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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还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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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漭望舒隐,黤黮玄夜阴。

    云翳蔽月,光华隐没,黑夜变得更加深沉。

    接连惨叫声响起后,九江高手全灭。

    寂静的小树林内只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伤重躺地的嵩山弟子仝鼎隐约看见提剑过来的黑衣人影。

    杀意随瑟瑟晚风直扑面颊!

    曾几何时,这般恐惧向来由他们制造,给别人体验。

    直到此时,才与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人感同身受。

    瞳孔止不住的扩张,几乎吞噬整个视野,呼吸急促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他的胸腔中熊熊燃烧!

    “你你到是谁!”

    “是”他额头渗出冰冷的汗珠,“是衡山派的对吧!”

    他咳了声,求生欲让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我是嵩山弟子!我是大阴阳手乐厚的徒弟,左盟主教过我剑术,史登达师兄与我关系极好,我的叔叔是嵩山派高手,你不能杀我!”

    剑刃离他的脖子只有寸许,剑上寒意如同冰锥尖端划过仝鼎的皮肤。

    似是这番话起效。

    剑尖紧贴着他的脖子,

    停住了!

    感受背后七八对目光,赵荣举剑未刺,只为给另外两脉弟子缓冲时间。

    鲁连荣与三爷的弟子与掌门一脉不同,他们没参与沙角岛之战,此时陡然听到嵩山弟子名号,与九江黑道高手带给他们的感觉判若鸿沟。

    嵩山势大,人心之畏如大山。

    此刻,当跨山!

    “回答好一个问题,伱就不用死。”

    “什么?”

    “安仁建善庙,”赵荣的话音冷若冰霜,“为何杀那些进庙上香的村民?江湖恩怨江湖了,与无辜平民何干?”

    “没没有!你瞎说,我们杀的只有魔教!”仝鼎狡辩声中已带颤音,胳膊肘抻地拖着身体往后,想脱离冰冷剑尖。

    “哈哈哈!”

    赵荣忽而发笑,旋即露出狠厉之色,“呸!!”

    “真你妈的无耻至极!推车老妇,拄拐老翁,也是魔教?!”

    “种牡丹者得花,种蒺藜者得刺!”

    “你该死!”

    仝鼎撑起头还想说话,赵荣懒得污耳,

    一剑封喉要了他的命!

    仝鼎闷哼一声,脑袋一歪不再动了

    “死得好!”

    全子举压着声音叫好,庙内惨状他曾亲眼目睹,此时气上心头,上前涮涮对着尸体补上两刀!

    “不够解气啊,师兄下次让我杀,这些王八蛋都该死。”

    “好。”赵荣应了一声。

    又看向另外两脉弟子。

    向大年心中起先七上八下,但瞧尸体横呈于地,当下两脚生风,连续在尸体身上摸索起来。

    其他人回过神,有样学样。

    全子举也蹲下身子摸那死掉的嵩山弟子。

    此情此景,真叫荣亲传“少怀大慰”。

    衡山底子薄,藏剑阁内都是曲谱,不如改名藏曲阁。

    壮大门派要有长远目光,可积攒底蕴乃细水长流之事,点点滴滴不可放过。

    若是以往,

    作为响当当的五岳剑派弟子,哪会瞧得起地上一堆烂尸体,有勤俭持家意识者凤毛麟角。

    嵩山派的武学一大堆,天赋差的练短途不求长远也能出一批好手。

    衡山派可就差远了。

    大伙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泼风快刀杨玄这位高手的尸体由赵荣亲自摸。

    “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司马兄。”

    赵荣沉吟一声,郁闷地从杨朽木尸体旁站起。

    众人快速打扫,多收获一些暗器毒药金银等普通物件。

    向大年运气不错,从一个肥胖的九江好手身上摸出一张羊皮。

    竟记载了一份相当完整的“鹤势螂形功”!

    这是一门比猿公筋斗劲粗浅许多的轻功,又比入门轻功高明。

    不错!

