆气,尽管到中原一地与我神教放对便是。”
孙仲卿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亭中的向问天已经踩着塘中浮尸,直冲松林。
他原本是要朝西跨越衡州袁州交界入衡阳,此时彻底改变主意。
向问天往东狂奔,正是福州方向。
“哪里走!”
孙仲卿冲得最快,直接朝向问天追去。
石长老与邬长老紧随其后,转眼间就离开了松涛亭。
那些魔教边缘人马骑着马,有的追了上去,有的四散溃逃。
赵荣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没再去追。
莲弟挺辛苦,还是别把他惹急为好。
向问天最好能撑住别死,他还能帮忙吸引莲弟仇恨,若是将牢任放出,给黑木崖找点麻烦也是好的。
魔教的人跑光了,正道这边的江湖人吆喝着叫好。
按照正邪相斗来计较,今日他们乃是大胜。
不少凑热闹的江湖人此刻浑身都在兴奋,这般场景,兴许一辈子就只能见到这么一次。
见到魔教诸多高手,又见到衡山大师兄斩杀八大高手,而且亲身参与其中动了刀兵。
日后三五朋友在一起,吃了两杯酒,那便是
我与衡山剑神合斩八大高手!
“赵少侠!”
一些有名望的江湖老人上前打招呼。
“赵少侠剑术通神,正气凌然,这真是我潇湘武林的一大幸事!”
说话的是一位白眉老人,看上去精神奕奕。
他乃是安仁六合刀馆的馆主万言之,不仅有一手刀法,还有一门虎爪手,在安仁一地相当有名气。
年关时,这位老人还曾到衡山拜山。
赵荣对他有印象,从栈桥下走出,也非常客气地拱手回应。
他们的功夫虽然远不及大派,但方才乱斗,敢同衡山派一起出手对付魔教,那就是铁杆盟友。
“老先生谬赞了”
赵荣谦虚一声,又笑着朝在场或沾血或带伤的江湖人拱手道:
“诸位除魔除恶,没有哪个比在下差,潇湘武林能安稳,靠的是诸位的那份力气。”
立时有大汉哈哈一笑,他肩膀上有伤,却丝毫不觉疼痛:
“今日一睹少侠风采,便是死了也值当。”
“魔教这般多强人,尽数死在少侠剑下,真是大开眼界,又痛快得很!”
“没错!”
又一个拿着铜锤的光膀汉子喊道:“他妈的这些贼人平日里在衡州府周边作乱,欺男霸女,嚣张得很,老子若不是顾忌家中老母,早想爆他们的脑袋。”
“如今有南地有衡山诸位高手,还有赵少侠坐镇潇湘,这些魔贼再放肆,日后便杀个干净。”
“不错,若魔教再犯,赵少侠给一声消息,我等必然帮场!”
“说得好!”
还有人起哄大喊:
“我南地武林,应推选赵少侠为盟主!”
大战一场,江湖汉子们兴奋难当,赵荣以“生者疗伤”“死者安葬”转移他们的情绪。
再说下去,马上就要杀上黑木崖了。
不敢动手的江湖人早就逃跑了,能留下来的,各都有些胆色。
这些人一部分是衡州府本地的,还有一大部分来自宝庆府、永州府、长沙府、袁州府等地,都距离衡州不远。
如今江湖混乱,人人畏惧黑木崖。
如果南方武林能出来一个镇得住场面的高手,还是很正派的高手,自然会受到拥护。
安排一些人处理松涛亭这边的事,赵荣又带着十几人朝魔教消失的地方查探。
因为之前下雨,地面潮湿,多有泥泞。
一路追着脚步痕迹查探了十几里路,确定他们朝着东边去,不曾转道。
这才安心退出萍乡,自两州交界返回衡阳。
翌日。
萍乡之东,芦溪袁水河畔。
孙仲卿与石邬两位长老停歇一日,他们虽然歇着,但手下的人还在继续往前追,并一路留暗号标记。
“若非横生枝节,这一次我们将向问天团团围住,本有不小把握能将他留下。”
“唉!”石克章气得哼了一声。
又道:“昨日撞见的那少年,是衡山下代掌门?”
