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清楚吗？
“诶？杰，根据你之前的描述，咒灵制造的幻境都会让人看到所谓的理想生活。如果渡边智也老师并没有一个女儿，那么渡边明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幻想出一个姐姐？难道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姐姐照顾着？”
五条悟一边揽着夏油杰的肩膀，一边好奇地开口。
夏油杰对于五条悟的问题没有答案，可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他啊！
他又不是渡边明，怎么会知道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小鬼到底是怎么想的？
“爸爸，姐姐今天带我去了一趟学校呢！学校的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姐姐。”渡边明稚气的声音响起。
渡边智也慈爱地摸了摸男孩的黑发，笑道：“那我们明天坐火车去大阪逛逛吧！明不是期待很久了么？”
谁知，这时男孩突然拼命地摇起头来：“不，爸爸，我们就待在家中。明不想去大阪。”
“为什么？”渡边智也颇为疑惑。
“没有什么！反正我们一家人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渡边明抬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恳求地道。
“好好好！”渡边智也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们就待在这里。”
说罢，他弯下腰，轻松地一把抱起了渡边明，和自己的妻子、女儿走进了房子内。
“等一下，”夏油杰突然开口，“我记得渡边老师以前好像的确是住在大阪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的，大约在两年前，他才和一家人从关西搬到了东京。”
“所以？如果渡边智也老师在东京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举家从大阪搬来东京有什么奇怪的？说起来，我也不是东京人呢！”五条悟耸了耸肩膀，没有理解夏油杰的意思。
夏油杰摇了摇头，摩挲着下巴道：“问题是，我依稀记得渡边智也老师以前可是很有潜力的网球运动员，曾经获得过全国冠军，在大阪也有自己的工作室。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在一所高中里当体育老师？”
“那我就不知道了。”五条悟蹲下身子，单手握拳托着下巴，撅嘴说道，“这里是幻境，每个人除了渡边明都是假的，我的六眼也看不出什么信息。”
说罢，他又昂起头，切换成了女高中生的模式：“杰，再磨蹭下去，商场肯定都关门了。要不干脆把这里给毁了吧！直接把渡边明的灵魂给拖出去。”
夏油杰低头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五条悟：“悟，你有多大的把握把这里毁了的同时渡边明的灵魂不会受损？”
仔细想了一阵之后，五条悟伸出了五根手指：“五成！主要我并没有搞清楚这里形成的原理，毁了这里之后或许会影响到渡边明的神智。”
“那不行！”夏油杰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冒险，这个男孩年纪还这么小。”
“杰总是这么关心普通人。”五条悟撅嘴喃喃。
“这不应该吗？”
“应该，但太过关心却容易走向极端。”
“嗯？”
这时，五条悟“噌”地一声站起身，咧开嘴道：“不过这一次有我在你身边分担，我相信杰一定不会走向极端的。”
夏油杰斜睨了一眼一脸认真的五条悟，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家伙脑子真的没有问题？
夏油杰开始深深地怀疑五条家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封建、严肃的大家族是如何培养出这样一位性格恶劣的继承人的？
不过，他识趣地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指了指面前的小房子道：
“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个世界里的人能够看见我们。或许我们可以装作偶然路过的旅人，混进屋看看。只要说服渡边明，让他明白这里是幻境，我们就能出去了。”
挥了挥手，五条悟面露为难之色：“关于这个恐怕得靠杰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和小屁孩沟通。”
我看你也是一个小朋友，三岁最多了。
夏油杰内心一边吐槽，一边穿过小房子前的花园，迈步走上了房前的小露台。露台上放着一张木制的躺椅，天花板上装着一个铜制的铃铛，铃铛上伸出一根线，连在了大门侧面的一个古铜色的按钮上。
伸手按下了古铜色的按钮，清脆的铜铃声响了起来。
“谁呀？”门内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渡边智也的声音。
“抱歉，我们刚刚路过这里有些迷路了，想到您这里休息一下，没有恶意。”夏油杰隔着门，尽量放柔声音道。
