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都是好姑娘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虚伪呢？她也真是可笑，以为我还像以前那般好哄。
我冒雨回来，就是不想与她纠缠。可到了老爷家门口，看到盆里浸了雨水的豆腐，我又懊恼，豆腐淋没淋雨更重要，她哪里比得上豆腐？我当时就该当她不存在的。
你知道夫人和少爷小姐们什么反应吗？他们没多看一眼豆腐，都来关心我了。哦，热水是夫人让烧的，大小姐还说煮点姜茶给我喝。
他们……真的太好相处了。
他们真的没拿我当奴隶看，他们处处关心我，照顾我的情绪。可我知道自己不能逾矩，做好丫鬟的本分是应当的。
你知道那个堂姐怎么说我的吗？说我也流着爷奶的血液，会成为白眼狼，夫人和老爷会后悔收留我……
我会向她证明的。”
证明她和爹对郭家的忠心，无人可替。
……
豆花堂姐糖花来纠缠了几日，都是避开人的。
一开始与豆花回忆儿时的美好记忆，打感情牌，到后面苦苦哀求自己在家里的日子，求豆花心善拉自己一把。
豆花一开始还冷声道：“想要机会？自己去争取，甭想通过我走捷径。”
糖花就像听不懂人话。
豆花被纠缠得烦了，恰好一个月有一日的休假，借着老爷的马车去了趟怡红院后面。
马车内是夫人和金宝。
夫人好奇道：“听说你堂姐最近时常来纠缠你？”
豆花心中咯噔了下，忙解释：“她提的要求都很无理，奴婢没答应过她什么。”
夫人不甚在意地挥手，“不必这么紧张，我也是随口问问。”
“是，夫人。”
马车停到怡红院后面便驾开了。
豆花背着东西，被守后门的人告知：“豆花姑娘，芙蓉姑娘要接客，恐怕得等许久了。”
“好。”豆花就在后院等。
许久，龟公便来请她。
她背着东西穿梭，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没应声，对方倒是笑着与她打趣。
“哟，这不是豆花吗？又来看芙蓉啊？”
“稀客啊，出了咱怡红院的小丫鬟，还有回来的。”
“豆花怎么不与我们打招呼？只看得上芙蓉姐，瞧不起我们是吧？”
“行了吧，咱们啥身份？能让她瞧得上？若不是芙蓉救了她，她会回到这怡红院？”
酸话不少。
对豆花有善意的，倒是没吭声。
至于算计过她的小姐妹，躲着她。
怡红院老鸨见豆花又来，心中有些不快，但又念及她如今跟的主家与蜀郡知府大人关系不浅，将不快压了压，语气还算客气：“豆花，我们这儿是开门做生意的，你个小女娃虽说与芙蓉是相识，但总来也不叫事儿，你不在意自己名声了？”
豆花疾步跟上龟公，压根就没应老鸨的话。
气得老鸨朝地上啐了口，“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连我的面儿都不给了。”
几个香粉的姑娘调笑：“妈妈这话说的，人家身契没捏你手里，曾经又没得过你善待，凭什么给你面儿？”
“贱蹄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老鸨就要上手。
几个姑娘笑着一哄而散。
怡红院的老鸨不是那种逼良为娼的，与姑娘们相处还算融洽。
豆花一进芙蓉姑娘的闺房，就闻到浓郁的情欲味儿，即便窗户大打开，空气流通也散不去。
芙蓉侧躺在床榻上，纱幔难掩其妙曼的身躯，举止妩媚撩开纱幔，确认了下是豆花后，神色淡淡：“你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姑娘。”
芙蓉缄默。
豆花将背篓的东西往桌案上放，“我爹的月钱没往其他地方花，一到手就买了细粮腊肉给姑娘送来。姑娘别嫌弃。”
芙蓉嗤笑，“我在这里，啥没有？需要你送这些玩意儿来？”
豆花定定得看着她。
芙蓉心中喟叹，这小丫头片子的，还真跟自己较真上了。
她起身，到铜镜前坐下。
豆花也顺势来到她身后，“我帮姑娘梳头？”
芙蓉握着梳子的手微顿，最终玉梳被豆花夺了去。
豆花：“梳头这一事还是姑娘教的，我家三位小姐都夸我梳得好，就连夫人都等着让我梳呢。”
这大概是能为郭家做的为数不多的事吧？
芙蓉：“你主家对你好吗？”
豆花：“好，他们都是好人。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有时候我想干活儿，她们还不让我做……尤其是三小姐逮到能跑出门的机会，比谁跑得都快。”
“那。”芙蓉顿了下，道：“你上怡红院，他们没说你？”
豆花苦笑：“姑娘的人应该都看得了吧？我是乘坐马车来的，驾马车的人便是老爷。”
“那他们确实挺好的。但为了你好，你以后还是少上这怡红院吧，对你名声不好。”
“姑娘不想我进来，我便不进，但这些东西，姑娘你还是收下吧，不值什么钱。”
豆花也知晓出入青楼对主家名声也有影响，东西送到是她唯一要求。
“好。”芙蓉应下了。
芙蓉：“说说你现在在主家过得怎么样。”
“我爹现在相当于管事，帮老爷传话的，老爷也器重爹。娘在老爷家做洒扫下厨浣洗的活儿，其实大小姐偶尔也会下厨，提炼厨艺。大小姐说是为以后做药膳做准备。
我嘛，其实我干的活儿真不多，重活轮不上我，粗活有我娘。幸好姑娘教过我梳妆打扮，每日清晨能派上许用场。”
……
黄昏，郭盛安才来接的豆花。
瞧着豆花有些闷闷不乐，金宝以为对方饿了，掏出糕点递了过去，“是不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大伯说回去会驾快些。”
“……谢谢金宝堂少爷。”
金宝挠了挠后脑勺，求救般看向月娘。后者摸了摸金宝的头，才看向豆花：“以后想见那位姑娘，趁着马车顺路，跟安哥提一嘴就行。”
豆花点了点头，须臾，又道：“姑娘她说以后便不相见了，有碍名声。”
有碍谁的名声？显而易见。
月娘叹气，“这姑娘品性真好。”
豆花点头，“在青楼时，有些特殊爱好的恩客其实对我……但都被姑娘挡了下来，说我年纪还小，不接客。姑娘亲自招待的他们。”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一路上，马车内都无言。
撩开马车帘子的郭盛安，都被这气氛搞得一愣，“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