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大、大师兄?!
“这、这是哪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良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自己躺在一处柔软的大床之上,丝丝女子的香气从身下的被褥之中传来。
“嘶!好疼!”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双臂和胸前袭来。
张良这才想起之前与黄峰的一战中,自己的双臂和胸前肋骨都已经被击断。
此刻抬头看了看胸前,被一道道白色纱布包括起来,里面竟还有一丝温热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走到张良近前。
“公子!你终于醒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兔。
看到张良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白兔赶紧将手中一碗褐色汤药放在一旁,跪在张良床前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姑娘,在下没死,你怎么反倒哭了起来。”
张良苦笑。
“不许公子胡说!”
白兔一听此言,赶紧将一只玉手抵在张良嘴边,随后又用衣袖拭干眼角泪痕,抽噎道:“苗姑娘说你伤势极重,她能做的全都做了,最后能不能醒来,就全靠公子自己啦!”
“苗姑娘?”
张良似乎记起自己人剑合一击败黄峰后,确实有一道女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就是救下你的那位姑娘。”
白兔解释。
“我好像记起来了。”
张良想挣扎着起床,忽然发现全身无力,根本起不来身。
“公子别乱动!苗姑娘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才将你的肋骨全都续上,若是再断,可怎么再好意思麻烦人家!”
白兔起身将按住张良双肩,让他不要乱动。
“我睡了几天?”
张良见起不来,也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几天?算上今日,公子你整整昏迷了三个月啦!”
身前女子白了张良一眼。
“什么!三个月!”
张良眼睛睁的老大。
“苗姑娘说了,若是你身体再差些,很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来啦!”
白兔说到这里,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倏地一红。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和你说话着吗?咳咳!嘶——”
张良一时语急,咳嗽了两声,抻着胸前疼痛。
“哎呀,你别说话了,先把药喝了!”
白兔赶紧端过桌上汤药,一点点喂到张良嘴里。
张良喝过药后,只觉得这药中有一股精纯之极的灵气。
顺着自己的经络,流到了四肢百骸,再加上自己原本就强悍异常的肉体恢复,二者相加之下,伤势也恢复的极快。
“我去叫苗姑娘来!”
见张良喝完药,白兔说了一句后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三个月,也不知道师傅他们现在如何,其他弟子有没有离境。”
张良想起来之前那黄袍老者似乎没有说明在这金光洞中有时间限制,想必过了三个月应该也无大碍,当下便朝屋内环视而去。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了自己身下的一张绿色木床外,只有一张竹桌,和两把竹椅,再没有其他事物,这让张良没有一点线索,也猜不出这个苗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张良便听到两道脚步声从屋外快步走了进来。
“苗姑娘,你看!”
只见白兔将一位身穿翠绿纱裙,头戴一只木竹样式的发钗女子,站在了自己身前。
“你能说话了?”
绿衣女子一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多谢苗姑娘搭救之恩。张良欲起身拜谢。”
“不必了,我有话问你。”
苗姓女子依旧冷冷道。
“姑娘尽管问就是。”
张良苦笑一声。
苗姓女子并没有直接问,反倒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兔。
白兔也是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身旁的绿衣女子,不明白她为何要看着自己。
“白姑娘,我有话要单独和苗姑娘说,你在外面稍等一下。”
张良看到白兔的天真样子,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啊,那好吧,有事记得叫我!”
白兔愣了一下,随后向门外走去。
绿衣女子从旁边扯过了一把翠绿竹椅,坐在了床边。
“姑娘有什么就请问吧。”
张良首先开口。
“武镜真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绿衣女子没有绕弯,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之事!
张良没想到y眼前之人竟会问出这样的话,在这漠北境中,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在万剑宗的恩师?心中顿时警戒起来!
“我不认识。”
漠北境修仙门派错综复杂,张良不想给自己的师傅带去任何麻烦,当下说道。
“不认识?”
绿衣女子一双柳眉微微翘起,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可随后又渐渐平缓下来。
张良将身前女子的表情全都看在眼中,并不清楚这先抑后扬的神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竹子你可认识?”