    赵荣大为满意!

    搞到这一门武学便已赚大了,没成想  “大师兄,我又大爆?!”

    向大年又惊又疑,从一名魔教教众身上摸出一本厚皮书册。

    这名魔教教众是个大光头,隐隐在月光下发亮。

    像是宝光在闪烁。

    有弟子拿火折子靠近,赵荣定睛一瞧,

    竟是金钟罩功!

    “此功集硬功之精华于一身,练习极为不易。”

    迅速扫过开篇这句话,小心脏不由噗通一跳!

    往下翻  “揭谛功、龟背功、铁牛功、铁布衫功。”

    “旧布成槌,周身敲打,由轻而重,由上而下。”

    不得了!

    藏剑阁内的江湖秘录记载过,此四功合一才成完整的金钟罩!

    魔教有一名姓薛的香主便练了此功,鲍大楚说寻常刀剑都伤不得他,若不是遇到任我行这样的顶尖高手,想破开他的胸膛可没那么容易。

    可见完整的金钟罩功魔教肯定藏有。

    这伙魔教中的一部分人是跟着风雷堂罗副堂主下来的,在数万教众中,属于黑木崖本部。

    书册不算旧,兴许是抄录版本。

    想到此节,赵荣微微心动。

    “老桂木二钱,细辛三钱,防风一两,荆芥一两,蔓荆子一两”

    “九味研为细末,一两药两碗水,连须葱白头五个,煎熬洗槌击处、摔跃之点。”

    不仅有四功合一的外练法、罩力行气法,还有极其关键的洗药秘方。

    此秘籍放在江湖上,绝对要被人哄抢!

    “走,瞧瞧他的尸体。”

    赵荣带着他们翻开大光头的身子。

    “致命伤不在胸口,脖子上也没有。”

    “贼人好硬的皮!”

    “他若运气攥紧皮膜,我的剑应该一下砍不入要害,这贼人反手怕是能重伤我,”刘府的一名弟子感叹,“此等硬功着实罕见。”

    光头魔教虽有外伤,但不致命。

    赵荣检查一遍,一脸狐疑。

    顺手捏开他的嘴,看是不是中毒而死。

    有弟子明白赵荣意思,遂举起火折子朝光头魔教口中一照。

    但见他舌苔正常,没有黑血,心下疑云丛生。

    就在这时!

    “嘶嘶嘶”

    死去的光头魔教口中传出发出一阵森人声响,黑暗中的衡山弟子无不汗毛倒竖,吓得连退数步,赵荣心头发毛,一把甩开光头魔教的嘴巴。

    “芽里,什么声音?!”

    “别是诈尸了。”

    “像是虫子在叫!”

    全子举壮胆掰开光头魔教的眼睛,那森白眼珠中,突有一只虫子在游动啃噬,发出嘶嘶之声。

    不管是赵荣还是众弟子,全都豁然惊悚。

    东方不败,三尸脑神丹!

