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神
“雪神？”
昔阳大惊，传说中的雪都之主雪神竟会越界出来救人！
“当时我们都很吃惊！但我们看到那个年轻的雪神脸上却一片淡然，十分安定！”
“他这么做会招来亡都之祸的！”昔阳惊道。
“不错，但他似乎从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他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冷淡、坚决，隐隐中透出一种傲视天下的气概！”
白玲忽然呵呵笑道，“我想我和妹妹当时都已被他那种独特的气质吸引住了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说话！反倒是那些强盗从地上爬了起来，怒目圆睁地冲过来攻击我们，雪神随手一挥便将他们又震倒了！”
“这次他们受伤不轻，几乎都晕了过去，只有一个清醒的，那个人见雪神向他慢慢走去，害怕得全身哆嗦，马上跪地求饶，雪神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那强盗便不断磕头道谢。”
白玲忽然哀叹道，“岂知就因雪神的这一念之仁而招来了横祸！他见那强盗俯首认错，于是转身走回，不料那个强盗突然杀起，将手里抓着的一把蓝光匕首猛地刺向雪神身背！”
“啊！”昔阳听得惊叫了出来。
“当时我妹妹离雪神最近，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她瞧见了那惊险的一幕，便挺身前去护在雪神背后，但她却因此受了致命的一击！”白玲双手紧张地抖动了一下。
她说道：“雪神瞬间意识到了状况，转身一手便将那强盗劈死了！我当时哭了起来，雪神便一手抱着我妹妹一手施术为她止血，护住她的心脉，脸上却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雪神告诉我妹妹说，其实强盗刺不伤他的，不用替他挡那一击！”
“我妹妹却说强盗歹毒，不得不防！”
“我则赶快恳求雪神去找大夫医治妹妹，但他跟我说没法治了，那柄匕首是用蓝瑰元祭炼过的，杀伤力极强，关键是匕首已从我妹妹的后背直刺到了她的心脏，性命难保了！”
白玲眼皮跳动，道，“我当时悲痛万分，不知所措，但我妹妹仍有些气息和神志，她倒反过来安慰我不用难过。可我当时很自责，因为我保护不了她！她看到我哭泣不停，便也很快抑制不住悲伤流泪不止，我看到她这样就更伤心了！”
白玲哽咽起来，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也劝她不要哭，不要动气！但她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想最后跟我说说话儿。”
“她跟我说了对不起，说遗憾没能和我一起看到雪，让我白陪她走一趟。又说等她死后要把她安葬在雪都。还劝我继续去做我喜欢做的事，不要受她的影响。我只好哭着答应了她。”
“跟我说完话后，她又抬起眼睛看向那个抱着她的雪神，向他道了谢，谢他救了我们。那一刻我看到雪神的双眸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轻声地问我妹妹说，‘你们来这里是想看雪？’”
“我妹妹轻轻地点着头。于是我便看到雪神右手掐动着一种神秘的指法，同时他全身散发出一片白色光芒，这光芒渐渐扩大，不一会儿便将附近整个天地都染成了白色，而天气也随之变得愈加寒冷！”
“我一时惊讶得收住了泪水。又见雪神大手一挥，天空随之便悠悠地飘下了小雪！”
昔阳听得呆住了。
“雪不停地飘落，越下越大，有的挂到了树枝上，有的落入了小水滩里，有的被风吹到了远处，有的轻轻地触碰到了我们的头发和肌肤上，那时候我才知道雪竟是如此之冷！”
“我低头看向我妹妹，看到两朵小雪花正好落到她带笑的脸上，她在怔怔地仰望着雪神身后那一片雪舞的天空！可再看她时，她已安然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十分悲痛，当时我还注意到，雪神也是静静地凝视着妹妹，眼里流露出一丝冷冷的悲愤！”
说完白玲用袖子轻拭了一下眼角，缓缓吸了一口气。
昔阳轻声安慰道：“祖奶奶，雪儿奶奶最后看到了雪花，已经实现了她心里的愿望，您不要太难过。”其实她的眼里也已泛起了涟漪。
白玲点点头道：“那么多年了，我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昔阳道：“祖奶奶您如此想念雪儿奶奶，她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
