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祈盼问柳白,柳白痛哭。
夏无且来给祈盼换过药,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后,就提着药箱走了。
嬴政在处理朝政,批阅奏疏。
祈盼就坐在一旁的桌案后,看些比较日常的,不太重要的奏疏。
王绾最近请假了。
此时大殿之中,除了夏林和十一,还有隐在暗中的黑冰卫外,只有祈盼和嬴政两人。
祈盼和嬴政各自翻看着手中的奏疏,时不时提笔写上几句。
一时很静谧,又很和谐。
女子医学院这边。
嬴阴蔓坐在前排,看着夏无且授课。
她的手中拿着笔,在记着些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杜鹃,同样睁大了眼睛,看着夏无且,记着笔记。
坐在后面隔了好几排位置的莺语、芳草、梦觉等人。
也在拼命的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努力的把夏无且讲的医理、药材、药性记在脑子里。
她们每月的月银比较少,凑在一起只能够买得起一份笔墨的。
就由识字的莺语记录笔记,等回去了再一起看、复习。
女子医学院提供的笔墨和纸张,不是免费的,但已经是大秦最便宜的了。
若是放在宫外,别人抢破头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可仍旧是有一部分宫女,连买都买不起。
多数人都是相熟的几个人,凑在一起买,用同一份。
实在是凑不出来,买不到的,只能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教学资料。
拼尽全力的,把夏无且讲述的知识,印刻在脑子里,记在心里。
柳白麻木的刷着散发着恶臭的恭桶,双手经过这段时间的洗刷,已经泡得发白,发皱。
甚至还裂开了几道口子。
混合着污秽的脏水,顺着手上的口子,侵染到里面的皮肉。
剧烈的刺痛,也无法引起柳白脸上的一丝变化。
不一会,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个去女子医学院上课的宫女回来了。
她们小声的讨论着。
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灿烂的笑。
当她们走进院里,看到在洗刷恭桶的柳白时,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但也没说什么,径直回了屋。
柳白听着她们从屋里传出来的,都是对今日上课,课堂上讲的东西的声音时。
她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眼眶慢慢的,变得通红。
嘴角紧紧的抿了起来。
她知道错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
对不起国师
真的对不起。
我不该,不该去勾引碰瓷你。
就在柳白低着头,强忍着眼泪的时候,一道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知道错了?”
柳白抬起头,“国国师?!”
站在柳白身边的,正是祈盼。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发冠。
一缕发丝轻轻的垂在脸侧。
随着风轻轻的飘动。
眼眸低垂,看着柳白。
祈盼脚上的鞋,踩在柳白刷恭桶流出来的水的地面上。
那散发着恶臭的黄绿的污水,把祈盼的鞋底都染脏了。
“国、国师?你你怎么来了?”
柳白不敢置信的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手还拿着恭桶,蹲在地上,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只呆呆的抬着头,看着祈盼。
眼睛眨都不敢眨。
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一动梦就醒了。
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知道错了吗?”
祈盼又问了一遍。
这次柳白才反应了过来。
眼前的人,是真的。
她不是在做梦!
“砰。”的一声。
柳白手一松,手中的恭桶掉了下来。
在地上滚了一圈。
当它快要碰上祈盼脚的时候,柳白一把扑了过去,抓住了恭桶。
不让恭桶碰到祈盼。
“我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国师,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求国师,求国师网开一面求您了”
柳白双手抓着恭桶,不顾身上的衣服被恭桶弄得脏污。
她满是祈求的看着祈盼,眼神中满是后悔。
祈盼轻轻叹了一口气,“明年的女子医学院,我准许你去报名。”
她能给的,就是这么一条路。
只看她自己愿不愿意选择了。
柳白如蒙大赦,一直悬挂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哽咽着声音,激动得颤抖。
“谢国师!谢谢您!谢谢国师呜呜”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谢谢国师”
祈盼转身走了。
柳白抱着恭桶,大哭出声。
呜呜呜
她终于有出路了。
不用一辈子都在这里,洗刷恭桶了。
她不该,真的不该对国师动了歪心思。
不该想通过国师,过上更好的日子。
更不该把想法付诸于行动,去勾引和碰瓷国师。
她被丢到这里洗刷恭桶,都是她应得的。
可国师还是心善。
竟然愿意宽恕她,还准许她去报名参加女子医学院。
国师她真的
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忍心去玷污她。
都是她该死。
是她的错。
还好国师没事,没被她碰瓷上。
等明年,明年,她一定要去报名参加女子医学院!
站在屋子门口的宫女们,在祈盼来的时候,她们就看到了。
只是祈盼没有注意她们,她们也只是默默地行礼,没去打扰。
祈盼和柳白的对话,她们也听到了。
此时看着柳白跪坐在院子里的地上,抱着恭桶又哭又笑。
她们只觉得,国师比她们所听到的,所见到的,所想象中的还要好。
祈盼出了院门后,就一直往前走。
鞋底下沾染的恭桶的水和污秽,在地上印出一个一个的印子。
十一憋了许久没憋住,说道,“国师,您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宫女?”
放了她不说,还不怕脏,站在她身边说话。
十一实在是想不明白。
祈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没有为什么,想去找就去了。”
十一看祈盼看着鞋面,不由说道。
“国师,要不我跟您换一下?”
“您穿我的鞋?”
虽然国师的鞋,鞋底挺厚,里面应该没沾染到。
可鞋面上和鞋底还是沾了许多的污秽,瞧着也膈应。
不如换了,让国师穿他的。
等回了寝殿再换干净的。
他光着脚走一会也没事。
“不用。”
祈盼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走吧,先回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