嘎吱——
房子入口的大门被打开，渡边智也探出头来。
他依次上下打量了一下五条悟和夏油杰，正欲开口，便听见门内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智也，是谁？”
“哦，没有什么！过来问路的人而已。”说罢，渡边智也“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诶？杰，你的这位老师也太没有礼貌了！”五条悟一挑眉毛，伸手就想再次去按响门铃，却被夏油杰给拦住了。
“悟，你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渡边老师。渡边老师平日里一向都十分温柔有礼，对他的学生们也非常亲切。”
“那杰，我们就闯进去吧！我看这个房门也不是很结实的样子。”五条悟嘴角不断上扬，提议道。
“悟！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哦！”夏油杰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反正是他们无礼在先的，何况你也说了他们并不是本人啊！”五条悟懒洋洋地开口。
“悟，我猜是渡边明不想让他的家里有其他人进入，而且这件事一定和他的姐姐有关。”夏油杰思忖片刻后，说道。
“你不是说，渡边智也老师并没有女儿吗？”
“的确没有，但很有可能只是现在没有。”
话音刚落，夏油杰便再次从身后的裂缝里召唤出来了咒灵空。这次，咒灵空并没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却有些茫然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主人，不明白夏油杰这个时候召唤自己出来的用意。
“空，带我们回一趟帝丹高中附近的那家奶茶店，这个时候肯定还有不少高中女生聚集在那里。”夏油杰吩咐道。
“诶？杰打算抛弃人家了么？”五条悟环着胸，声音粘腻。
“什么？”夏油杰没有明白五条悟又怎么了，只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杰心中只有你的女高中生同学，没有我了呢！”五条悟捂住胸口，做倒地状。
“唉……”夏油杰闻言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安抚道，“悟，如果想要搞清楚渡边明的理想生活，恐怕必须得先搞清楚渡边老师一家之前的经历。”
“所以呢？这和去奶茶店找女高中生约会有何关系？”
“悟，我没打算和女高中生约会。我只是想和她们打探一下渡边智也老师过去的八卦而已。你知道的，通常她们是消息的中心。”夏油杰郑重地解释。
“诶？真的吗？”五条悟立刻变得高兴了起来，左手顺势揽住了夏油杰的腰，跃跃欲试地道，“空，那我们快走吧！要是晚了，女生们都回家了的话，可唯你是问哦！”
空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动，而是望向了夏油杰，独眼仿佛在说：“你又不是我的主人。”
夏油杰扶额，只能朝咒灵空点了点头。
又经过了两次空间跳跃，夏油杰和五条悟站在了一家网红的奶茶店前。
奶茶店前挤满了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女生们，她们全都在叽叽喳喳地相互交谈，好不热闹。
女生中有人很快就认出了夏油杰，伸手朝他打招呼：“夏油君，你也来买奶茶？”
是一个梳着公主头的女生。
“哦，我只是帮这家伙排队买奶茶，谁让他是重度糖瘾患者。”夏油杰毫不愧疚地拿五条悟当挡箭牌。
“啊哈哈。”五条悟一点也不感觉到羞耻，迅速挤到了女生们的身边，开始和她们聊起了奶茶，“我喜欢多糖，越多糖越好！”
“嗯，我也喜欢甜食，就是怕胖，所以平时只能克制地少喝一点。”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开口。
“胖？”五条悟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阵之后，道，“我的大脑需要消耗过多的糖分，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诶？你的学习很辛苦吗？”一个有着两个甜甜酒窝的女生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需要开无下限啊！不间断地使用六眼和反转术式……”
“呃……他脑子不太好使，需要补充糖分之后才能恢复正常。”夏油杰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坚定、果决地打断了五条悟的发言。
“诶？”几个女生闻言面面相觑。
“哦，对了，我听说渡边智也老师好像不是东京人耶！”夏油杰生硬地转换话题。
好在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女生们的八卦之魂，没有人在意所谓的无下限和反转术式了。
梳着公主头的女生点点头：“是啊！他的确不是东京人，好像是从关西那边搬过来的，听说他以前可是很有名的运动员。”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突然要搬到东京来？这里房价高，还只是当一名普通高中的体育老师？”夏油杰故意装作十分八卦的样子，环顾四周之后，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齐耳短发的女生神秘兮兮地道，“他搬到东京来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周边的几人全都一脸好奇地同时开口。
