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杰难道不觉得我比他更加优雅吗？
东京黑夜中，街上的车辆变得稀少，偶尔有一辆车驶过，车轮摩擦着路面，发出低沉的声音。
远处的高楼大厦里，灯光逐渐熄灭，只有少数窗户还透出微弱的光芒。这些光芒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珠，仿佛是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个城市。
夏油杰跟着五条悟穿过了一条寂静的街道，转进了一条狭窄黑暗的小巷。借着从街道照进小巷的微弱灯光，夏油杰隐约看见一个黑色颀长的身影正站在小巷的尽头。
“你就是五条家的那个大少爷？所以，无论我怎么跑，你都能找到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小巷中响起，声音熟悉又陌生。
“不。”
五条悟的脸也藏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楚此时他的表情，不过在夏油杰看来一定是异常的欠揍，
“无论你多快，都不可能快过我的术式。”
“呵，是啊！所以我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对吗？”男人的声音异常的平静，经过刚才长时间的奔跑，呼吸也没有丝毫地紊乱。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没有吭声。
“呵呵。”男人轻笑两声，道，“是我小看你了！以为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中，你一定发现不了我。”
哒哒哒——
皮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响起。
男人转过身，从黑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手臂上的一条狰狞刀疤异常的显眼。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
那是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夏油杰微微蹙起眉头，大吃一惊，道：“你是？唐泽龙治医生？你……”
话音未落，五条悟就摇了摇头，道：“杰，他并不是唐泽龙治医生。虽然他们长相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唐泽龙治医生的身体里没有一丝咒力，而这位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咒术师。”
“我就知道骗不过你的六眼。”男人微微勾起嘴角，对于五条悟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毫不意外。
夏油杰倏地想起他们曾经在街道上看见过的那个人：“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唐泽医生长得如此相像？”
男人摊了摊手道：“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我和你们口中的唐泽龙治医生是孪生兄弟。”
顿了顿后，男人又不屑地开口：“可惜，他天生绑定了‘天与咒缚’，没有办法成为咒术师，只能在高中里当一名校医。而我才是继承家族术式的那个人，可是父亲却禁止我使用自己身体里的咒力。”
“你们唐泽家所谓的家族咒术就是重塑灵魂？”夏油杰一挑眉毛。
“这可是万中无一的咒术，试想一种可以随意捏造灵魂的术式，这该有多么强大，但父亲却将其弃如薄履。我一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才是唐泽家族最强的咒术师。”男人眼中透露出疯魔，咬牙愤恨地道。
“也就是说，重塑石田樱子的灵魂，将她从昏迷中唤醒的人是你？”夏油杰凤眼眯了起来，冷声开口。
“不错，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不过，这可是石田议员自己的决定，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过他。没想到，他居然最后被自己的女儿所杀，想想就十分有趣呢！”
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歪头点上，在晦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忽明忽暗，显得很不真实。
“那么川崎洋子呢？你为什么要害死她？就因为你需要抽取她灵魂中的灵力用来重塑石田樱子的灵魂？”夏油杰冷声问道。
“这你们可错怪我了！”男人又吸了一口烟，身体慵懒地靠在小巷的侧墙上。
夏油杰这才觉得这个男人和唐泽龙治看起来完全就是两种人，唐泽龙治无论站着还是坐着都会永远保持着身形挺直。
“错怪你了？”夏油杰反问。
“选择川崎洋子作为牺牲者可不是我的选择。”
“那是谁的选择？”
“自然是石田雄大议员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男人耸了耸肩膀，仿佛在说“这是一个多么无聊的问题”。