绿衣女子又从腰间抽出一阶翠绿竹节,上面有五个圆孔,看起来应该是一支竹笛。
“这应该是苗姑娘搭救在下时所用之物。”
张良看着这翠绿竹笛却是有些眼熟,可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不是问你什么时候见过,而是问你知不知道这竹子来历。”
“在下不知。”
张良虽然熟悉,但是一时间却也没有想起来。
女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又说道:“万剑宗你可曾听过。”
“没有。”
“无叶峰呢?”
“亦不曾听过。”
眼前这女子不停的问起张良在天南境之事,这让张良不得不小心谨慎,当下全都矢口否认。
绿衣女子似乎有些被张良气到了,握着竹笛的左手有些微微颤抖。
“你既然不知道万剑宗,也没听过无叶峰,更不认识武镜真人,那我来问你,无形剑你却又是和谁学的?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创的!”
绿衣女子此刻却是有些激动,声调高了三分。
张良看着身前女子,过了一会后才缓缓说道:“姑娘一进屋就问了我一堆问题,在下也想问问苗姑娘,为何一直追问我天南之事?若是苗姑娘能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下也定会让苗姑娘满意。”
张良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但也不卑不亢的回道。
“好!不愧是武镜真人交出来的弟子!”
绿衣女子将手中竹笛插入腰间,轻轻笑道。
“她是谁?!”
“怎么会知道我和师傅的关系?!”
“她到底有何用意?!”
一连串的问题从张良脑海中闪过,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平静异常。
“我不知道苗姑娘再说什么。”
张良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绿衣女子一动不动。
“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提防我,我自然救你,自是没有害你的道理,嗯,还不错,师傅收徒果然是有分寸的。”
绿衣女子见张良仍是矢口否认,当下掩嘴一笑,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也如春日桃花一般,灿烂异常。
“师傅收徒?”
这下轮到张良疑惑起来了。
绿衣女子轻轻一笑,伸出双指,只见其稍一用力,一道无形剑气当下从指尖迸发而出,上下吞吐不已!
“无形剑!你怎么也会无形剑!你到底是谁!”
张良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没想到阔别天南这么多年,竟能在此地看到恩师武镜真人的成名绝技!
“呵,吴青枫那小子还好么?”
绿衣女子收了神通,眼神中似有一抹追忆。
“你怎么会知道二师兄的名讳?!”
张良心中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觉得荒谬之极。
“知道他的名讳?哼!我还踢过他的屁股呢!”
绿衣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当下掩嘴笑道。
“你、你?!”
张良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
“你什么你,怎么,看到大师兄难道不会问声好么?”
绿衣女子竟然是武镜真人失踪多年的大弟子!
张良彻底被绿衣女子的话给吓呆了。
如果绿衣女子说为真。
那无叶峰众师兄弟为何从没有人说过大师兄会是名女子?!
可若眼前之人与无叶峰毫无干系。
又怎会对师傅和无叶峰这般熟悉!
张良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居然喊不出嘴。
“看你体术颇强的样子,想必不是那等傻里傻气之人,而且师傅的眼光自然也不会错。怎么,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大师兄这三个字很难叫出口?”
“苗姑娘、哦不,大、大师兄。”
张良有些尴尬的说出嘴来。
“嗯,这还差不多,不枉师兄我救你一命。你是师傅门下第几子?”
女衣女子嫣然一笑。
她能这般问来,想必确是师傅弟子无疑了。
张良如此想道,随即开口回答:“第七子。”
“什么?!你竟然是师傅收的最后一名弟子?!”
绿衣女子有些吃惊,自己离开天南境也就百余多年,没想到师傅竟然这么快就收齐了七人。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师兄,我叫张良。”
“嗯,张良?不好不坏的名字。”
绿衣女子单手托腮。
“那个大、大师兄,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张良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你是想问为什么无叶峰座下第一人竟会是名女子?”