白玲道：“她生性活泼，却处世淡然，相信无论在哪里，她都会活得好好的。”
昔阳点点头，然后问道：“祖奶奶，那后来雪神怎么办？降天楼的人会放过他么？会放过雪都么？”
世人大都知道，那种地方的人只要哪怕只有一个越界出来，降天楼都可以依照规定派人前去杀人毁城。
白玲道：“当时我也不清楚，后来才从一位故人口中得知，那件事后不久便有人在那附近散布消息，宣称其亲眼看见雪都境外出现过罕见的结界飞雪，怀疑这是雪都人所为，这消息很快传到附近的五大城之一的玉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
“当时的玉城城主立即将此事上报至降天楼，据说后来降天楼派遣了一个使者前去进行调查，很快证明了此事乃子虚乌有，并将那些大肆散布信息之人抓进了监狱！”
“啊？可那明明就是事实啊！怎么……”昔阳讶道。
白玲道：“听我那故人说，其实当时降天楼的使者曾进入雪都与雪神进行过秘密对话，并从雪神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但那使者因为有所忌惮并不愿把事态扩大化，而是选择息事宁人，于是就在监狱里秘密处决掉了那十数个信息传播者！”
“还有这样的事？！”昔阳不禁又问，“降天楼的人还有什么可忌惮的呢？”
白玲道：“他们忌惮瑰元大陆上的一个人！”
“什么人？”
“刀神北进！”
昔阳讶然。
白玲道：“因为刀神与那雪神的父亲，即第八代雪神南矩是至交好友！传说刀神年轻时曾独闯雪都，最后与南矩相识，两人英雄相惜结交成了挚友！
刀神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自由出入瑰元大陆各大禁地的人物！因为他无人能阻，无人敢阻！”
“瑰元天尊之后的瑰术第一人！”昔阳不禁叹道。
白玲道：“我们当时遇到的那个年轻的雪神叫南暮雪，是雪都第九代雪神！
其实当时降天楼除了忌惮刀神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雪都本身就实力强大，其城内的高手深不可测，要除掉他们并不容易！所以凡事能避则避，尽量不要大动干戈！”
“雪都有这么厉害吗？”昔阳道。
“不然怎将其列为三大禁境之一呢？雪都南氏的冰寒之力诡异莫测，天气越寒冷威力则越大！
加上雪都人以寒气修元使其寿命普遍比一般人长，因此很可能他们几个时代的雪神等诸多高手都尚在人间，所以与他们动手并非明智之举！”
“降天楼上的那帮人大都各怀鬼胎，损人不利己之事，他们才不愿干！”白玲忽然嘲讽道。
昔阳愕然道：“这……这降天楼怎么……”
“降天楼也有一些心术不正之人的！”白玲道。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与雪都南氏做朋友比做敌人更合适。
因为很少有人知道，在南暮雪在位的第三十年，时任降天楼四楼楼主邱子鹤曾去过雪都与南暮雪进行了一次秘密的切磋比斗，最后战败而归，震惊了整个降天楼！”
“降天楼的楼主都输了？”
“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降天楼除了五、六层的楼主属绝顶高手外，下面几层的楼主相对就弱许多了，不过实力也惊世骇俗，个个都有毁城灭世之能！”
白玲顿了一下，继续道，“降天楼每十年有一次楼主比斗大会，低层的楼主可以去挑战高层的楼主，胜的话便易位而处，两者地位和权力互换。
因此，楼主比斗实际是一场权力的争斗，低层楼主拼命争胜夺权，而高层楼主则力保不败以此捍卫其地位尊严！”
“所以降天楼上每十年都会有楼主变更，尤其是一至四楼，各楼主实力相当，经常轮番坐大，不过五、六楼的楼主的地位却很稳固。
因为一般这两楼楼主的实力比下面几层的楼主要强很多，他们的位置几乎不受任何威胁，即使是这两楼楼主，其实力差距也很明显，五楼楼主远逊于六楼楼主！”
“真想不到降天楼上会是这等状况！”昔阳诧异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明天你还得去学堂报到呢。”白玲道。
昔阳点点头，将白玲送出，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再将其好好收起放入抽屉之中，接着便上床入睡了。
夜空下，人已安，城已静，唯有布单仍躺在木床上，借着莹莹烛光，细细端详着手中的一枚精美的玉佩，玉佩只有两节手指般大小，干净纯白，温润光滑，看着看着，竟看到昔阳纯美的笑脸浮现在里头，不禁露出了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