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落魄书生（26）
细雨微风，寒气减消。
一场雨，连下两天两夜，直至沈昭如赴宴之时，也不见停息。
临近傍晚，天色也不在明亮，只是婢女手中各自提着一灯笼照路。
今日沈昭如为求行动方便，和楼曦雪各自换上的衣服也不是前些日子那般注重华丽。
二人皆穿着玄色云绣衣裳，站在一起时，一柔一刚，刚好般配。
今日沈昭如特地选了茵茵和夏栀出行，楼曦雪那边则是沈贰沈伍伺候。
明府富贵，一进院子就能看见那些花了大价钱的装饰。院子中的池子里，用上好的玉石当石子，铺在水底，小巧紧致的碗莲种着几株，落在池子里，恰逢春日，长出细小嫩绿的叶片。
因着今日有客人，明府上上下下都点着灯，就怕来人出了事儿或者如何。
只是他们面前，现在只站着明府的管家，至于主人家还没露面。
沈壹不解问道：“这是？”
年迈的管家满脸歉意，道：“各位稍等，老爷和公子等会就来，还请各位等候片刻。”
夜没黑透，还在下着细小的雨。
夏栀站在沈昭如身旁，给她撑着一把油纸伞，身旁的沈伍楼曦雪也是如此。
一行人站在府院门口，以沈昭如和楼曦雪为首，侧边还站着暂且担任管家的沈壹。
明府里的人听见动静，才叫人去喊明大人和明宇安过来迎接客人。
沈昭如阖眸，有些心思在心里闪过。
须臾，明大人和明宇安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明大人的心思藏的深，面上看不出来些什么，还是一副温和儒雅的公子形象。
只是明宇安不是那日见到的样子，他面色沉静，一句多余的也不讲。
“有失远迎，来的有些晚了，还请各位见谅。”明大人一脸歉意。
“各位里面请，里面请。”管家见人来了，也跟着道。
明面上没什么，暗地里却是没有提前等候客人的尊敬。
沈昭如知道这是对面给的下马威，楼曦雪当然也知道。
因着身份，沈昭如没有开口，只是让楼曦雪和沈壹出面。
“明大人不愧是当过大官的人。”
楼曦雪突然一句，让明大人心里不爽，但也没表明出来，只是道：“明某让各位久等了，全公子说两句不痛快的话，明某也是不介意的。”
明大人这种老狐狸，用笑脸来回应楼曦雪，楼曦雪自然是想甩脸，经过这话，也要看时机。
楼曦雪站在人间前，没有愤怒也没有蹙眉，只是道：“明大人哪里的话，全某这是赞扬你，若是明大人想多了，那还是全某说的话不严谨，让你思虑过甚。”
一副你就是想多了，让明宇安眼里忽然犀利起来。
明大人神情不复刚才，但还是一副好人样。
“客人都来了，那就请进吧！”
明大人没有让人站在大门处不动的意思。
明宇安听见，也只是低头，在前面默默领着路。
手下人准备的礼，已经让管家带着人接过去了。
沈昭如和楼曦雪一袭人，就跟着明氏这一对父子，走进院子里面。
和前些日子沐兰在楼里举办不同，明大人这次选的地方是主院子后面的百花林。
若是来的及时，可见这里的百花齐放。
可惜如今刚是初春，这等美景，沈昭如和楼曦雪这一伙人，现在是看不见的了。
明夫人昨日告病，今夜也不好带着病体来赴宴，因此今日也就明氏父子。
美酒佳肴，曲水流觞。
明宇安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品着上好佳酿，只是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底下的人身上。
沈昭如知道明宇安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可她沉得住气，没有出声打破。
只是一旁明大人和楼曦雪二人攀谈的声音太过明显，让她有些担忧楼曦雪。
“今日来的晚了，我先倒三杯酒，以示惩戒。”
明大人一杯接一杯的桃花酿，楼曦雪也只能跟上。
桃花酿不算烈酒，但也酒过胃里，激起一阵燥热。
明大人又道：“听说全公子是来云城经商，也不知道这店铺选的如何了？”
楼曦雪事先吃过药丸，但也遭不住这样的灌酒。
她的脸有些红，闻言也还是能清晰回复：“选好了，在小巷子头那边。”
这是昨日沈昭如特地拉着他出去逛了一圈，然后定下来的最佳位置。
沈昭如知道要是不做点什么，这老狐狸会怀疑，索性就出去找了一下，就当日后有人提议的时候，可以多个进财的地方。
明大人手里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意味深长道：“小巷子头？那里的租金可不便宜。”
“不过全公子这样的富商，倒是可以买下很久的使用权了。”
看似没有什么的话，楼曦雪还是打着精神回道：“哪有，不过是有点小钱而已，明大人也不要笑话在下这点家底。”
谦虚又自信的态度，让明宇安多看了楼曦雪几眼。
灯火下，楼曦雪更衬得肤若白雪，只是那一身的傲气还是让明宇安有些想要快点破坏。
至于沈昭如，明艳的外表依旧很夺目，只是当下因为吃东西，显得有些安静。
他忍不住想看看这两位等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也想知道这两个人跪地求饶的样子会是什么样。
他想看沈昭如狼狈，可沈昭如在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换掉。
她事先知道这二人的计划，自然也知道这二人的心有多狠，她需要的就是把对方变成自己，或者说，让他自作自受。
明大人和楼曦雪拼着酒，沈昭如和明宇安则是慢慢琢磨等会的事儿。
表面和谐的场景，因为一声通报而平静下来。
“老爷，公子，徐大人来了。”
明大人放下手里的酒，醉酒的脑子忽然清醒，道：“徐大人？那还不快点请进来。”
小厮跑出去，把人给接进来。
也许是没来得及，徐泓穿着一身官服就来了。旁边还有一侍从，替他撑着伞。
明大人瞧见，立马起身，往徐泓那儿走。
“徐大人今日怎么想起来明某的府邸了？快请坐。”
明大人虽是官到过三品，但他现在官还是比不过眼前这人的品级，以至他只能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