绿衣女子一下便猜到了张良的想法。
“嗯。”
张良点头。
“简单点和你说吧,我本是天南境一户穷苦人家的孩子,无意间被师傅所救,他老人家见我有一分仙脉,便将我装扮成男孩子,收入了座下。自打那时起,我在万剑宗便一直以男妆示人。”
“原来如此。”
张良想起自己入门时身怀一颗废丹,武镜真人都将自己收入了座下。
所以收一名女童为徒更是可能之极。
“好了,现在师兄再来问你,天南漠北之遥已经不是能用距离来形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良见女子果然问起,当下也简略的说了下自己是如何来到漠北境。
“嗯,你如果这样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能。”
绿衣女子点头。
“大师兄,听师傅说当年你是进入到明光秘境后便一去无踪,你又是怎么回来到这真吾宝地的?”
“我当年的确是进入了明光秘境,可是当年我原本打算捏碎空间符箓返回宗门的。可当我捏碎符箓时,身前也是出现了一个漆黑漩涡,一下将我吸了进去,等我睁眼醒来时便已经在这真吾宝地中了。”
绿衣女子说起那黑色漩涡时,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惧色。
“原来是这样,师傅见你本命灵牌未碎,所以一直坚信大师兄尚在人间,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么远的地方,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张良唏嘘。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伤势严重,先好好在这里养伤,等你彻底回复后,我在与你细聊。”
绿衣女子见张良脸上一阵白色闪过,当即说道。
“嗯。”
张良努力点头。
“对了,那个白衣姑娘虽然看起来有些傻傻的,不过人真的很不错,这三个月来她几乎都很少休息,就算是睡也是趴在你的床边,可要好好珍惜人家噢!”
绿衣女子说完后,留下一脸惊愕的张良后,便推门走了出去。
“公子,你还好吧?你们怎么聊了那么久呀!咦?公子你脸怎么这么红?难道仍是高稍未退?”
白兔见苗姓女子出来,微微施礼,便走到床边。
“没、没有的。”
张良只觉得白兔玉手上一股清凉之意传来,脸上登时红的更厉害了。
“那、那个白姑娘,我有话要与你说。”
“公子请讲。”
白兔将一块沾了温水的软布贴在了张良额头。
“张某一路上危机重重,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白姑娘没有必要陪我一起冒险的,你拿着我怀中的传送符,先走一步吧。”
张良话说完后,只见白兔竟然一言不发。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
不消三息,两行晶莹的泪珠便直接打在了张良胸前。
“白姑娘,你别哭啊,在下没有别的意思。”
张良有些惊慌失措。
“我知道,我法力低微,和公子在一起,确实是拖了你的后腿,我”
白兔想起和张良在火神山的那一幕,心中苦涩情绪越发浓重。
“我这就走啦!”
白兔越想越伤心,还不等张良说话,胳膊在眼角一抹,向门小跑而去。
“白姑娘!嘶——!”
张良一看白兔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一急,用力一猛,一下抻到了胸前伤口,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跑到门口的白兔听见张良疼痛,回眸望去,眼中闪过不忍神色。
但一想到眼前男子既然已经嫌弃自己,徒留在此又是何必?
当下狠心转过头,迈步向屋外跑了出去。
“哎!你这是怎么回事?刚还让你好好对人家,怎么一转眼就把人家姑娘给气跑了?!”
绿衣女子见白兔脸上挂着泪痕,也不听自己喊叫,径直向外面跑去,便进屋查看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都怪我话没有说明白,让白姑娘曲解了意思,外面危险,你快帮我把她叫回来!”
张良忍着胸前疼痛一口气说完。
“你们这些臭男人啊!唉!”
绿衣女子剜了张良一眼,随后赶紧追白兔而去。
“这是哪门子的事儿啊!”
张良实在有些无语,他并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到底在何处,所以好心办了坏事,但碍于伤势,自己也只能躺在床上连连摇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师兄两手空空的走了回来。
“大师兄,白姑娘呢?”
张良迫切问道。
“人家不愿意回来,我也没办法。”
大师兄两手一摊。
“那怎么能行,外面危险重重,若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张良神色焦急。
绿衣女子见张良神色不似作假,当下问道:“你和人家姑娘说什么了,把人家伤成那个样子。”
“我没说什么啊。”
张良当下就把之前的话给女子复述了一遍。
“哎呀,你呀你!师傅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榆木徒弟!人家姑娘若是那贪生怕死之辈,何必跟你在这秘境里东奔西走?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这样对她说,她肯定是认为你对她肯本没有丝毫情义,所以一气之下才会出走的!”
