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年无双10
说好第二天去，萧婵自然不会失信。
于是，正当无心在做早课的时候，就有位和尚来告知，寒水寺来了位女香客，指名要见他。
虽然和尚没说叫什么，只说了大概的年岁，但无心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他心里急躁了几分，又很快平静下来，继续做早课。
一刻钟后，等在院子里的萧婵，见到了走过来的小和尚。
那晨光下的小光头，可爱的就像一个灯泡，散发着引诱人的光。
面对走到面前的无心，萧婵眉眼弯弯的伸手，摸上他的小光头，一边摸还一边评价，“弟弟，你的头真滑溜。”
无心无奈一笑，微微垂着的脸上，澄澈的眼睛装满了晨光，明亮而透彻。
“姐姐。”这一声，比昨日喊的更为顺畅。
“嗯~”萧婵满意的收回手，微抬下巴示意，“走吧，我还没吃早膳呢，让我尝尝寒水寺的素斋如何。”
“跟我来。”无心笑着在前面带路，穿过拱门往后面走。
寒水寺并不大，一般是不会给香客提供住宿和素斋的，但临时多准备一份，倒是不打紧。
萧婵跟着无心取了托盘，端着走到空桌坐下。
接着拿起筷子吃起来。
往日，无心对于寺里的素斋不觉得有什么，但想到自己这位姐姐是公主，便忍不住时不时抬头看向对面。
比起他，萧婵反而很是淡定，从头到尾不曾说过嫌弃的话，而是默默将这顿素斋吃完。
味道说不上绝，但也不算差。
何况这是自家弟弟所在的寺庙，当姐姐的要是嫌弃，那不是不给弟弟面子。
吃完后，萧婵让无心带自己逛逛。
将碗筷放到指定的地方，两人离开食堂。
走在院落中，萧婵率先开口道：“弟弟，昨日的糖怎么样？”
说到这个，无心唇角就忍不住上扬，“想来我一个人一年也吃不完。”
“确实。”萧婵似乎不曾察觉他话里的意思，语气不变道：“既然你一个人吃不完，那就分给其他人好了。既然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了，随你分配。”
“好。”无心表情不变，但明显的，眼底带着几分失落。
但紧接着又听到，“第一次嘛，控制不住，以后我会送少一些，不如就每年这个时候，送一箱子好了。”
无心眼睛下意识瞪大，但很快就使劲眨了眨，恢复正常，只是语气带着雀跃，“会不会太麻烦了？”
“别想太多。”萧婵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伸手就摸摸他的脑袋，一双和他很像的眼睛弯如新月，“记住我是你姐姐。”
无心愣愣的看着她，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这声姐姐，清晰而认真。
接下来几天，萧婵每日让人送些吃的用的去寒水寺，自己也大半时间待在那里，陪着弟弟。
就算不说，只是安静的煮茶喝，姐弟之间的氛围，也越来越默契。
当然，对于多了个弟弟这件事情，萧婵也没有瞒着自家哥哥，第一天就送了信回去。
于是要离开这天，一列车队来到了寒水寺。
领头的侍卫恭敬的朝着萧婵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嗯。”萧婵淡然的点了点头做回应，接着对无心解释道：“你大哥他在天启城不方便出来，也就只能送东西过来了，这些东西都是日常所用，你随意用着。要是缺了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就让人去天启城送信。”
说着不等无心回答，萧婵看向侍卫，伸出手，“东西呢？”
侍卫取出一个荷包递过来，萧婵接过后打开，拿出一块玉牌塞进无心手里。
“这是千婵坊的特殊令牌，拿着这个在北离随意一处找坊主，对方都会为你所用。”
无心还有些呆萌。
主要刚接受了姐姐的疼爱，突然又要面对哥哥的疼爱，他是真的很无措。
好在他本身早慧，心性也强，很快恢复过来。
找来两个和尚帮忙把几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道了谢目送车队离开，无心虽然不舍，但和萧婵聊了会后，又目送她离开。
