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我恩断义绝
没有丝毫犹豫，裂云剑直接没入少女腰腹，硬生生给了她一剑。
烟落惊骇不已，未曾想姬衡光竟真的要动手。
遂伸出手掌，掌心生出一道青色流光，如铁链一般缠绕上裂云剑身，阻止姬衡光的进一步动作。
“你想如何，你当真要杀了她”
越绮央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也该告诉她，傀岐究竟上了谁的身
青年握紧长剑，却不能移动分毫，“烟落，你放开，让我杀了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烟落缓步走至他的身边，硬生生从他手中拽过裂云剑，剑身还往下滴落着鲜血。
她俯身替越绮央施法，止住她血流不止的腰腹，却见她面容苍白，神色空洞地望着面前的青年。
越绮央，你是绝望，可玄天宗那一万多名修士呢？
他们不绝望么？
尹支无鸢受了如此大的屈辱，灵根尽毁，失去一切，她不绝望么？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伤心难过
治好她的伤口，烟落这才起身。
她对着一旁的青年说道，“姬衡光，你消消气罢。”
“越绮央虽铸下大错，可为时未晚，若她肯诚心悔改，或许还有赎罪的机会。”
“赎罪”
青年嗤笑一声，“如何赎罪，要我昭告整个修仙界，亲自来审问她？”
烟落被他冰冷的神色吓了一跳，他真的有那么气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她告诉我傀岐的下落。
“莫要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收回裂云剑，施法向外传送信息，不多时便有几名弟子下来花谷岭。
“宗主，您唤我们何事？”
青年一挥衣袖，便用神力将少女手脚捆束。
做完一切，他开口吩咐，“把越绮央带下去，严加看管。”
众弟子这才将陷入昏厥的越绮央拖下去。
广场之上，只剩一地飘落的花瓣，气氛越来越冷凝。
烟落便施法将广场恢复原状，转身踏入主殿，不再理会外界一切。
————
直到晚上，她才想起，还未将她的眼睛换回来。
一路来到浮生仙府，进了主殿，却见姬衡光直挺挺站立于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似是觉察到有人进来，他缓缓转身，却见得眉心紧蹙，神色隐约透着疲意。
“姬衡光，你还在生她气么？”
烟落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
他的语气说不出的沉痛，“央儿，太让我失望了，她为何要与炽天烬纠缠。”
烟落见他如此失落，便出声安慰他，“一切皆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无须替她自责。”
青年沉顿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烟落这才提起找他的目的，“说起来，我是找你要回的眼睛的。”
“好，眼睛我还你。”
她凑近身体，抬手抚上他的左眼，正欲取走眼睛，却被青年伸掌握住手腕。
他的视线牢牢锁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烟落就着被握的手腕，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
青年顿了顿，语气略微染了一丝急切，“落儿，你往后打算如何？”
“我”
烟落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她还想再回一趟妖界，即便凤凤不认得她，即便如此，殷墟印也该还给他，毕竟他才是主人。
“姬衡光，我还要去一趟妖界。”
“你还要去？”
他倏忽甩掉她的手腕，脸色沉下来，“你还想再被他伤害我可没那么多绛魂芝再救你一次。”
烟落不管他的劝阻。
“你不必劝我，必须去，殷墟印我要还给他。他不记得我，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我至少应该查清楚真相。”
见她如此坚持，他心中莫名不甘，他难道真的，就比不上轩辕凤歌么？
烟落不再答话，抬手换回了眼睛。
还是自己的眼睛带着比较舒服。
————
对越绮央的审判很快便到来。
得知此消息，整个修仙界震怒不已，当下各大宗门，修仙世家便召集代表，怒气冲冲直奔流云仙宗而来。
地点就在朝阳殿外的广场中央。
场上座无虚席，亦挤满了站立的弟子。
