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问责与反问责
距离艾维斯几人大战蛇怪已经过去了几个星期，学校里的生活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学生们在经历了最开始的狂欢之后，又重新变得战战兢兢，似乎是担心当初的消息并不准确。不过，事实总会带给人们答案，期末勇气试炼的公告和顺风顺水的这几个星期的确让学生们又再度活跃了起来。
蛇怪被妥善的安排在密室里，被几十条铁链锁着，交由斯内普教授看管。庞弗雷女士被叫去给蛇怪治了好几次伤，据斯内普所说，她在第一次进入密室并看到蛇怪的时候，脸都被吓得煞白，嘴里还在咕咕哝哝着什么骂人的话。
躺在医务室里的几个受害者都没有什么大碍，据斯普劳特教授说，曼德拉草们的发育很好，给它们换盆的时候哭声更加的中气十足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它们就能进入成熟期，进而解除几个受害者的石化。
二月初，霍格沃茨的城堡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从城堡的走廊中走过的时候，艾维斯认出来其中的一位正是马尔福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模样十分古怪的男人。
这个陌生人长得矮矮胖胖、敦敦实实，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脸上带着焦虑的神情。他身上的衣服是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他胳膊底下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那是我爸爸的上司！”罗恩躲在艾维斯几人的身后小声说道，“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
福吉好像听到了罗恩的声音，转过头来勉强地朝他们笑了笑，吓得罗恩又把头缩了回去。马尔福先生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在看到哈利的时候，他的眼底泛出一抹冰冷。艾维斯几人此刻却不觉得他有多可怕，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觉着莫名其妙，于是他干脆直接目视前方，跟着福吉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嘿，这条神秘人的走狗还搁哪儿得意呢！真不知道一会儿他得知密室事件被解决的消息会是个什么表情。”罗恩瞥了马尔福先生一眼，不屑地说道，“想必很精彩。”
“估计他就是来找邓布利多麻烦的，”艾维斯眯了眯眼睛说道，“不过这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麻烦倒是找上他了。”
…………
“咚咚咚。”
“请进。”
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正坐在他的那张椅子上，悠闲惬意的喝着茶，吃着甜点。福吉领着卢修斯从门外走了进来。
“真糟糕，阿不思，”福吉一边用一种清脆快速的语调说着，一边脱下那个黑色的长斗篷，把它挂到了门边的衣帽架上，“非常糟糕，不得不来。在麻瓜身上发生了好几起攻击事件，太过分了，魔法部必须采取行动。相信你也看过魔法部之前的来信了，好几个学生的家长都在向我们施压，你瞧，马尔福先生就是其中一位。”
“呵，我当然知道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先过来坐吧，喝点茶，我们慢慢说。”邓布利多漫不经心地说道，用魔法在桌前变出了两张椅子。
福吉没有多想，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卢修斯则是皱了皱眉头，他本能地觉得邓布利多的态度有点儿不对劲，但他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只能先在福吉旁边坐下，佯装自然的喝了一口茶。
“阿不思，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福吉严肃地说道，“五十年前的那件事你也是亲历者，简直一模一样！现在你们学校还没有人被攻击致死，但长久下来，恐怕难逃这样的结果。”
“所以你来是打算做些什么事呢？”邓布利多明知故问，丝毫不感到慌张。
“我就直说了，”福吉抿了一口茶说道，“五十年前的那次，我们最终抓住了罪魁祸首，那就是现在的霍格沃茨猎场看守，海格。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次也是他做的，虽然他之前就被你担保过。”
“我希望你明白，康奈利，我是完全信任海格的。”邓布利多对福吉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你瞧，阿不思，”福吉很不自然地说，“海格的前科记录对他不利啊。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我们正在联系校董会，一旦达成一致，我们就会把海格带走。”
“不过康奈利，我要告诉你，把海格带走根本无济于事。”邓布利多说着，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难得一见的怒火。
“你从我的角度看一看吧，”福吉说，手里玩弄着他的礼帽，“我压力很大呀。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如果最后查出来不是海格，他还会回来的，别人就再也没什么说的了。可是我不得不把他带走。我难道不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吗？”