    据说一旦尸虫脱困便会钻入脑中,嚼食脑髓,跟着狂性大发,死状凄惨。

    光头魔教想必是个有实力的,竟能‘享用’此等丹药。

    赵荣觉得讽刺。

    一身强悍硬功,却死在自家教主手中。

    怪不得那使泼风刀的高手精疲力竭,想来是被这光头魔教耗得。

    要么是这人端午节没吃到解药留下隐患,要么是尸虫蛊丹本身就存缺漏。

    听到众门人稍显急促的呼吸声,知晓他们对此心惊,便转移话题,不再讨论此人死因。

    尸体暂时没空去管,三脉弟子打南边来的,此时朝东靠拢,准备绕白马庄一周。

    四十八人,按实力、江湖经验均衡分配,每六人一小队。

    嵩山派和他预料中一样身穿夜行衣。

    如此一来,九江与嵩山本部混在一起的两伙人,多半误以为他们是打完魔教的小股援力。

    后续怎么对敌,赵荣早教过。

    能偷袭就别客气,能背刺后心休砍大腿。

    若碰见对付不了的,赶紧回头打信号求援,身后必然有同伴。

    以多打少加上偷袭,他们又是观斗许久的生力军,天然优势占满了。

    衡山底子他心疼得紧,若想发展快,需得老人带新人,这些人可都是财富啊。

    魔教与嵩山派的算盘已经砸了,这会儿赵荣不再急迫。

    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最好能捡现成的不留活口。

    他一边想一边带人小心翼翼朝白马庄东北方向摸去,途中遇见了一队黑衣人。

    听脚步感觉像是自己人,全子举装乌鸦叫给信号,那边果有回应。

    “师兄!”

    程明义与吕松峰,还有两位外门师妹,加上鲁刘两脉各一位内门。

    “怎么样?”

    “魔匪们拼命在斗,最后剩下了几个魔教贼人,咱们没法子偷袭,不过他们左支右绌,和我们斗时已没多少力气。”程明义笑了笑,不过嘴角微微有些抽动。

    赵荣瞧见他大腿上有伤。

    “二师兄,快处理伤口,”全子举赶忙拽出准备好的布带。

    吕松峰在一旁愧疚道:“全赖我大意,那魔教贼人装死,若非二师兄反应及时,我怕是要被一刀阴死。该叫我受伤,却连累二师兄受苦。”

    “小伤小伤,不打紧。”

    二师兄老好人一个,此时反在宽慰他。

    赵荣也去检查一下,不由吸了口气,伤口还是有些深的。

    老二却是个硬汉子。

    “拿水过来。”

    “师兄,给。”鲁连荣那边的弟子递来水囊。

    他发功将水囊中的水凝结成冰,用剑划开囊皮,刷刷几剑切开冰块,递给了全子举。

    “绑上冰敷。”

    撒上创药的全子举松了口气,“这下止血就简单了,还是师兄手段高明。”

    冰敷能麻痹经络、减轻疼痛,血肉受冻一缩,可不就止了血。

    由赵荣寒冰劲气凝结之冰,若无内力催发,没那么容易融化。

    这一手本事掌门一脉弟子不觉得新鲜,向大年等人看了却惊奇无比,都朝赵荣方向多瞧了几眼,心下又多几分佩服。

    “师兄对这门功夫的理解,怕是创功者瞧了都要竖大拇指,”全子举去掉了原本鲜血淋漓的布带,重新换绑一条。

    似乎是寒冰削减了痛楚,程明义长舒一口气,一旁吕松峰眼中的担忧之色也消除不少。

    “这功夫也鼓励你们去练,但怕是得吃点苦头,也要耐得住寂寞。”

    这可不是在劝退。

    若无吊坠,短时间内以他的天赋练霜寒劲都犯难。

    这算是一门门槛有些高的武功。

    江湖上寒冰劲力的武功路数也有不少,本门若是有这类天赋的弟子,赵荣只会欢喜,哪里会藏私呢。

    向大年等人有点意动,却见吕松峰与全子举等人皆在摇头。

    “冯师姐这样的武痴尝试之后都放弃了,师兄何必为难我们。”

    “我还是更喜欢镇岳诀伴音律。”

    “不错,不错”

    赵荣没叫受伤的程明义单独回去,四下里混乱着,大家待在一起反而安全。

    身上有伤就跟着后方。

    方圆十丈左右内有十几具尸体,方才给程明义疗伤时,已经有弟子跑去摸了一遍,可惜一无所得。

    向大年一直沉浸在疗伤过程中,并未出手。

    赵荣咳嗽一声,忍不住提醒:“师弟想学霜寒劲,回头到藏剑阁来找我便是。”

    “下次地上躺了人,师弟不必顾忌,直接出手。”

    “好!”向大年欣然答应。

    老规矩,赵荣又叫他们在尸体上补一剑,倘若有没咽气的,也好给个痛快。

    倘若有装死的,也好叫他装得像一点。

    白马庄内已经没什么动静,可见都打到外围。

    魔教与嵩山派打架,赵荣带人洗地。

    从南面到东面,洗得极为干净。

    “嘎嘎!”