寒水寺后院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无心看着院中那棵高大的树，无声的站了会后，带着笑容走去库房。
都是哥哥的爱呢，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离开的萧婵骑着黑马，溜达出寒水寺地界，沿着官道去往雪月城。
雪月城位于北离最南边，紧邻苍山，是一处被群山峻岭环绕的巨大城池。
这距离自然也不短。
寒水寺和雪月城之间，存在城池和名门势力。
比如唐门，三顾城，雷家堡，剑心冢
这里面，萧婵最感兴趣的还是三顾城。
作为北离有名的不夜城，同时也是最大的堵城，来往此城的商人，汇聚天下各地，可谓日日喧哗不已。
自然而然的，这样的地方，也存在不少热闹可看。
对于目前最喜欢热闹的萧婵来说，简直游鱼入水，乐不思蜀。
她入城后，先去三顾城最着名的美人庄赌了一天，输输赢赢，最后还是赢了十多箱明珠。
她也不在意，随手分了一箱给美人庄派来伺候的美人当小费，接着就开始了购物之旅。
没有一个地方，能有三顾城这般多的商人，自然，这里的商品种类也是最多的。
萧婵在三顾城待了一个多月，不是逛街就是去美人庄。直到花了百多箱明珠拿来买了几十车的东西才停手。
而这些东西，她留下小部分感兴趣的，其他的全部分成两批，送去寒水寺和天启城。
她在那里玩的开心。
天启城和寒水寺这两边的无心和萧羽，接收着一趟又一趟的东西，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快乐在于妹妹\/姐姐时刻记着自己，痛苦是痛苦没完没了，整理和分配起来就是个麻烦事。
他们一个要上课学武，一个要坐禅学武，空闲时间本就不多，现在好了，被这些东西占据了。
当然，这些抱怨只是私底下口头上随便说两句，面上和心里，他们还是非常高兴和骄傲的。
不过随着萧婵去的地方越来越多，这样的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月都要来两三次，都成了寒水寺和天启城内皇宫的惯例了。
两边守门的几乎一看到那熟悉的车队，就知道肯定又是八公主叫人送东西回来了。
据说，天启城好多年轻人都来围观呢。
虽然东西被装着，看不到具体，但并不妨碍他们因此凑热闹，顺带议论纷纷。
如此两年后，来到了明德16年。
这一年，按照既定的轨迹，将会发生一件轰动整个北离的大事。
那就是琅玡王谋逆之案。
天启城内，朝堂之上。
明德帝一方与琅玡王一方，彼此之间的针对，已经快走到明面上。
虽然琅玡王根本不想谋反，也没有这个心思，但他功绩实在太高了，高到他身后那些人都觉得他应该当皇帝。
而作为皇帝的明德帝，哪怕心底里面清楚琅玡王的忠诚，可身居高位，屁股下面龙椅代表的权势，还有琅玡王这边一群人的紧逼，让他克制不住自己不去猜忌和惧怕。
更别说，还有个上任大监在算计着。
时也命也，仿佛所有人都在推动着，去达成‘琅玡王谋逆’这个结果。
如果明德帝和琅玡王一样坚定，或许这件事情还有逆转的机会。
然而，明德帝终究不是琅玡王，他们虽是兄弟，却完全不同。
远在海边的萧婵看着自己哥哥送来的信件，上面用严肃的口吻诉述说着天启城内的暗流。
上面阐述了萧羽对现状的看法，他觉得琅玡王看着赢面大，但可惜他太固执了，当年他放弃了当皇帝，以后也不会反悔。
所以他身后那些人的想法，还有旁人的算计，终究只会是一场空，赢得仍然是明德帝。
虽然事实如此，但萧羽却更希望琅玡王当皇帝，至于缘由，没有细说。
萧婵却可以猜出来，无非是她哥哥想要当皇帝，若是琅玡王当皇帝，那么未来继位会更简单。
可惜，自己哥哥想得太简单了。
她反而觉得，若是琅玡王当了皇帝，未来她哥哥想要继承会更难。
只因为他是明德帝的儿子，而琅玡王有自己的儿子。
那些支持琅玡王的人，以后绝不会去支持一个明德帝的儿子。
就好比作为琅玡王徒弟的萧楚河，他比之琅玡王儿子萧凌尘更聪慧优秀，甚至更像琅玡王。
可若在两者之间选择，那些世家，家族，将士，只会选择萧凌尘当皇帝。
不过，琅玡王不能当皇帝，但确实是个不错的镇国良将。
萧婵收起信件，略思索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天启。
明德17年，春。
