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杰，九十九由基昨天和你说了一些什么？怨气这么重？
翌日，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坐上了富江建人的汽车。
富江建人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后排座位上的两人，发现夏油杰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而五条悟则刚好相反，整个人神采奕奕，对于今天的任务也表现出了格外的兴趣。
“富江先生，那个九十九由基也不知道和杰说了一些什么，感觉杰对今天的任务没有任何了解。”五条悟抖着腿，嘴角微微上扬。
夏油杰此时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没有对五条悟的话发表任何评论。
富江建人通过后视镜又瞥了一眼夏油杰，停顿片刻后说道：“这次任务，准确地说是两个任务……”
“什么？两个任务？”夏油杰没好气地打断了富江建人的话。
“……”
富江建人第一次看见夏油杰炸毛，竟然感觉到十分的有趣。在他印象中，夏油杰一直都十分温和，反倒是五条悟总是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模样。
“杰，九十九由基昨天和你说了一些什么？怨气这么重？”五条悟好笑地问道。
这难道只是九十九由基的问题么？
夏油杰翻了一个白眼。
昨天五条悟非要搂着夏油杰在沙发上睡，于是两个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子一起挤在了一张三座人的沙发上。
五条悟还好，毕竟喝醉了，也不在乎睡觉的环境问题，可是夏油杰就惨了。他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着，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大清早黑眼圈如此重的缘故。
见夏油杰脸色越来越难看，富江建人立刻十分知趣地将话题又引到了任务上：“这次原本的任务本来是调查千叶县无故失踪的人。”
“无辜失踪的人？这种调查为什么不是由警察来干的呢？”夏油杰插话道，虽然语气仍然有些不太好，但总算开始心平气和地讨论起任务的事情了。
“哦，是这样。一直在调查这几起失踪案的警察在三天前也突然无故失踪了。在他失踪前曾经给警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他十分肯定地说自己看见了神明。”
“神明？”夏油杰挑了一下眉毛。
“不错，就是神明。”富江建人点了点头，“起初这位警部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只是嘲笑了这位警察几句，说他是因为压力太大而产生了幻觉。”
“嗯，通常人们的第一反应也应该如此吧？”
“是的。可是，当这位派出去调查的警察无故失踪之后，这位警部又派了两人前去调查，两人不久后都满脸兴奋地跑回来说他们看见了神明。从这时开始，窗就被要求参与调查。
“被派去调查的一名二级咒术师回来反馈说，他在千叶县发现了一只特级咒灵，咒灵形状平日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浑身长满毛的黄色小球，但千叶县的很多人都声称曾经见过黄色小球变身成一个拥有着六只手臂、满脸红光、长着獠牙的神明。”
富江建人解释道。
“呵！听起来，这个神明长得还挺丑的。”五条悟撇了撇嘴，重点永远跑偏。
“呃……”
富江剪人被五条悟的评价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忽略了五条悟的吐槽，正色道，
“既然有特级咒灵出现，而且还是一只我们对它毫无了解的特级咒灵，又因为当时你们正在处理东京北千住地铁站咒灵虫卵的事情，所以……”
“所以窗就想到了九十九由基？”夏油杰问道。
富江建人点了点头：“嗯！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九十九由基还是接下了任务。”
“那她查到了什么？”夏油杰蹙起了眉头。
“呃……九十九还真的什么信息都没有告诉你们啊？”富江建人尴尬地笑了两声。
“没有！杰说没有就肯定没有！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五条悟不爽地踢了一下汽车前排的座位。
富江建人在车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一个更加舒服一些的姿势，一脚踩下了汽车油门：
“哦……我知道的信息是，九十九在整个千叶县闲逛了两天，并没有遇到什么特级咒灵。在找寻两日无果之后，她便开始变得兴致缺缺了起来。再往后，她声称一定要去一趟美国，建议将任务交给你们。”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什么也没有做？”五条悟冷哼一声。
“哦，也不能算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吧！事实上，她在闲逛的过程中救了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被人控告利用看不见的怪物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少年坚决不承认，最终差点自杀。”
富江建人打了一下方向盘，汽车驶进了高速公路。
“所以你说的第二个任务是关于这个少年的？”夏油杰插话问道。
“没错！这个少年十分地内向，不愿意和人说话，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利用了咒灵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富江建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杰，我们先调查哪个任务好呢？”五条悟侧身揽上了夏油杰的肩膀。
“两个案子似乎都很重要，但是听起来只有少年的案子有特定的目标，而另一起案子恐怕到了千叶县也不知道从何查起吧？”夏油杰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
“杰很聪明呢！那我们就先去见见这位少年。“五条悟点了点头，嘴角上翘。
就这样，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三人站在了一幢十分老旧的公寓楼前。
公寓楼的外墙因为雨水的关系，已经变得十分斑驳，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些许裂缝。
“啊！”一个瘦高的男人从公寓楼内冲了出来，满脸惊恐，跑出公寓楼时，还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直接扑倒在了夏油杰的脚边。
“这位先生？”富江建人弯腰，望向好不容易从地上抬起头的瘦高男人。