“所以，你故意假装唐泽龙治医生，让川崎洋子对你放弃警惕，取下了那条保命用的手链？又在她死后将她的灵魂给拘走了？”
“那个女人有些太蠢，随便忽悠几句就真的将手链摘了下来，还对我那个冰冷如冰的哥哥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川崎洋子现在的灵魂呢？”
“被抽去了灵力的灵魂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男人淡淡地说道。
夏油杰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那你又为什么要将石田雄大的死嫁祸给米仓健？”
“为了让警察不要怀疑到石田樱子的身上，毕竟如果她被怀疑成杀人凶手，警察难免会对她进行调查，说不定会查到我的身上。”男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毫无后悔之意。
“那么杀死苍野村的目的也一样？”夏油杰继续问道。
“谁让他竟然和我的哥哥胡说八道，导致石田樱子这么快就被警方怀疑。”男人一提起唐泽龙治，眼中的疯魔就更胜一筹。
“既然如此，唐泽先生，恐怕我们不能让你走了！”夏油杰声音里的温度完全消失，身后的黑色裂缝开始蠢蠢欲动。
“请把他交给我。”
就在这时，小巷子的入口处倏地响起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
夏油杰转头，逆着光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但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
是唐泽龙治。
身后裂缝的涌动消失了，夏油杰双手环胸，没有吭声。
“智久，父亲很希望你能亲自回去和他老人家认错。”唐泽龙治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哥哥，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唐泽智久站直了身体，扔掉烟，用脚踩灭，冷哼一声，道，
“没想到你竟然找了五条家当靠山，父亲就算是活过来也会为你感到耻辱的，他生前可是最讨厌依附大家族的。”
“我并没有找五条家当靠山，我只是偶然间认识了这位御三家的少爷而已。”唐泽龙治平静地回答。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复兴我们唐泽家！明明在咒术盛行的时代，我们唐泽家是和现如今的御三家平起平坐的咒术家族。就因为我们的咒术被定位为禁术……看看现在的唐泽家族衰败成了什么样子？”
唐泽智久这次语速很快，呼气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唐泽龙治冷笑一声，勾起了嘴角，罕有地嘲讽道：“难道像你这样靠出卖术式赚钱就能振兴唐泽家了？”
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后，唐泽智久只能强词夺理道：“至少我在为唐泽家族积累财富，而你却甘心当一名普通的校园医生。”
话音刚落，唐泽智久周身的冰寒咒力暴涨，小巷里的所有物品全都开始呜鸣了起来。
唐泽智久居然已经拥有了一级咒术师的能力，这让夏油杰不由得为唐泽龙治医生捏了一把汗。
“智久，我从来没有想过兄弟反目，这也是为什么在父亲想要将你赶出唐泽家的时候，我极力维护你。但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利用咒术害人！”
唐泽龙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缓缓戴上，一柄极细的手术刀从他的袖口里落了下来，动作依旧优雅异常。
“你去死吧！”唐泽智久周身的咒力还在不断攀升，发出一阵怒吼，朝唐泽龙治冲了过来。
在唐泽智久靠近唐泽龙治的那一刻，唐泽龙治以一种常人，或者说大多数咒术师都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迅速移动，躲开了这一次的袭击。
接下来，他又一个转身，手中的手术刀在他的手中翻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
“啊！”
夏油杰甚至没有看清楚唐泽龙治的动作，手术刀已经刺破了唐泽智久周身的咒力，滑向他的肩膀。下一秒钟，唐泽智久的右手胳膊就被手术刀以精准的角度给卸了下来。
一串骇人的血珠喷涌而出，洒在小巷子斑驳的墙壁上，看起来有些诡异。
唐泽智久嘶吼一声，疼得浑身颤抖，整个人直直地跪倒在地，冷汗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渗出。
唐泽龙治优雅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将手术刀仔细擦拭干净，又取下眼镜，将它重新收了起来。
“智久，关于用刀，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你，虽然不可否认力量和速度十分重要，可是精准度才是关键。”
说罢，他朝夏油杰和五条悟微微一颔首，礼貌地道：“抱歉，在将他送回警局之前，我必须得带他去见一次我们的父亲。”
