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229
林云县的县直一小,是县里每次联考排名最好的小学。
因为盛名在外,比起学生的生理健康,一小的校领导更重视考试成绩。
涂诺在那里念了六年,每周的语数外都排得满满的,却一次生理健康课也没有上过。
所以,在她突然发现六叔的脖子上长了一个疙瘩时,吓得要死。
以为六叔是跟邻居老太太一样长了会死人的瘤子。
六叔知道她的担心以后几乎笑死。
“傻子,是男人都得长这个,这是男子汉的象征。你摸摸,就是一块骨头。”
六叔拉着她的手摸了摸他的喉结,看着她依然眼泪汪汪不大相信的样子,就又把严承光也拉了过去……
涂诺刚回忆到这里,那边严承光要发言,他脖子上那块骨头突然一滑,涂诺的手指就像被烫到,差点把手里握着的鼠标丢下桌子,吓得她连忙把头转了回来。
严承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就扭过头去跟他的团队说话。
男人的声音低醇清冽,拖一点尾音,慵懒又性感。
不愧是实验中学当年的主持担当,咬字也十分地清楚。
可是,涂诺却一个字也没听清。
因为,她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很烫。
不像她刚考进实验中学的那一年,军训汇报表演大会上,严承光做为播音员播报着各班级的入场词。
当听见他清冽干净的声音从操场上空传来时,她激动地冲同学炫耀着,“快听快听,那是我叔叔!”
因为很喜欢听他说话,她努力支着耳朵,想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装进耳朵里。
可是现在,他的声音落进她的耳朵里,她却感觉耳膜要被化掉,连耳朵尖儿都好像热起来。
想到这里,涂诺不由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是烫的。
女孩揉着自己的耳朵,发现这种感觉简直太奇怪了。
跟她小时候跟严承光补课、唯恐被他发现自己很笨、然后就不教她了的感觉不一样。
此时她的心里有紧张,有慌乱,却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期待什么?
却又不知道。
涂诺刚想到这里,椅背突然被温柔地敲了一下。
她屏着心跳一回头,就看见严承光的司机孙饶站在她的身边。
孙助理递给她一只黑色的mp3,mp3上还连着一副蓝牙耳机。
然后冲她腼腆一笑,小声说:“严总的,你可以听听音乐。”
涂诺,这……
孙助理走了,涂诺默默地拿开了捂着耳朵的手。
此时,她心中的紧张和期待荡然无存,满脑子都是:该怎样向领导解释才能让他相信,她其实并没有嫌他讲话烦。
涂诺正纠结着,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一位剪着利落短发,穿着短款机车夹克服,提着一摞饭盒的帅气“小哥哥”走了进来。
孙丰把宵夜往桌子上一放,看见坐在严承光身后的涂诺,英气的眉毛不由一皱,“是不是送少了?”
孙老板的声音清甜好听,涂诺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一位帅气的小姐姐。
孙丰是按照往常的样子做的宵夜。
她以为今晚在这里拼命的还是这几个臭男人,没想到严承光身边竟然多出来一个小妹妹。
“没有少,我不吃。”严承光把自己的那份酒酿团子递给涂诺,“犒劳你的。”
涂诺没有接,“还是您吃吧,我不饿。”
严承光没有再推让,他把宵夜放回桌子,对孙丰说:“天太晚了,麻烦丰姐送她一下。”
听严承光这样一说,孙丰不由就又看了涂诺一眼。
小姑娘长得白净,看着也乖巧,她倒是乐意搭她一程。
不过,多特殊的人呢,严承光连自己的宵夜都让了,人家却不领情?
她还从没见过严承光身边出现过这样的人。
孙丰把机车钥匙在手指上一绕,“那就走吧。”
她说完就往外走,涂诺连忙跟上。
等她跟着孙丰出了会议室的门,下意识一回头,才发现严承光竟然也跟着出来了,就在她的身后。
她一回头,男人和他肩膀上驮着的黑鸟就一起看向她。
男人冲她微微一笑,黑鸟则歪了歪脑袋。
孙丰看见跟出来的严承光,也有些意外。
严承光一向要工作不要命,视时间为金钱,这会儿竟然舍得把他那几位死党丢在会议室里,亲自出来送人?
迎着孙丰疑惑的目光,严承光皮糙肉厚,面不改色,“还是开我的车吧。”
见孙丰挑眉表示疑问,他才混不正经地说:“你那机车开起来飞一样,别把这孩子给吹跑了。”
涂诺,“……”
我哪有那么瘦?
孙丰打个ok的手势,“车钥匙?”
严承光两手插在裤袋里,只是肩膀动了动,“找孙饶拿。”
孙饶是严承光的司机兼生活助理,也是孙丰的亲弟弟,此时正在会议室里吃着亲姐煮的牛肉米线。
刚才在会议室的时候怎么不说?
孙丰不满地看了严承光一眼,又去会议室找她弟弟孙饶拿车钥匙。
孙丰一走,电梯间里就只剩下了涂诺和严承光,还有他的鸟。
涂诺伸手就要去按电梯键,却被严承光挡住了。
“?”
涂诺反应还算迅速,连忙就说:“对不起严总,我刚才耳朵有些痒,就,挠了挠。”
“哦,是吗?”
严承光好像有点不相信,看了一眼她的耳朵,“现在还痒?”
现在?
您说话自带气音,离得那么远都像是贴着人的耳朵,何况现在还挨得这么近……
涂诺此地无银般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点了点头,“现在没有事了。”
严承光看着女孩兀自红得像迎着光的兔耳朵一样的耳朵,轻轻一笑,低头拿着烟盒,说:“还没有正式介绍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姿态懒散,语气倒还温和。
涂诺悄悄舒了一口气,认真回答:“涂诺。”
严承光把烟咬在嘴里,“哪个涂?哪个诺?”
被他这样一问,涂诺的心脏往上一提,瞬间站得笔直,“就,涂改的涂,许诺的诺。”
“涂诺……”
男人念着她的名字,“没有其他名字?”
“……”
涂诺喉咙一紧,下意识去看他,“您,什么意思?”
严承光咬着烟要点没点,撩起眼皮拎住她的视线,“有没有改过名字?”
男人目光逼人,涂诺一紧张,脱口而出,“有。”
严承光点烟的手突然顿住,“还叫过什么?”
涂诺张了张嘴,然后低下头,嗫嚅着:“小名儿,算不算?”
严承光的手指温柔一抚,打火机盖啪地一声扣合,“算。”
“……”
涂诺看他一眼,咽了咽嗓子,小声嘟哝了一个字。
严承光没听清楚,冲她弯下腰,微微侧了耳朵,“什么?”
涂诺叹口气,毅然决然地又说了一遍
男人还是没敢听清楚,他皱着眉毛,一脸的不可思议,“铁牛?李逵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