    这次信号连响好几声。

    有大鱼!

    赵少侠早年是个杀鱼打渔人,闻听有大鱼可不就来劲了嘛。

    是太保吗?!

    全子举赶忙回信号,这时从一棵大树上跳下来三五人。

    是冯巧云和席木枢他们。

    数队人马挤在一起,衡山弟子基本到齐了,这么多人没敢动手,说明对方人数也很多。

    互相打了声招呼,冯巧云长话短说:

    “贼人斗得凶,我们一路照着师兄安排,先助贼匪杀魔教,再偷袭一路杀了不少人。”

    冯巧云稍顿一下,毕竟不是光彩之事。

    “魔教与贼匪残部,大部分都集中北边那乱坟岗。”

    “有八九名高手,其他还有三十多人。”

    “我们没敢贴近,唯有师叔在那边。”

    方千驹师叔的功力一般,打起来还不及鲁连荣,唯有猿公筋斗劲练得好,又懂闭气法,正好打探。

    每隔一会儿,方千驹都会回来传消息。

    三十多人,还有这么多高手。

    赵荣这边虽有四十多人,但绝不能填进去。

    “先等师叔回来。”

    “好。”

    冯巧云与席木枢各自报备伤亡情况,受伤较重的有两人,挂彩的七八人。

    可惜刘府一位外门师弟,被假死的黑衣贼匪一剑刺死。

    另有一内门师弟性命垂危。

    如今带到僻静地,由擅长医药的安致恩与一位师妹看护。

    能否活下来,要看造化。

    赵荣微嘘一口气。

    虽说是刀剑无眼,可衡山派此战条件极佳,身在暗处、偷袭,更是以多打少。

    江湖争斗,有几次能创造这番条件?

    还是安稳久了,欠缺江湖经验。

    整体实力也不够强。

    掌门一脉的表现倒叫赵荣惬怀,剑没白练,沙角岛没白打。

    从一些门人的反馈来看,冯巧云等人出力极多。

    相信此战后,又能让这些衡山精锐有所变化。

    “睡着的那位师弟,临睡前可有什么交代?”

    “没来得及交代,但他还有一位瞎眼的老娘在世。”

    众弟子闻言,尽皆沉默

    “本派弟子皆乃手足兄弟,师弟的老娘,便是兄弟姐妹们的老娘,众人一起照顾,叫师弟放心安眠。”

    赵荣徐徐说道,不由仰望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沉沉夜空上的浓云,瞧见了一颗亮起来的星辰。

    “是!”大家凝声应和。

    尤其是刘府弟子,一个个咬牙伤感得很。

    大家多是衡山老人,哪个不是相识十年二十年,怎能没有感情。

    故友遭难,心痛之,更欲杀敌解恨!

    听到北面有脚步声,猜想是师叔,但还是叫众人警惕。

    来人正是方千驹。

    “师叔”

    赵荣迎了上去,“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乱坟岗上打出真火,又死了两位高手,其余还有二十来个。”

    方千驹全程看戏,不由砸了砸嘴:“两边损失都极大。”

    “有发现外围异常吗?”

    “这倒没有。”

    他朝衡山这边一众黑衣人扫了一眼,“若知道此地有这许多人埋伏,就不会在乱葬岗死斗了。也是你们做得好,没几个活口跑过去。”

    “有两个想报信的,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别人宰了。”

    想来是莫大师父出手。

    赵荣悻悻地擦了擦汗,好在有师父兜底,否则网子扯烂,大鱼全得跑。

    方千驹继续道:

    “魔教的那位堂主与最强的两位贼匪在更北边,这里有两个用剑的,都棘手得很。”

    “若是把这二人杀掉,其余就好对付了。”

    这个用剑的高手,应该是祖千秋提到的五炷香香主。

    游龙快剑皇甫嵩!