“啊?可是大师兄,我当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良此刻也是百口莫辩了。
“你说说你,按理说你炼体术能到这个境界,领悟能力应该算是极强了,怎么就领悟不透女孩子的心思呢!”
绿衣女子见张良是真的着急,又接着说道。
“麻烦师兄帮我把白姑娘请回来,我自会当她面解释清楚的。”
张良一脸诚恳。
“解释,解释个屁啊!你可真是、真是气死我啦!我不管你啦!”
绿衣女子见张良此刻还一心想着解释,就没想到给人家姑娘道歉。同样作为女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长袖一甩,也气呼呼的走出了门外。
张良这下真的是彻底糊涂了,他是真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先后惹了两位女子生气离自己而去。
“老顾,我哪里说错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别问我,感情这种事只有当局者才能解决,我可是没有办法。”
顾言说完双目一闭,不再说话。
时间一天天过去,自打白兔离家出走的第二天起。
原本给张良准备的热乎乎的汤药就变成了一粒硬邦邦的苦药丸子。
每次大师兄来都是站在门口朝张良床上一扔,再剜张良一眼后就不再管他。
张良也是无奈至极,费劲的够着床上的药丸吃进嘴里。
可就这样,随着一颗颗药丸的入腹,再加上张良无比强悍的肉身恢复能力,一个月后,张良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今日里张良第一次下床,活动了下筋骨,觉得并无大碍后,便向门外走去。
“哎呦!你吓我一跳!”
张良一开门,迎面差点撞上给他送药来的大师兄。
“大师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呗?”
张良也不知道啥,自打那天之后,原本对自己还颇为亲和的大师兄总是话中带刺,这让自己很是无语。
“不是的,师弟绝没有故意吓师兄的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好了,既然这样这药就不必再吃了。”
绿衣女子将原本捏在手中的丹药重新收好。
“大师兄,念在你我同出一门的份上,可否告诉我白兔在哪里?我知道自己言语不当,想向她当面赔礼道歉。”
张良诚恳的说道。
“真的吗?不解释了?”
绿衣女子见张良反思了一个月,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后,心中稍有宽慰。
“是的师兄,我欠白姑娘一个道歉。”
张良确认。
“那好吧,你随我来!”
绿衣女子看张良神色颇急,却也不好再逗弄他,当下答应带他去找白兔。
原来那日白兔跑出去后,绿衣女子却是前去挽回了。
只是白兔伤在心头,不愿再见张良,所以女衣女子便在附近给白兔找了一处暂时安顿的地方。
按照绿衣女子的意思是不给张良药了。
但是白兔一听,赶紧替张良哀求。
女子便又答应给张良药丸。
就这样白天白兔帮张良采药磨药,晚上便回到女子给她安排的住处休息。
直到今天张良可以下床走动了,绿衣女子才答应了张良。
“大师兄,白姑娘住在哪里,很远吗?”
张良随同绿衣女子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未到。
“快了,着什么急,着急当初起走人家干嘛?!”
大师兄没好气的说道。
张良摸了摸鼻子,也只能无语的摇了摇头。
二人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了一处破旧异常的房屋跟前。
“白姑娘就住在这里?”
张良看着眼前房子黑漆漆的,即便是白天,看起来都有些让人害怕。
“没错,就在这里,我最开始来到这真吾宝地时就是在这个房子里醒来的。”
大师兄解释。
张良见此,当下走到房屋门前说道:“白姑娘,是我,你不要生气了,那日都是我做的不对,在写这里给你道歉了!”
可是张良说完后,却不见有人回答。
绿衣女子也示意张良再继续说。
张良便又诚恳的连说两遍,可是屋里却仍然毫无音讯。
“不对,白兔她绝不是那样无情之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张良连说三遍之后,意识到了有些不太对劲,当下伸手一推,将那早已发黑干枯的柴门推了开来。
“白姑娘!”
张良推门进入,只见屋里漆黑一片,哪里来的半分身影!
不禁朝绿衣女子回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