“原因嘛！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一些家庭原因。”齐耳短发的女生摇了摇头，道。
“切，原来你也不知道。”有着两个酒窝的女生失望地轻叹一声。
“他搬来东京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就在这时，一个瘦高个、穿着一条蓝色裙子的女生突然插话道。
“什么？真的嘛？”众人齐齐地转头问道。
“绝对没有错。”瘦高女生一脸得意，“上次我去教师办公室，亲耳听见校长和几名女老师议论的。”
“渡边老师有女儿吗？”齐耳短发的女生不信。
“听说她的女儿在大阪被一辆轿车撞死，事后警方确认当时司机属于醉酒驾驶。这件事不久后，渡边智也老师就关掉了他在大阪经营的网球工作室，在帝丹高中找到了一份体育老师的工作。”
瘦高女生颇有些惋惜地道，
“听校长说，当时渡边老师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渡边老师的儿子一直走不出姐姐突然死亡的阴影。心理医生建议让孩子换一个环境，或许能帮助他走出来。”
这倒是一波三折，但是却十分符合在幻境中看见的情景。
渡边明肯定希望自己的姐姐还活着，而他那么抗拒去大阪，恐怕也是因为亲爱的姐姐是在那里被车撞死的。
一切都明了了，但要怎样才能帮助渡边明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呢？
夏油杰有些犯难了。
“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清楚吗？”五条悟意有所指地说道。
“诶？什么意思？”夏油杰有些不解。
“杰一定是在纠结究竟怎样才能说服渡边明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吧？”五条悟一挑眉毛。
“嗯，所以呢？”
“所以答案很简单啊！只有他的父母才能做到这一点。我想，渡边智也老师放弃了自己在大阪的事业举家搬来东京，必然也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子吧？”
对啊！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却没有想通？
“杰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助普通人，把所有的担子都自己扛着。殊不知，大多数普通人其实都很坚强，他们知道如何才能从困境中摆脱，如何治疗伤痛。”五条悟继续说道。
夏油杰狐疑地望了一眼五条悟，莫名生出了眼前这位白发大少爷其实骨子里十分成熟的怪异想法。
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家伙明明心理年纪只有三岁！
夏油杰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那么，我们现在就带渡边智也老师和他的妻子去幻境吧！”夏油杰微微勾起嘴角。
说服渡边夫妇去一趟按照渡边明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幻境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很快几人便回到了那幢颇为温馨的小房子前。
“这里是我们在大阪附近曾经的家。”渡边智也心情有些沉重，“我以为搬去东京，明就会忘记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渡边老师，你们一家在这里有着非常愉快的经历，您的儿子又怎么会忘记呢？忘记过去并不是走出痛苦的方法。”夏油杰平静地说道。
闻言，渡边智也轻笑一声，揽上了自己妻子的肩膀：“我活到这个岁数，却没有想通一个高中生都能明白的简单道理。”
于是，他朝夏油杰和五条悟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敲开了小房子的大门。
门内很快探出渡边明稚气的脸，这一次他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自己打开了大门。
当渡边明看见站在房门口的父母时，莫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渡边智也弯下高大的身躯，将渡边明圈进怀中，低声安抚着自己儿子：
“是爸爸错了！爸爸以为只要不提以前的事情，明就会忘记伤痛。却忽略了，那段生活也是明最怀念的啊！”
就在这时，夏油杰突然觉得面前的景色开始崩塌，眼前一片黑暗。当光线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熟悉的灰雾中。
灰雾的阴影里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身影仍然有些模糊，让人分辨不清楚他的样貌。
“悟，让空带渡边老师一家先回公寓。”夏油杰将渡边一家拦在自己身后，冷静地开口。