“呃……你们找谁？”瘦高男人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问道。
“哦，我们找小岛仓颉，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富江建人温声说道。
“小岛仓颉？”瘦高男人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你们找那个小神经病做什么？”
“神经病？”夏油杰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每天神神叨叨地说自己能看见怪物。”瘦高男人凑近夏油杰的耳边，四处张望了一阵后，悄声说道，“关键，他还利用这些怪物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那你认为小岛仓颉口中的这些怪物并不存在？”夏油杰咬牙问道。
“呃……当然不存在了！那些都是小岛仓颉想象出来的，如果这些怪物真的存在，为什么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瘦高男人笃定地开口。
“你看不见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们并不存在。”夏油杰冷声说道，“更何况，如果这些怪物并不存在，小岛仓颉又是用什么害死他父亲的？”
瘦高男人站直了身体，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挥了挥手，道：“呃……这个……反正你们还是离这个小岛仓颉远一点比较好。”
夏油杰感觉自己有些怒火中烧。他拎起瘦高男人的衣领，语气里带着冰寒之气：“小岛仓颉现在在哪里？”
瘦高男人也有些恼了，但他瞥了一眼夏油杰手臂微微鼓起的肌肉，又看了一眼站在夏油杰身后的五条悟，最终只能放软了语气：“我想他现在应该待在家里吧，他的叔叔一家人可不会允许他随便在外面闲逛。”
夏油杰松开了瘦高男人的衣领，但浑身的压迫感仍然让对方不敢随意挪动步子。
“你带我们去。”他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
缩了缩脖子，瘦高男人转头，走进了陈旧的公寓楼：“他叔叔家在二楼，正好住在我家楼上，每天晚上我们都能听见他们家打骂的声音。如果你们能带他走的话，就赶紧带他走吧，实在是太吵了！”
闻言，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四人沿着颇有些狭窄的楼梯，来到了公寓楼的二楼。
瘦高男人指着走廊左侧尽头的一间公寓大门，道：“小岛仓颉就住在那间公寓里。”
夏油杰上下打量了一下瘦高男人，没有动：“你刚才跑什么？”
“啊？”瘦高男人一时间没有明白夏油杰的问题。
“你刚才为什么匆匆跑出公寓楼？是看见什么了吗？”夏油杰说道。
“呃……其实也没有什么！”瘦高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扇门，道，“我刚才在公共卫生间的抽水马桶里看见了红色的血液，所以有些害怕而已。不过现在想来，或许是最近有些累，所以看错了。”
富江建人闻言走进了瘦高男人所指的公共卫生间，瞥了一眼抽水马桶，但并没有在马桶内看见什么血迹。
他又环顾了一下卫生间四周，没有什么特别发现之后，就退了出来，朝夏油杰和五条悟摇了摇头。
“诶？没有吗？”瘦高男人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叹息道，“还好！果然是我看错了。”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瘦高男人，转头朝走廊左侧的公寓大门走去。
叩叩叩——
“叔叔，是你们回来了吗？”房间内响起一个少年略带干涩的声音。
“不。你是小岛仓颉吗？”富江建人开口道，“我是富江先生，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嘎吱——
公寓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门后露出一个少年颇有些憔悴的脸。
夏油杰凤眸微微睁大。
这个少年不正是一天前，自己和五条悟在东京西餐厅里见过的那个少年吗？
少年，应该说小岛仓颉在看见夏油杰的那一刻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你们认识？”富江建人望了望夏油杰，又望了望小岛仓颉。
这时，五条悟攀上了夏油杰的肩膀：“杰，世界还真是小呢！他不是昨天晚上见过的那名少年么？”
“嗯！”夏油杰点了点头。同时，他感觉到一直依附在纽扣上的魄魕魔的咒力突然开始涌动了起来。
很快，魄魕魔从夏油杰的纽扣上飞出，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轻轻落地，蓦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年纪大约七、八岁，长得颇为清秀的男孩。
男孩朝少年伸出了手，同时扬起头，对上少年的眼睛：“小岛哥哥！”
“你好！”
少年起初有些惊愕，但很快就变得镇定了下来。他朝男孩也伸出了手，两手交握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寒的咒力喷涌而出。
果然，昨天晚上没有看错。
夏油杰暗忖。
眼前这名少年也是一名咒术师，但因为被家中长辈打压，恐怕到现在连自己的术式都不太清楚。
“你们看！难道我有说错吗？他就是一个小神经病！今天竟然对着空气说话！”就在这时，瘦高男人突然说话了，话中还带着不屑和趾高气昂。
夏油杰翻了一个白眼，推了一下小岛仓颉，四人、一咒灵走进了公寓，“砰”的一声关上了公寓大门，将瘦高的男人给直接关在了门外。
门外响起瘦高男人的咒骂声，但夏油杰完全置若罔闻。他用看着“熊孩子”一般的眼神望向魄魕魔，说道：“公共卫生间马桶里的血水是你的恶作剧吧？”
魄魕魔幻化成的男孩乖乖地点了点头，但明显一副“我就不改”的表情。
“富江先生，你们找我有事吗？叔叔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如果他发现我让陌生人进公寓的话，肯定会打死我的。”少年声音低低的。
夏油杰这才注意到少年露出来的手腕上隐约能够看见一道道血痕，显然这个少年长时间受到家里人的虐待。
想到这里，夏油杰的心就被揪了起来。
“小岛君，关于你父亲的死……”富江建人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我上次不是说过了么？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但真的不是我驱使怪物杀死他的。”少年一边咬着下嘴唇，一边道。
富江建人点了点头，道：
“这位黑发的哥哥叫做夏油杰，白发的哥哥叫做五条悟，至于这位……呃，这位小弟弟是这位黑发哥哥的……呃，算是式神吧！我们今天是来帮助你的，顺便调查一下你父亲的死因。你也想知道自己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