人们目光纷纷投向那个被铁链吊起双臂，双膝跪地的蓝衣少女。
在场的弟子几乎都认识她。毕竟，越绮央曾是整个修仙界追捕的对象。
更是听闻，近日玄天宗灭门惨案，皆因她勾结魔族而起。
今日，越绮央必死无疑。
烟落只是看着一切，并未阻止，也不该她阻止。
她只是将事实告诉姬衡光，至于他要如何惩罚越绮央，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
姬衡光从未像现在这般沉痛，他实在想不明白，央儿为何变成如今这样
“越绮央，我问你，你为何要勾结魔族，将他们引来人界”
少女张合着开裂的嘴唇，声音变得嘶哑无力，“师父，我说了，是炽天烬与尹支无鸢有恩怨，我被他与衍曦威胁，不得已替他打开了结界。”
他怒极反笑，“不得已好个不得已，他们拿什么威胁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为什么？
因为她一错再错，害怕被他发现。
她只是……不想被他厌恶而已，却不知不觉间做了这么多错事，以至于现在无法回头。
如今，师父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她也无须再受任何人威胁。
“越绮央，你欺师灭祖，背叛宗门，勾结魔族，私自修炼魔功，害死无数修士，今日便按宗规处置了你。”
青年一一数出她的罪状，为她定了死罪。
众弟子举起长剑，怒吼道，“对，就该杀了她，替玄天宗的修士报仇。”
他抬起手掌，手中凝聚着一团金红灵光，神情前所未有的冰冷，透着残忍绝情，“我今日便废了你的灵根，行刑以后，去灭情池洗尽你身上的魔气，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便看天道造化。”
这下可乐坏了一些人，毕竟越绮央的天灵根着实让人嫉恨。
也有人忍不住惋惜，这是多好的修炼苗子，却入了魔道，成了魔修。
闻言，少女身形抽动几分，低低笑出声来，“呵呵……”
师父，你真的好狠心。
姬衡光，你真的好狠心!
你竟要亲手废了我的灵根，要将我扔进灭情池么？
可是为什么
明明这这一切都是炽天烬的错，若不是他逼她去魂渊，她又怎会惹上傀岐
谁能明白她被邪气侵袭的痛苦，她已经尽力控制了，明明是傀岐威胁她，是飞霜污蔑她。
当日她若是不逃走，早就死在了流云仙宗。
为什么，到头来，却要由她来承受一切
她的心好痛，像是被钝刀来回割锯，破碎不堪。
姬衡光，我恨你!
看着青年一步步逼近，她慢慢别过头去，闭上双眼，眼角淌出晶莹泪滴，再不挣扎。
“啊！”
她惨叫一声，丹田处传来剧痛，青年的神力一路上沿，将她体内的天灵根尽数绞碎。
恍若断骨抽髓之痛，她再也忍不住剧痛，身形抽搐，颤抖不止，渐渐趴落至地面，仅靠着手臂的铁链支撑着身体。
“事到如今，你可知错”
“师父，徒儿……知错了。”她颤抖着抬头，眼中只剩了些破碎的光，那双灿若星辰的桃花双眸，终是失去了所有光泽。
青年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越绮央，至此，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哈哈哈哈!
恩断义绝
好个恩断义绝……
姬衡光，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么？
不可能!!
少女猛然抬头，眼中幽紫灵光一闪而过，随即变为血色双瞳，气势前所未有的凌厉。
“姬衡光，你若不杀了我，来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闻言，青年身形停顿片刻，便又径直穿过人群，渐渐远去，不曾有过片刻回头。
————
眼见着终于揭穿了越绮央的真面目，烟落便准备起身前往妖界。
却听闻宗中出了大事。
越绮央竟然在岚台打伤了一众弟子，再次逃了。
她纵使没了灵根，可还有业火红莲，那是莲栀本命法器，越绮央既是她的转世，自然能运用自如。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傀岐的下落。
她靠着业火红莲，能任意穿梭六界，谁知道她会逃到何处去？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去妖界。
可是当烟落真正破开莽荒禁锢来到妖界。
却得知一个近乎绝望的消息。
他们的妖皇陛下，不日便要大婚，而妖后，便是赤雀帝姬南荣依。
时间就是一日以后。
烟落万分庆幸，若是再晚来一日，他就真的要娶别人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