“管他是什么掌门,小小年纪,怎练出那一身功力的?”邬长老疑惑得很。
“我瞧他的剑法,远比向问天的奇门武器还要危险。”
“尹五子的那根扁担可不好攻破啊。”
孙仲卿摇头:“那小子藏了杀招,衡山剑法本就与云气雾气有关,早听闻有幻剑和云雾剑法,想必他是将这些剑法练到大成了。”
“他的功力,应该不在左冷禅之下。”
“又忽施冷剑,尹五子他们全部上当了。”
“孙兄可看出那雾气是什么功夫?”石克章问。
孙仲卿没怎么思考:“应该是寒冰真气之类的武功,左冷禅也会这一招。”
他心中已猜到,杀死欧阳鹤松的人就是赵荣。
可是,这事没法再提。
他已经上报黑木崖,将杀掉欧阳鹤松的罪名安在左冷禅身上。
此时替左冷禅翻案,他自己便落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孙堂主怎会做这吃亏事。
他又暗自庆幸。
‘还好我在逍遥津跑得快,这小子阴损得很,上次示弱骗我,恐怕是想杀我。这小子比左冷禅还难对付,他妈的,以后我得躲着点。’
邬长老烦闷地摆手:“不管这小子。”
“衡州府的事再难办,也是上官云负责,我们只管向问天便好。”
“不知还能不能追得上。”从石克章的语气中便知他没多少把握。
孙仲卿道:“即便追得上,以我们三人之力,配合下面的香主旗主也难将他留住。”
“他若那般好杀,岂能活到现在。”
“我神教上下,除了东方教主,单论个人实力,都要差他一线。”
石克章提议:“直接回黑木崖,就说衡山派的人放跑了向问天,如何?”
这馊主意一出,邬长老与孙堂主全都摇头。
孙仲卿道:“昨日有人与我们走散,恐怕早已上报消息,若是欺骗总管被查得,东方教主问罪,那便休想活命了。”
邬长老皱着眉头:“衡山派的这笔账,杀了向问天后再与他们清算。”
孙仲卿微微点头:“传信给上官云。”
“事情是白虎堂的人搞出来的,当然由他兜着。他颇得总管器重,只要消息到他手中,定然能劝总管再派高手南下。”
“如今我神教十二堂口,谁敢违背总管号令?”
“我们只要不跟丢向问天,便有功无过。”
“嗯,还是孙兄弟看得长远,”邬长老道,“我马上修书一封,传给上官云。”
石克章看了一眼地图:“过了吉安府便到延平府”
“哼哼,这次他下福州,我们也要追他到底!”
佘呜銮魂留松涛亭第七日。
赵荣已回雁城,正在衡山藏剑阁打坐练功。
傍晚时分,全子举过来传递消息。
与前段时间满脸郁结不同,此时的全子举正带着一张轻松笑脸。
“大师兄!”
他声音轻快,步伐矫健。
“有什么好消息?”
赵荣一边说话一边运功,将一股寒气催在掌心,顺着少泽穴朝前激射。
不远处桌面上的几滴水珠触碰到寒气,慢慢凝出一朵小小冰花。
他微微摇头。
这威力,比他想象中差很远。
一旁的全子举却看呆了。
转而又称赞道:“师兄的功力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赵荣乐了,笑问:“你几时看透过。”
“哈哈哈!”
全子举乐呵呵道:“自师兄松涛亭一战,整个衡州府周边的魔教边缘人马极速收缩。”
“现在潇湘大地,谁不知我衡山派有一尊剑神?!”
“这些欺软怕硬之辈不敢放肆,他们都害怕师兄剑出衡山,灭尽诸恶!”
说到这里,全子举满脸佩服骄傲之色:
“现在门派上下,一谈到师兄,无不高山仰止。本派门人在外间行走,不仅得门派的势,更得师兄之势!”
“前段时间衡州府还乱得很,盗匪响应魔教边缘人马,一道作恶。”
“现在,全都消停了。”
“当日延津梅林,东方不败血衣执剑,威震江湖。”
“如今栈桥松林,师兄一剑斩杀八大高手,一样威震潇湘!”
感谢诸位朋友的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