    九江那边的高手中,能与他平分秋色的用剑高手只能是锦毛狮高克新。

    方千驹又把乱葬岗上的详细战况说给他听。

    更北边的三位高手,不论是谁打赢回来,都能左右此地战局。

    赵荣沉思一下。

    那位副堂主的服饰是黑衣黄带,也即是黑木崖辈次最低的长老,不及黄衣长老,更碰瓷不了青衣。

    若是单挑乐厚、费彬,谁杀谁不好说,但功力上一定是这长老占上风。

    此时二对一,这位副堂主年纪又大,大概率不敌。

    魔教黄衣长老一大把,到我衡州府来,就派一个最低级的!

    瞧不起人啊!

    赵少侠有点生气了,若是来个黄衣长老以一敌二,现在就好办多了。

    战果还得扩大。

    这些狗太保死不足惜,该杀一定要杀,叫左盟主肉痛,又不能让他发飙。

    他眼睛咕噜一转,算计中把莫大师父也考虑了进去。

    衡山弟子一旦出手,乱葬岗上最好不留活口。

    赵荣找来冯巧云、全子举,向大年,艾根才等领头人,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他们,再由他们转达诸位门人。

    跟着,又从尸体中挑出来一把刀。

    “师叔,会用刀吗?”

    方千驹那老实的眼神中透着不解,“我有剑。”

    “剑以后再用,待会你想着自己是神教高手,用刀更好。”

    “我是魔教高手?”

    “是神教。”

    “哦哦,好,”这位老师叔有点心虚,低声解释,“大师侄,刀法就像悲调挽歌一样,师叔不太喜欢。”

    赵荣摆了摆手,“刀法稀烂也无碍,师叔运足内力,尽管乱披风挥砍一阵便是。”

    “嗯,这简单。”方千驹不由点头。

    他虽然困惑,又懒得思考。

    总之听师侄的便好。

    一切都安排好,赵荣与方千驹在前,其他弟子分队朝四周散,包向乱葬岗。

    埋没残碑草自春,旋风时出地中尘。

    此刻夜色正浓,青草难见,早春之色掩于无形。

    乱葬岗间时时刮起旋风,胡乱吹拂着江湖武人砍在残碑上激迸而出的埃土,搅得雉鸠高飞,烟尘四射。

    魔教与嵩山黑衣众已深陷死拼之中。

    乱葬岗上又有高手同归于尽,余者不足二十人!

    “去死!”

    皇甫嵩大吼一声,左手剑突变右手剑,身如游龙,三招快剑如飞蓬随风,看似随意,实则凶险无比,皆攻胸口大穴!

    这一手快剑绝非寻常,若不是肩膀有乐厚留下的旧伤,不至于打到现在。

    小太保剑速不及,但嵩山自有应对快剑法门。

    锦毛狮运气于剑上下撩扫,宽刃配巨力,但凡撞剑,便使得快剑剑势蹇涩!

    那游龙剑游个七八分都算皇甫嵩艺业精湛。

    对方十分力发不出来,高克新便以守代攻,外行瞧着惊险,内行则赞稳重。

    他苦等对手泄力,没成想皇甫嵩内力比他还强劲!

    一时耗不死对方,无奈僵持。

    心想等两位师兄回援,你必死无疑。

    那用短戟的长老想以一敌二简直做梦!

    二人一路大战,踩翻了坟包。

    寒狐啸青冢,鬼火烧白杨。

    登时鬼火森森,阴风再一吹,直如阴兵过境。

    不太清晰的月光下,两人目光都在对方剑上,魑魅魍魉就算在面前也惊扰不到他们。

    “嗖!”

