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老爷
“你成功了，韦恩家的小子……”弗兰德收回了视线。
正如布鲁斯所说，仅凭他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找到独臂将军鲍勃的藏身之地。
而作为哥谭市最大财团的继承人，布鲁斯韦恩，将是他的最大助力。
弗兰克沙哑着声音：“当然，在获得情报的情况下，截留这份情报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在清剿米勒港附近黑帮的时候，帮你打听了那位叫做乔戈尔的家伙。”
弗兰克继续说：“通过黑帮的卷宗以及几个十几年前就在米勒港老人的口述，当年确实有一个叫做乔戈尔的渔民。”
“渔民？！”布鲁斯瞪大了眼睛。
“没错，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渔民。”弗兰克耸了耸肩，这对于布鲁斯来说匪夷所思，但是对他而言，只要罪犯有实施犯罪的能力，那么一切都极为合理。
“可……他是渔民啊，我父亲每日每夜地计划发展着米勒港，就是为了让那里的渔民，那里的劳工吃上一口饱饭，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布鲁斯捏紧了拳头，骨骼发出嘎嘎的响声，他怒目而视：“你现在告诉我杀死父亲的是一个渔民？！”
弗兰克后仰身子，将脊背靠在沙发上：“就算杀死你父亲的是一个渔民，是他所做一切的获利者，但那又如何？”
“你竟说那又如何？”
弗兰克俯下身体，他的双臂支撑在膝盖上，目光直直地盯住布鲁斯：“没错，那又如何？乔戈尔不是你父亲托马斯韦恩的儿子，正如你所说，他只是一个渔民，从始至终也只是一个渔民。”
布鲁斯切起眉头，久久不展。
“不过乔戈尔已经失踪两年多了，在这之前，他的家庭美满，其乐融融，这点那些米勒港的老人可以作证……但是在两年前，他家发生了一个巨变，他那在律师所上班的儿子忽然间不知所踪……”
弗兰克顿了顿，见布鲁斯沉浸在他的讲述中，便继续说：“他的儿媳妇更是在一个晚上卷走了他家所有的财货，在这之后，显而易见，街上多了一个流浪汉——老乔切尔……他从一个家庭美满的退休工，转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布鲁斯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很令你开心的结局吧……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关于乔切尔的线索就此中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街上的人就发现乔切尔失踪了，他失踪这件事就像是初春的雪花，来得快，去得也快。”
“或许也只有米勒港口的那些老一辈，在谈到老乔切尔这个名字时，还会说上一句‘那可是一个勤劳的渔民啊’。”
勤劳的渔民……真是讽刺啊……布鲁斯起身。
“想要把这个叫做乔切尔的渔民，他那真实而又丑恶的面孔公之于众？”弗兰克哂笑一声。
“不然呢？”布鲁斯转身离去。
“我的父亲，托马斯韦恩，他倾尽的毕生精力，都放在了那些穷人身上，可到头来，他却因为一个穷人而死！死在那个夜晚的血泊之中。”
布鲁斯稍微停下脚步，他还想多沐浴在电灯之下，哪怕只是一小会，哪怕头顶上的电灯没能带给他任何一丝温暖。
布鲁斯伸出右手，他透过五指之间的缝隙，依然能感受到穿射而来的光线，就像十年前，那个雨夜，躺在血泊中的他，眼中最后见过的路灯电光一样。
“公道，我需要公道。”
布鲁斯不再留恋，他放下高举过顶的右掌，快速地走向门口。
门口的黑暗，头一次让他感觉渴望，明明十年前那个雨夜，最让他感觉心悸的并不是满地的鲜血，而是鲜血衬托而出的黑暗阴影。
可现在，在布鲁斯眼中，那潜藏在门口的阴影仿佛正在玩捉迷藏，引诱着他前去寻找，寻找那黑暗中令人着迷的秘密。
直到布鲁斯深陷黑暗，他也还没有从这种魔怔的情绪中走出，一如十年前他目睹了父亲的死状后，他整整坐在黑暗的房中一夜。
“少爷。”轻声的低吟在身旁响起。
布鲁斯怔怔地侧头看去，管家阿尔弗雷德撑起雨伞，正一丝不苟地立在他的身边。
“少爷，十年前，我没能第一时间接到老爷，之后才有机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所以十年之后，在第一时间里，我无论如何也会出现在您的面前……这是老爷临死前，我对他发出的承诺，这点我每一刻都不敢忘。”阿尔弗雷德右手抚胸，弯腰行李，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好久都没有听到阿尔弗雷德这样说话了，似乎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托马斯韦恩的葬礼上。
失魂落魄的小布鲁斯，有一步没一步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后，同样和他走在后头的，就是这个站在面前，不苟言笑的管家阿尔弗兰德。
他还是没有变，阿尔弗雷德当时说：“如果您不想要您的父亲所做的一切付之东流，那么您现在就应该承担起您父亲曾经承担的一切，担起韦恩家族的荣耀。”
布鲁斯的眼神渐渐清明。
“走吧，阿尔弗兰德，找到那个杀死我父亲的凶手，乔戈尔。”
“我的老爷，哪怕真相比想象中的残忍十倍？”
布鲁斯脚步不停：“哪怕真相比想象中的残忍十倍，杀死我父亲的凶手就是乔戈尔，乔戈尔就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如果情况属实，这点谁也无法改变。”
阿尔弗兰德收起雨伞：“遵命，我的老爷。”
外边的雨声渐渐减小，弗兰克也喝完了今晚的第十桶麦酒，他擦了擦嘴角，拿起了布鲁斯留下的纸条，低头瞧了一眼。
“呵……独眼龙……那位在大陆战争里获得十枚勋章的战争机器。”弗兰克将纸条捏成一团，随手塞进嘴中。
他冷笑道：“娜塔莎抢走了蝎子的那些资料后，故意引我到了此处，这家酒馆也确实是鲍勃那家伙的秘密据点，但这里的人也不清楚鲍勃的真正藏身之处，想必鲍勃已经彻底放弃了自身的大部分行动。”
死侍抱着双臂，从厕所走出来，他点头道：“弗兰克大哥，那个什么鲍勃，我们就不要理他了，找几个妞，跑外地去，潇洒个几年？”
弗兰克注意到死侍脖子上那泛红的痕迹，右手按住了腰间的硬家伙：“韦德，我提醒你，如果你想要继续跟着我，有一条必须要遵守的规则，那就是……不要妨碍我。”
“欧克欧克……”韦德高声喊道。
“放下你的手，伙计，我保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哦不不，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在你的一百米之内，做这种大伤风俗的事情……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