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下凡尘（9）
“你真是，你要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
“所以你还是想离开这里吗？”
夏曦雨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呆在这里我感到很压抑。”
“那是当然了，因为我们都不是正常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你在星球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任务吧？年长的要赚钱养家，年轻的要学习。或者要打仗，要在商场拉扯，要对权利竞争。要有攀比，要有嘲讽，要有背叛。可是在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每个人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每个人都是与世隔绝的。”
“人生确实需要一些趣味性，人和人之间的粘连恰好如此。”
夏曦雨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终于从中走出来了。”
刘红月一怔，夏曦雨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头一次听见他说出这么释怀的话。
“说起来，你们这里确实奇怪啊。我在这里呆这么久，每个人都拉着我跟我分享他所创造的世界。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希望我永远呆在他的世界。”夏曦雨终于轻啜一口茶：“想要完全理解你们确实费解，但是我从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说放下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真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顺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虽然我知道不能，我只能让浓重的笔墨被冲淡，晕染的看不出模样。”
那些痛苦跟美好不会消失，我也永远无法从中逃脱。但是人总是要前行的，跟这个世界产生交集。我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改变现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起。
我曾经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可能永远都会失去探索答案的欲望。所以我不甘心，我希望通过我的坚持，让我仍然在路上。让我仍然能保持当初的模样。
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打破了规则，越过了自己的底线。很多事情会越来越糟糕，自己也越无法回头。只是很可惜，世界并没有告知我那道线在哪里。
我早就越过了。
所以又如何呢？我不曾能改变这一切，而这个世界又能奈我何？
我废尽心思琢磨如何改变这个世界，结局没有分毫改变。但是世界为此付出了代价，它为了我，全力以赴阻止我改变它规划好的既定结局。
夏曦雨眼底的法阵轮转起来，天阶万华自主激发。
可是夏曦雨自己没有觉察，因为他早已经放弃了所有法力。
终于，夏曦雨起身。
“你准备离开这里了吗？”这次刘红月没有再阻拦。
夏曦雨点点头。
他来到刘小冉闭关的地方，敲了敲门。
刘小冉打开房门，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扑倒在夏曦雨怀里。
夏曦雨像是事先知晓一样：“这样值得吗？”
刘小冉没有说话，她气息萎靡，竟然从非鱼跌落到了盈满。
过了很久，刘小冉轻轻在夏曦雨耳边说道：“总有一天，我想成为你的，不厌其烦。”
磅礴的法力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汇聚，夏曦雨识海彻底崩塌，那些所谓的世界阵消散，也带走了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金色的法阵遮天蔽日，参天大树从识海拔地而起，粗壮的根茎盘踞，翠绿的树叶爬满了枝头。
哪儿有什么牢不可破的识海，识海本就是无法约束的，可以飘向无法知晓的远方。
夏曦雨很讶异，无限跟万华竟然融合在一起了。
“不用这么惊讶，无限本来就是伪天阶罢了。”时妖飞舞在空中，此刻他终于能无拘无束的活动自己的躯体。
“伪天阶？”
“你以前不是有疑问，为什么有人告诉你天阶世间只有一个，但是自己却有两个天阶。”
确实自己有过这样的疑问。
“从天心诞生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天阶，有着无上的权能，是万法的根源。而自己领悟出来的天阶是自我价值的实现，是一种凝聚成规则的自我约束。他们有具体的形体，就是这棵大树。而这种天阶权能就很一般，只有一些固定的用途。”
夏曦雨不太懂，他还没办法涉足这一领域。
“以前的时候，你并没有完全掌控万华，所以两个天阶不相上下。而此刻，万华觉醒，成为这方天地的绝对主宰，无限就屈服了。”
“万华觉醒？可是我还是没有发觉它作为世界第一法的奥妙。”夏曦雨摇摇头。
“我认为它可能是辅助天阶，每个天阶所司职能不同，战斗天阶我有所耳闻，所以你的可能跟战斗没有关系。”
“那我怎么办？”
“找帝熙，拜师学艺。”
夏曦雨愣住了，没想到时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时妖一时间乐了：“不然你在想什么，这世界的天下一心甘情愿做你师傅，你为什么拒绝呢。难道真被你那个便宜师傅给洗脑了？”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师傅的记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可是偏偏看见他，我总是如鲠在喉。”夏曦雨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关于自己跟师傅的一些回忆，可是就连现如今的一些回忆都在慢慢淡去。
好像有什么力量想要把他从自己的回忆中抹去。明明时妖记得，明明帝熙知道，就是自己忘记了。
“既然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肯忘了他，我就告诉你真相吧。”时妖看向远方。
“鬼天洛用问道剑斩断了你们之间的粘连。”
夏曦雨低头苦涩笑了笑。
“所以你不记得他很正常，但是你们之间注定的结局是什么都斩不断的。夏曦雨，忘了他吧。”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时妖头一次这么大方的吐露心声：“这个世界阵也是有人使用手段依附在你身上的，所以你的记忆里会有他的记忆残留。”
“现在世界阵消失了，你才肯跟我说话吗。”
时妖不置可否：“还有，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不受时间轮回影响，不仅仅是帝熙一个人。时妖只是一个被人奴役的种族，我们能影响的不过只是这些凡人。”
“夏曦雨，从今往后，你我再无退路可言。”
“但愿我能焚尽这诸天世界。”
夏曦雨眼底，最终是刻上一道岁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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