    一声响动,黑暗中突然冒出一道黑衣人影。

    二人剑势皆是一滞。

    只观来人敛息步调便知是江湖高手,寻常人近前早被他们察觉到了。

    高克新眼露喜色,皇甫嵩面色骤变。

    他一脚将斜倒的残碑轰得一声踢断,碎碑朝过来的黑衣人砸去,又变攻为守,想朝魔教人多的地方退。

    “哈哈,休走!”

    高克新驱送长剑跟上,哪会让他跑掉!

    余光中,黑衣人身体一纵之下,衣袂嗡一声响,一脚踹在飞来的断碑上。

    本就腐蚀严重的残碑顿时化作漫天齑粉!

    那尘粉如雾,没等过境阴风将其卷散,只听“铮”一声响,一道剑光便穿雾而出,随着高克新一道追向皇甫嵩。

    皇甫香主面色巨变!

    来人锐劲十足,竟然也是个使快剑的!

    那长剑滴溜一声响,忽左忽右,如鸢飞鱼跃,剑招散乱,却任意驰骋,如骤雨连下!

    完了!

    若是个与高克新一样使阔剑的,他哪怕力有不逮,也能凭剑速左招右挡,寻得一丝空隙逃走。

    然这人的剑招虽乱,但剑速够快。

    此时他不及全盛,举剑连挡这路快剑后,便无法腾出手对付高克新。

    “铛铛铛!”

    交剑声连成一片!

    皇甫嵩心慌神乱,一切都来不及了!

    “啊!”

    高克新一剑横斩,运足嵩山剑法大势,皇甫嵩丢不掉这边快剑,在绝望与憋屈中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游龙快剑真成了游龙,身体被高克新一剑斩断,上半身飞了出去。

    这时,

    那阔剑剑势丝毫不减,顺势抡圆猛斩黑衣人!

    黑衣人也转腕提剑,刺向高克新!

    小太保面色剧变,对方剑速突然变快,又提步贴靠,迫使他半停剑势回援胸口要穴。

    高手过招,一招滞变,登时便要吃亏。

    “嗤嗤”两声,衣衫刺破,又伤到左臂皮肉,带出的血线溅到高克新的脸上。

    他眼睛不敢眨一下,连挡黑衣人七八剑!

    好在一直对攻皇甫嵩的快剑,颇有心得。

    高克新捧起阔剑,重心交于左脚,右脚忽然向前一跨成虚步,正所谓虚步抱礼,他身子带着剑一顶,登时拼着左臂又一道剑伤,将黑衣人的长剑向左隔开!

    同时右手瞬间聚拢真气!

    这本是对付皇甫嵩的杀招,现在却拼着受伤也要毫无保留用出。

    只因皇甫嵩可以耗,

    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万万耗不得!

    若是感觉不到对方行剑劲力充盈的话,他高克新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用半桶水耗别人满桶水,与找死有何分别!

    五指指尖各钻出一股灼热气流,从窝心掌瞬间抻直,那五道顺经脉流下的热气旋即从指尖聚拢到掌心,腾腾阳烈之气让他如同摸到滚烫烙铁一般。

    大嵩阳手掌力!

    这一招的水平远达不到左盟主的神掌层次,也逊色费彬,但突然出手,足以让这黑衣人受重创!

    可是,

    那黑衣人反应也极快,手掌翻覆,似有叠影,跟上了他的掌速。

    衣袖被乱坟岗上的阴气鼓动,发出簌簌簌连响!

    “砰!”

    这一下合掌,登时叫高克新心神巨震!

    一股熟悉而强劲的寒冰气流,竟然穿透了大嵩阳手,直接顺着阳溪穴冲进曲池和手三里!

    高克新的嘴唇下齿剧烈颤抖。

    手阳明动下齿痛,这是寒气侵入手阳明大肠经的迹象!

    “怎么可能!”

    “这这是”

    “寒寒冰真气!!”

    “你你到底是谁怎会寒冰真气!?”

    他撤掌撤不出去,寒气已经顺着手阳明大肠经冲入第二十穴关闸门迎香穴处,足见溃败之快!

