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端倪现
刘家村后山的背面,位于半山腰的圣女殿的偏殿内。
两位年过五旬的嬷嬷在忙碌的闲暇聊起了天。
“唉,”着深褐色粗布外套的李嬷嬷今天第十次的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掩都掩不住。
身穿土黄色外套的桑嬷嬷,闻声停下手上的活儿,在第十一次的叹息声出声前,打断了她:“这几天看你一直唉声叹气,到底出了啥子事情?”
“唉,”李嬷嬷最终还是把那声气给叹了出来,抬眼望向正盯着等她回答的桑嬷嬷,两人年龄相仿,又自小被选进圣女殿,共同服侍上一代圣女。唯一不同的是,李嬷嬷后来成婚,育有一子,年方十七岁。而桑嬷嬷至今未嫁。
两人相携走过了大半生,感情一直不错。
婚后李嬷嬷因一些事心里生了嫌隙,两人感情生份了一些,也许是心里对儿子的担忧达到了极限,也许是桑嬷嬷那仿似万年不变的眼神,让她今天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李嬷嬷看着桑嬷嬷耐心即将耗尽,心里暗嚷了一句无趣后,最终还是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儿子听了索玛的话,前些日子跟着队伍去了皓月。”
“原先每个月还能收到一两次他的动向,最近已经一个多月没消息了”
桑嬷嬷闻言顿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他跟着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你都同意?你难道忘记圣女跟我们说过的话了吗?”
伴随着桑嬷嬷越来越锐利的眼神以及一连串的问题,李嬷嬷眼神闪烁的低下了头。
“唉,你说你到底是咋想的?平时圣女再三交待咱们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李嬷嬷本质不错,就是为人有些小心眼儿,平日里因为一些小事儿容易钻牛角尖。原本桑嬷嬷都是让着她,圣女在对待她们两个的态度上也多迁就一些她。但是随着圣女年纪越来越大,能力逐渐下降。再加上部落里事情多,对她略有忽略,结果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圣女,桑嬷嬷眼神暗了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免李嬷嬷再犯倔,本不想多事的她还是决定提醒几句。
“老李,你扪心自问自小圣女对咱们两个咋样?你仔细想想,平日里是不是对你的照顾更多一些?尤其是你成家有了孩子?圣女对你的孩子可有差?”
“我”
“后来,圣女让我承担了大部分的圣殿事务,可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桑嬷嬷深喘了口气,“你只自认为是圣女偏心我,重用我,忽视你,可你想过没有这是我们为了让你能抽出更多的精力照顾孩子呀!”
“可你却为了这事儿,跟我,跟圣女心里生了嫌隙。你难道就不想想,如果真是忽视你,还会让你一如既往的待在圣女殿?会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连打破了神女像都绞尽脑汁、千八百计的为他遮掩?”
“我”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桑嬷嬷说完,没再多看她一眼,就接着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
多事之秋,需要她做的事情还很多,希望老李能自己想明白,迷途知返。她能做的能帮的也只能这么多了,其他的事情只能靠她自己。
而听了桑妈妈这番话的李嬷嬷,先是坐在那里呆愣愣的一动不动,然后就是双手掩面闷声大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待她的哭声渐渐停歇,桑嬷嬷才叹着气端来了热水给她净面抹脸。
“桑姐姐,谢谢你!”
嚯,桑嬷嬷吃惊的看了她一眼,这声桑姐姐已有许多年没有听到过了,这是哭了一场想明白了?
迎上桑嬷嬷惊讶探究的目光,李嬷嬷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是我想左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还使小性子,真是太不应该了。多谢你不跟我计较。”
“你能想明白就好,咱们俩自小跟圣女一起长大,多少大风大浪都一起闯过了,其中的艰辛情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我和圣女又没有自己的孩子,你的娃就跟我们自己的娃一样,你说我们还会害你不成?”
李嬷嬷红着脸点了点头,桑嬷嬷了解她的脾性,自那声桑姐姐叫出了口,就说明她是真的想开了,也解开了心里过去的那些结。
“五十多岁的人了有时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耍小性子。好了,既然你想开了,我也给你透个底。听说山对话那边出了个人物,本事大,但是为人不坏,就是你儿子不幸被抓住了,也万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者,”桑嬷嬷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圣女,“圣女生病前,曾为娃娃问卜了一次,所以你该放宽心了。”
“啊,”这次李嬷嬷是真的震惊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么,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圣女再三相请,你什么时候主动过来圣女面前过?”一向好脾气的桑嬷嬷提到这事也忍不住刺她两句,“圣女的身体本不应该像现在这么虚弱的。”
李嬷嬷早已再次泪流满面,自己那样气圣女,明知道阻止不了自己,还是拖着病体冒险为儿子求卦。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圣女,再也忍不住的跪到她面前,诚心祷告了起来。
而至使老圣女——现在的三长老昏迷的罪魁祸首现在的日子,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过。
“啪啪啪”索玛努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忍不住的把桌上的茶壶茶碗扫落在地。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小丫头缩了缩脖子,显然今天她又没能如愿进入圣女殿。
部落历来只有得到圣女殿认可的人才能进入,并得到传承,才能真正成为部落的圣女,享受广大部众的的认可和供奉。
而自小跟着三长老长大的索玛,一直自认是圣女理所当然的继承人。但是不知为何一直未能进圣殿的大门。
“难道老太婆还对我留了一手不成?”索玛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道。
隐国,是背靠这条山脉而生的十大部落之首,人口十万,兵力近五万。另外还有两个规模小一些的国家,以及七个部落。
数百年来,大家依山傍水,相伴而生。
隐国,大王子府也是现在的太子府。
自三个月前隐国国王病重不起,大王子联合一些朝臣,以立长立嫡为由,占得先机自封太子,暂代国王处理朝政。
“索玛还没有下定决心合作吗?”大王子在屋内来回转了三圈后,才在首位坐了下来。
坐左下首的首辅,也是他的岳丈,摸着胡须笑着道:“太子,不用慌张,她很快就会答应的。”
“哦,这话怎么说?首辅大人有何妙计?”