五条悟咧开嘴，双手枕在脑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你随便。我的任务只是祓除公寓里的那只过咒怨灵——当然目前这条还没有执行，以及调查川崎洋子死亡的真相，没有人要我抓凶手归案！这是窗和警察的工作。”
“那多谢了。”唐泽龙治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拖着唐泽智久的衣领离开了晦暗的小巷。
“悟，你真的打算祓除那只过咒怨灵？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
夏油杰望着唐泽龙治颀长的背影开口，
“她生前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偏爱，还被自己的母亲害死，死后又因为孤独想让自己的姐姐陪伴而成为了过咒怨灵。你说，她们和唐泽兄弟是不是很像？”
“杰，这只是每个人的选择和能力不同而已，没有什么好同情的。唐泽龙治医生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并且在先天不足的情况下仍然成为了强者。”
五条悟难得地一本正经地开口。
“悟，我以为你不喜欢唐泽龙治医生。”夏油杰挑眉，偏头望向五条悟。
“我仍然不喜欢他啊！尤其是在他故作优雅的时候。”
“人家是骨子里的优雅，可不是装出来的。”
“杰难道不觉得我比他更加优雅吗？”
“扑哧！”
夏油杰不由得笑出声来。
如果五条悟和优雅沾边，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十分无敌地优雅了！
“杰，你笑什么？”五条悟不满地撅嘴，自动切成了女高中生模式。
“没有，我在想，石田议员为什么一定要利用川崎洋子的灵魂重塑自己女儿的灵魂。”夏油杰忍着笑，生硬地转变话题。
“管他的！或许他们之前有过过节也说不定，反正世界那么小。”五条悟嘴角不断扬起，转身走出了小巷，“杰，我们去收服那只过咒怨灵吧！”
“啊？”
夏油杰从来没有想过收服那只川崎秋帆死后形成的过咒怨灵。
他的确收藏过不少低等级的咒灵，但大多数都有一些实际的用途。
比如，会打扫卫生的咒灵，会制作甜品的咒灵。呃……当然这只咒灵是他最近好不容易找到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但不能让眼前这位白发猫猫知道。
但，他为何要收服一只作用不大的过咒怨灵？
“杰，”
五条悟又说话了，
“我不是让你收服她。我们可以将她先收服进原本困住她的那只娃娃中，哪天遇到黑崎那家伙，可以问问他是否有送黑崎秋帆成佛的方法。毕竟这是死神的工作，不是吗？”
夏油杰第一次觉得五条悟如此靠谱，好奇地瞥了五条悟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将川崎秋帆封进玩偶并不困难，这只需要一条简单的符咒就能搞定。
但，夏油杰和五条悟却关于在遇到黑崎一护之前如何保存这只玩偶产生了分歧。
“悟，我绝对不能允许一只穿着印花连衣裙的女娃娃放进我的公寓，我可不能让偶尔来公寓拜访的同学误会我有特殊的癖好。”夏油杰摇头。
“收到某个柜子里也可以。”五条悟抱着白裙玩偶，提议道。
“不，我们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遇到黑崎一护。我也不能让爸爸妈妈误会我有特殊的癖好。”夏油杰依旧摇头。
“那就只能放在我的公寓里了。呃……不过，我的公寓经常会有五条家派去的人打扫卫生，至于通常他们打扫什么卫生我就不知道了。”
五条悟将白裙玩偶举在自己脸侧，同时撅起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悟，不能商量。”夏油杰不肯让步。
“那就放在你公寓的客房里吧！有人问起，你就和他们说，那房间是我住的地方。”五条悟嘴角上扬。
犹豫片刻，夏油杰觉得也只能如此，最终点了点头。
折腾了一晚，天已经蒙蒙亮了，整座城市开始苏醒。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五条悟和夏油杰老老实实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寓。
一路上，五条悟因为怀里一直紧紧抱着那只封着过咒怨灵的白裙玩偶，惹得出租车司机频频通过反光镜偷偷打量他。
五条悟毫不在意司机投来的奇怪目光，还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
司机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吭声，但又偷偷瞥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被司机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靠近五条悟，低声开口：“你就不能把这只玩偶给收起来？”
“杰，你和我都没有带背包，我们将它收去哪里？”
五条悟十分委屈地开口，很快又仿佛想到一个绝妙主意一般扬起眉，道，
“啊哈哈，我可以将它藏在衣服下面。”
夏油杰想象了一下五条悟因为将玩偶藏在衣服下而鼓起的腹部，坚定地摇了摇头：“千万不要，你还是这样抱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