    鼻唇沟受冻,整个人说话都在颤抖。

    月光下,对面黑衣人目光中略带的嘲讽之色让平常总是牛气冲天的小太保无比难受。

    “小太保的大嵩阳掌没有炼到家啊。”

    “你拼着受伤也要用半桶水不到的内力与我对掌,是在找死吗?”

    这话险些将高克新气死,他咬着颤抖的牙齿,浑身内力都不通畅了。

    “九江没人使你这路剑法,”

    “你你这武功,到底是哪个门派!”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调内力,准备强行撤掌。

    然而,

    对面黑衣人忽然一笑,

    “你问我是谁?”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嵩山派五岳盟主左冷禅!”

    这句话一出,直气得高克新两眼血红,再加上寒气,顿叫他行气滞涩。

    这时掌心中突然涌来狂暴内劲!

    他已然招架不住!

    “噗!”

    这一口心血喷出,伤及肺腑。

    再睁眼时,

    只见一阵浓烈的寒冰气雾在月光下如梦似幻,心神恍惚的高克新什么也瞧不清了,只感觉视野之内,到处弥漫剑光。

    “高师弟!!”

    “高师弟!”

    身后两声急呼,让心神受创的小太保明目睁眼,叫他看清了一片幻剑。

    等他认出衡山剑招时

    胸口与喉咙已各自一痛!

    身体与灵魂止不住的摇晃,摇晃,剧烈的摇晃!

    直到互相脱离,

    高克新一头栽在乱坟岗上。

    名动江湖的小太保,死了!

    赵荣内力损耗也不小,听到乐厚费彬声音,他急忙运气,又给方千驹发信号。

    两位太保没见到赵荣与高克新联手杀皇甫嵩,所以第一时间将他当成魔教之人。

    “你敢杀我嵩山太保!”

    “哼哼,有什么人是我神教不能杀的?”

    “你们两个送上门,今天也得死。”

    赵荣压着嗓音的话很有底气,可乐厚江湖经验老道,知道这个杀掉高克新的黑衣高手正在调息,他虽然大有损耗,但不想错过这个杀掉黑衣人的机会。

    就在乐厚冲上来时,耳朵一动,听到了提步跃动的声音。

    “有高手!”

    从乱葬岗中突然杀出一名拿刀的黑衣人。

    乐厚急忙运剑,与这拿刀黑衣人拼了十来招,将黑衣人打退!

    他还没说话

    忽然耳朵再一动,又看向乱葬岗方向!

    “又有高手!”

    陷下去的坟包中诡异跃出一身材极为肥胖之人!

    乐厚来不及起剑势,与来人对拼一掌。

    本就内力大损的乐厚感受来人强劲掌力后,果断拼着受伤,强行切断掌力朝后倒退!

    费彬从旁杀出,想偷袭这黑衣人。

    万万没想到!

    竟然还有高手!!!

    费彬还没动手,乱葬的坟包后方又跃出一人,此人极为清瘦,身法灵动异常!

    如鬼魅一般,踩着一个墓碑无声跃出。

    竟比刚刚的肥胖人还要厉害!

    显然是魔教长老!

    嵩山两大太保面对魔教四大高手,顿时面如土灰,心灰意冷,他们只当是魔教的援兵到了,心中生不起任何战意。

    “逃!”

    “师兄,快逃!”

    费彬刚说话,那最后飞出的长老高手抬手一甩,二人反应够快,急忙举剑来挡。

    “是黑血神针!”

    见到这种可怕暗器,费彬与乐厚登时醒悟。

    对方至少是黑木崖黄衣长老,比刚才的副堂主还要厉害。

    别说两位太保了,就连赵荣自己都微微愣住。

    高山流水,怎么也来了!

    费彬与乐厚不再管嵩山弟子,撒丫子就跑。

    “哪里跑!”

    赵荣大喝一声,跟着追了上去!

    感谢书友们的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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