“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康奈利。”邓布利多说着，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把目光放到了卢修斯的脸上，“那么你呢？卢修斯？你又是来干什么的？我可不相信你会大老远过来为了麻瓜抗议，你可没有那个好心。”
“哦，当然，当然，是有别的事情。就像部长先生说的那样，糟糕透了，邓布利多。”卢修斯一边懒洋洋地说，一边拿出了一卷长长的羊皮纸，“董事会里面的好几个人都觉得应该让你走人了。当然，这是暂时停职令——你会看到已经有七位董事在上面签了字，剩下的几位董事也都对这件事情表示支持，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签字的。我们觉得你恐怕没有发挥你的才能。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了多少起攻击事件？照这个速度，霍格沃茨的麻瓜学生就会一个不剩了，我们都知道那将是学校的一个可怕的损失。”
“哦，怎么，你说什么呢，卢修斯？”福吉说道，他显得很惊慌，“邓布利多被暂时停职……不，不……我们现在绝对不愿意……”
“对校长的任命——或暂时停职——是董事会的事情，福吉。”卢修斯用平稳的语调说，“既然邓布利多未能阻止这些攻击——”
“现在已经阻止了。”邓布利多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直接让卢修斯愣在原地。
“等等，你说什么？”卢修斯不敢置信地看着邓布利多说道。
“我说，现在已经阻止了，有什么问题吗？”邓布利多说着，笑得意味深长，“我们找到了密室，并找到了进入的方法，嗯，还制服了里面的怪物。”
“那么——你有没有抓住凶手呢？”卢修斯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讥讽地问道。
“我们抓住了。”邓布利多微笑着回答他。
“噢？”卢修斯厉声地问道，“是谁？”
福吉此刻没有插话，他紧盯着邓布利多，屏住了呼吸。
“还是上次的那个人，卢修斯，”邓布利多说，“不过，伏地魔这次是通过另一个人活动的。凭借他的日记。”
“不，这不可能，那个人早就死了！”福吉一脸惊恐地吼道。
“不，康奈利，事实是他还没死，并且一直在搞事情。”邓布利多一边密切地注视着卢修斯，一边对福吉说道，“我对提醒你，别把你的眼睛给遮住了，事实是不会骗人的，你该做好打算。”
听完这句话，福吉的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难看。
“噢，你说他的日记本？”卢修斯企图做出最后的挣扎，“那那个本子现在在哪儿？你怎么没拿出来？”
“哦，在斯内普那儿，日记本保存的很完好，我们正在研究。”邓布利多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卢修斯慢慢地对邓布利多说。
“一个巧妙的计划，”邓布利多语调平和地说，仍然逼视着卢修斯的眼睛，“如果不是艾维斯和他的朋友们发现了金妮的异常，找到了那本日记，哎呀——金妮·韦斯莱可能就要背黑锅了。谁也没有办法证明她是被一本日记给控制住了，不是吗？”
卢修斯一言不发，他的脸突然像是罩上了一层阴霾。
“想象一下吧，”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如果这件事情没有被阻止，那样会出现什么情况……韦斯莱一家是最有名望的纯血统巫师家族之一。想象一下吧，如果人们发现亚瑟·韦斯莱的亲生女儿在攻击和谋害麻瓜出身的人，这对韦斯莱和他的《麻瓜保护法》会产生什么影响。幸好这本日记被发现了，还能为我们研究。不然的话，谁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卢修斯顶着邓布利多和福吉的目光，开始强迫自己说话。
“真是万幸。”他很不自然地说。
“你不想知道金妮是怎么得到这本日记的吗，卢修斯？”邓布利多笑着问道。
“我凭什么知道那个愚蠢的小姑娘是怎么得到它的？”卢修斯面色阴沉地说道。
“你呢？福吉，你想知道吗？”邓布利多又看向了福吉，问道。福吉连忙点头。
“啊，因为是你给她的，卢修斯。”邓布利多说，“在丽痕书店，你捡起了她的变形课本，偷偷地把日记本塞在里面，是不是？”
卢修斯苍白的双手攥成了拳头，随即又松开了。
“有证据吗？”他嘶哑着声音说。
“哦，谁也没有办法提供证据了，”邓布利多笑着说，“里德尔肯定不会告诉我们，当然，我们也没打算让他的记忆留在那本日记里。另外，卢修斯，我要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再散发伏地魔学生时代的旧东西了。如果又有这些东西落到无辜者手里，至少亚瑟·韦斯莱就肯定能查明它们是从你那儿出来的……”
卢修斯·马尔福呆立了片刻，福吉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右手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掏他的魔杖。然而他克制住了自己，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福吉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恐。
“哦，对了，卢修斯，我们打算在学期末把那头怪物拉出来给学生们练练手，就当作黑魔法防御课的期末考试了。到时候我们会邀请很多人前来观看，当然，也包括你，希望你不要缺席。”邓布利多淡淡地说道。
“好，我一定会到。”卢修斯咬牙切齿地说着，恶狠狠地摔门而去。
“好了，康奈利，让我们来谈谈关于我刚刚提到的那个勇气试炼的事情。”邓布利多收回看向门口的目光，对还愣着的福吉说道，“希望魔法部能给我们这个挽回学校名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