望着坐在上首一脸急色的太子,首辅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大王子并不是他的最佳选择,内心里他更中意的是那位温文尔雅,以才着称的二王子,可惜
想到王的那道赐婚圣旨,至今他都恨的牙痒,哪怕二王子再看不上他的女儿,也不用强行塞给大王子吧?难道他的宝贝女儿就是没人要的路边草不成?
他偏偏就要让那位“不可一世”的王看看,他的女儿不但是宝更是贵,贵不可言。想到这里,首辅看向上首的大王子眼神变得越发坚定起来,既然已经做了选择,踏出了第一步,他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坐正了身子,开始仔细给他分析当前的形势:“你知道索玛为何会考虑跟我们合作吗?”
首辅卖了个小小的关子后,接着道:“因为圣女历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新圣女出现后,现在的圣女就会逐渐失去圣女能力,而不得不选择退位荣养天年。”
想到那位同样躺在床上的部族三长老,大王子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似明白了什么,“岳丈的意思是?”
现在对自己的称呼又由首辅变成了岳丈,首辅眼神暗了暗。
“据探子来报,那位索玛还是未能进入圣女殿,她开始急了。这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现在不是我请她来配合,而是她来求着我们要求合作。”
“哈哈哈没想到她也有今天。”大王子这时才恍然大悟,大笑了起来。
解气,这是真真的解气呀。他每每想到索玛头抬的比天高的做派以及那张鼻孔超天的脸就一肚子的火气。
眼神无意间扫到了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本太子就给她再加加码,定定心。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随手摘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本太子这就派人给她送过去。”
“剩余的部落可还有拉过来的可能?”
“哼,那几个老东西,就像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想也给他们来”
“还是别轻举妄动,”首辅急忙出声制止,生怕他一时冲动,“现在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全心举兵才是大事。”
“哼,那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天,等我们得胜归来,再找他们好好算账。”
大王子和首辅心里都明白,现在是他们出兵的最好时机,只要这场战争取得胜利,那么他们才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
想到他们无意间听到隐王的那番要传位给二王子的话,就寝食难安。这也是最终下定决心的重要原因。
“二王子那边可看好了?”首辅眼神闪了闪,接着追问。
“这个可以放一百个心,同样在床上睡着呢。”
“万不可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还有一句话首辅看着大王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没能说得出口——可别因小失大,功亏一篑。
同一时间,虎族部落的议事厅内,狼、鹿、龟等五个部族首领依次围坐在一起,也是商讨着这件事情。
“虎首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性子较争躁的儿狼族长看了一圈在坐的众人,忍不住的率先开口。
十个部落,隐国大王子联合了其中的四个,剩余的六个部落现都聚集到了虎族。
“大长老、二长老那里可有动静?”虎族长暂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转头先看向了坐在斜对面的鹿族长。
鹿族细致温顺,历来担负照顾各位长老之职。
“没有,跟往常没有两样。”鹿族长迎上他的目光,坚定的回道,“这几天一直是我在亲自守着。”
虎族长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顿时也有了笑模样,“那大家就不要着急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这不马上雨季就要到了吗?该疏渠的疏渠,该修缮房子就去修。”
“啊,那这事我们就不管了?”熊族长楞呵呵摸着脑袋问了一句。
“怎么管?我们能阻止他们吗?”虎族长瞪着眼睛追问。
熊族长摇了摇头。
“你难道想跟他们一起去攻打皓月?”
熊族长的头这下摇的更凶了。
“那不就得了,既然都干不了,那就去干些自己能干的事情。”虎族长看着其他人不解的目光,叹了口气,多解释了几句。
“大家都是族里的老人儿了,每逢部落出了大事,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大长老、二长老这么淡定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坐的各位族长逐渐开始反应过来了。
“虎首领,你是说”狼族长猛得一拍自己的大腿,嚎了一嗓子。
“你娘的,给老子住嘴,不嚎没人把你当哑巴。”虎族长打断了他的即将出口的话,然后瞪圆了虎目看了一眼其他人,“自己心里明白就行,都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一点儿。如果哪个坏了部落的好事,老子亲自去宰了他!”
大家闻言纷纷点了点头,虎族长为人胆大心细,在部落里很有威望,再加上虎族是整个部落除了隐国外的第二大部落,所以但凡有拿不定的事情,都会来询问他的意见。
这次也一样。
隐国的提议是很让人心动,他们世代依居的这片土地,在他们看来资源并不丰富,族中居民的生存条件也很差,尤其是小孩子的存活率一直在下降,这也是他们最揪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