待空和五条悟离开灰雾之后，夏油杰从身后的裂缝中召唤出了虹龙。
一声龙吟在灰雾中来回震荡，虹龙游动着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龙卷风，龙卷风裹挟着灰雾中的碎石和骷髅骨朝身影袭去。
这次身影完全不躲不避，一股强大的阴寒气息将他周身包围，很快便化解了席卷过来的龙卷风。
在龙卷风刚消失的那一刻，虹龙已经来到了身影的身旁，张嘴就要将其吞噬。谁承想，这时身影一个闪身倏地在原地消失。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百米开外了。
虹龙扑了个空，低吟出声，声音响彻整个灰雾空间。
夏油杰立刻意识到了对方并不好对付，没有半分犹豫地从身后的裂缝中召唤出来了咒灵时。
富有节奏的太鼓声响起，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缓慢了起来。夏油杰也受到了太鼓的影响，思维开始变得迟钝，但他仍然意识到了对方的速度和思维也受到了咒灵时的太鼓声影响。
就是现在！
夏油杰迟缓但及时地想道。
身后的裂缝张开，一条巨型的鲇鱼从裂缝中飞出。
轰——
一阵耳鸣。
灰雾中的空地上很快现出了一个巨型圆坑，身影被定在了原地不动，微微地弯下腰来。
很好！
看来地震鲇的精神打击起了效果。
太鼓声停止，夏油杰的思维立刻恢复到了正常。
此时，那个颀长的身影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显然还没有从精神打击中恢复过来。
“哇！亏我还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帮忙，原来杰已经搞定了啊！”五条悟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夏油杰抬头，不经意间撞进了那抹令人心悸的蓝色之中。
他偏过头，庆幸自己此时正站在灰雾中。对方就算有六眼应该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心跳莫名加速吧？
虹龙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的那一刻，盘旋着身子将颀长的身影给缠住，让他动弹不得。
空间中的灰雾稍稍消退了一些，夏油杰这才看清楚对方居然是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美男人。
男人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五官有着一种古典的美感，皮肤十分白皙，看起来优雅异常。
又是优雅？
五条悟觉得自己最近和这个形容词有仇。
“我记得禅院家有一柄古刀咒具。据说，古刀咒具里封印着一只特级咒灵，这只咒灵起源于人们对于伊邪那岐神的崇拜和怨念。他就是你吧？”
五条悟落在了夏油杰身旁，嘴角微微勾起。
“我是代理神明来拯救世界的。”男人眉眼紧蹙，仿佛对于五条悟对他的称呼十分不满。
“如果你是神明就应该理解，人们并不需要你给他们制造的幻境。生活本来就是五味的，这也是我们几次都能将人安全带出幻境的原因。”夏油杰眯起了狭长的眼眸。
男人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怎么会？我明明阅读了他们的记忆，这都是他们想要的！”
“你不明白，人的灵魂不是只承载着记忆而已，还有感情。”夏油杰冷声开口。
“感情？”男人歪头低声喃喃，但却始终没有想明白夏油杰的意思。
“杰，跟他废话干什么？我还赶着去逛街呢！”五条悟不满地开口。
“杰，你打算怎么做？”夏油杰明知故问。
“自然是领域对冲，我早就看这家伙不爽了！”
五条悟嘴角上扬到了最大的弧度，抬手做出了手势。
“无量空处！”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一阵空白，心中的所想仿佛全被一只苍蓝色的眸子看透。这让他有些心虚，连忙努力稳住心神。
像过了一秒钟，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后，夏油杰发现自己站在了渡边智也的公寓里，五条悟站在他身侧，而渡边一家则全都好奇地望着自己，那柄古刀此时正掉落在公寓的地板上。
夏油杰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拍开了五条悟放在他肩膀上的猫爪。
渡边明弯腰从地上拾起了古刀，抬头望向五条悟，一脸天真地问：“五条哥哥，你之前说的伊邪那岐神是什么呀？”
“哦，现在是great teacher gojo的上课时间哦！伊邪那岐是日本神话中的父神，代表了男性的创始力和女性的生命力。人们崇拜他，同时也敬畏着他。”五条悟望向夏油杰满脸求表扬的神情。
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夏油杰伸手想接过男孩手中的古刀，却被五条悟给拦住，抢先将刀给拿走了。
夏油杰满脸狐疑地望向五条悟。
“这是禅院家的咒具，得交给咒术界的高层，让他们惩罚一下禅院家。而且，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杰还是不要靠近他比较好。”
五条悟撅嘴说道，同时用一道符咒将古刀给封了起来。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