萧婵回到天启城，可以明显感受到一部分的紧绷感，还有那种触之即发的对峙场面。
仿佛只需要一点火苗，就能燃起一场大火。
她骑着马慢悠悠的溜达在主道上，没多久，收到信息的萧羽连马都赶不及让人牵来，直接用轻功往城门赶去。
路上，飞跃在空中的萧羽一眼就看到了，街道上那个最特别的身影。
有的人仿佛天生如光，哪怕看不到模样，气息收敛，一身慵懒，依旧让人在人群中第一个注意到她。
唇角翘起，萧羽轻身掠过去，对着马背上的人笑道：“妹妹。”
萧婵拉住马绳让马停下，然后翻身下马，也笑着回应道：“哥，我回来了。”
长身玉立的萧羽低头间，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还知道回来！”话语抱怨，语气却带着欢快。
拿过马绳递给跟来的侍卫，兄妹两个一同往皇城走。
路上，彼此间聊了最近的情况。
虽然信上也说了，但很多东西都无法描述清楚。
刚聊了没多久，又几个人找来了。
有几个哥哥妹妹，有宫里的嬷嬷宫女侍卫。
见此，一行人没在继续在街上溜达，而是快速回了皇城，和明德帝见过面，问候过后，才聚集在清月殿内。
宫女们端上茶点后离开。
萧凌尘坐姿恣意，打量一遍萧婵，笑着道：“婵妹妹，两年多不见，你越长越好看了，难怪占据了美人榜第一。”
听到这话，萧羽瞪了一旁的萧楚河一眼，说道：“明明妹妹应该登的是冠绝榜，结果却登了个美人榜，萧楚河，百晓堂怎么回事？”
萧楚河耸肩，解释道：“这不能怪我，我二师父说，这是八妹妹自己要求的。”
下意识忽略的萧羽才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他傲娇的给萧楚河倒了杯茶水道歉，然后转移话题道：“妹妹，你这次回来，不出去了吧？”
“看情况吧。”萧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要是待得无聊，那我就继续离家出走。”
就知道会这样。
萧羽心里抱怨妹妹的‘叛逆’，面上却道：“那至少今年不走，你哥我都两年多没见你了，你不得陪陪我？”
“行。”这点要求，萧婵自然答应。
得了她肯定，萧羽这才满意。
那好哄的样子，看的萧楚河和萧凌尘牙疼不已。
围观的另外几个皇子和公主不甘寂寞，纷纷问起了萧婵在外面的经历。
萧婵一边喝着自家哥哥倒的茶水，一边啃着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贡献的水果糕点，倒是很耐心的给大家分享起来。
等到大家心满意足的离开，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说好了今年待在天启，之后的时间，萧婵确实没在离开，而是帮着自家哥哥处理政务。
已经十六岁的萧羽在去年冬日就踏入了朝堂，目前在工部任职，负责水泥的后续。
花了两年时间，简单版的水泥路已经铺设了整个北离，其中包括四大名城，十六座一线城池，百多个普通城镇，还有官道和一些主道。
水泥路到底不如泊油路，但使用范围却不小，所以后续的维护，改善，还有改进等等，事情不少。
但同时，功绩也不小。
亏得萧羽是位皇子，要是一位小官员，功绩早就被占完了。
有了萧婵的帮忙，萧羽清闲许多，也有功夫清理已经发展整个北离的地下势力。
在萧婵的千婵坊帮助下，萧羽的千羽阁，也就是他的情报和暗卫势力，逐步发展壮大。
但发展太快的结果就是，漏洞和蛀虫产生的多。
萧羽除了妹妹，没有其他人帮忙，一切都是第一次，自然经验不足。
这次萧婵回来，顺便也给他指导了下。
至于自己帮他，不可能的。
她的千婵坊都是交给的几个手下，何况千羽阁这样的情报组织，更麻烦。
她才不要自找麻烦呢。
萧羽自觉是哥哥，有了她指点就足够，并没有要求太多，最后自己勤勤恳恳的努力，伴随着经验的增长，越来越得心应手。
千羽阁越来越完善，让萧羽仿佛拥有了无数的耳目，能够清楚了解北离各处的情况。
不管是各方势力和家族，还是城镇的官员。
只有足够了解，才不会成为睁眼瞎。
他萧羽的未来，是一个真正强大的皇帝，强大到能够让自己的妹妹，只要在北离就无人敢惹，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