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婚礼这日,叶颂依早早地被叫起来梳妆。
等到终于捯饬好了,叶颂依也醒来了,看着铜镜里带着精致妆容的自己,叶颂依怔愣了半响。
莺时偷偷叫她,“小姐,我从厨房拿了些吃的,你先吃点垫一下吧。”
叶颂依揉了揉肚子,虽然是有些饿,但是因为激动,所以真吃也吃不下多少。
莺时劝她,“小姐,现在还早呢,等晚上保准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您还是再吃点吧。”
叶颂依只好又吃了一点。
府中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外面都是元青梧和云筱在操持,叶知微与其说帮忙,倒不如说在结交攀谈。
元青梧虽心中不喜,但面上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令府中宾客震惊不已的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都来了。
众人心里都诧异,当初与沈听肆的订婚宴帝后便都到了,但那沈听肆毕竟是皇帝的外甥。实在没想到,今日皇后回来。
早年间传闻皇后与姬家小姐是手帕交,看来所言不虚,更遑论当初叶家夫妇战死,皇后本就打算将叶颂依带到宫里抚养。
本来有些人对禾樾入赘一事颇有微词,但如今看来,倒是禾樾赚了。光是这些年宫里不断的赏赐,再加上昭宁郡主那几处富饶的封地,普通人只能眼馋一辈子。况且成了婚,谁是谁的还说不定呢,毕竟叶颂依只是一个孤女。
叶知微今日穿着玫红色的衣服,打扮的也是高调的很,苏淮书和三个儿子也帮忙迎接客人。
倒是苏清荷,一早就在叶颂依房里待着。
“表姐,你紧张吗?”苏清荷小声发问。
叶颂依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有点吧。”她淡淡道。
苏清荷抿着唇,又道:“表姐,成婚之后你和表姐夫还会住在叶府吗?”
叶颂依屈肘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她,“不然呢?你不知阿樾是入赘吗?”
苏清荷咬着下唇,看似有几分委屈,“表姐,那你们以后生了孩子也要姓叶吗?”
说起生孩子,叶颂依想起那天禾樾说的沈清渊已经配好了药,后来倒是没有机会再问他。不过对于孩子,她并不强求。
见叶颂依沉默下来没回她的话,苏清荷眼底微动。
“表姐,你身子娇弱,听府里的老人说,体弱的人生孩子会很辛苦。”
叶颂依换了个胳膊继续看她,“哦,所以呢?”
叶颂依心里是又气又笑,在她的大婚之日给她找不痛快,怪不得她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这个苏清荷。
大概是叶颂依的面色实在不善,苏清荷终于闭上了嘴。
拜堂的时候,还是请了禾樾的父母上座,这一举动又让众人看不明白了。但叶家的宴席实在丰盛,大家吃吃喝喝倒是十分开心。
苏家人也是十分开心,除了苏清荷。
远在院落的一角,有一人隐身在树后,叫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却是蓄满了水雾,眼看着新人双双入了新房,他终是扬唇笑了。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他悄然离去。
同来参加婚宴的许昇倚着柱子站着,亭子里的萧云祁饮着酒,面色陶醉。
叶大小姐本就是个不受礼制约束的性子,在拜完堂回房之后就让莺时拿了吃的过来。
莺时想劝又不敢劝,长夏倒是开心的不行,一直让叶颂依多吃一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秦蓁悄摸摸的进来。
“颂依,我来看看你。”
叶颂依忙招呼她坐下,“要一起吃吗,今日的宴席可真是丰盛。”
秦蓁嘴角抽了抽,“颂依,今日是你的新婚日,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在婚床上等着新郎官来揭盖头吗,你怎么吃的如此开怀。”
“好饱了才好办事啊。”叶颂依不以为意的说。
秦蓁闹了个大红脸,“你说什么呢?”
叶颂依看她这副样子,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我的意思是,饿了一天了,总不能一直饿着吧。”
说罢她走到木架前洗手。
秦蓁双手托着腮,叹息道:“你和娇娇都出嫁了,我要成老姑娘了。”
叶颂依嘴角噙着笑看她,秦蓁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听说都城里有位满腹绝伦的慕容才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秦蓁瞪大双眸,“你,你怎么知道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低下头,“你别胡说。”
她自己都没发现,这副样子有多像一个怀春少女。
叶颂依意味深长,“哦,原来是慕容寒啊。”
“你,你快别说了。”秦蓁的脸颊此刻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就是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好吧。”叶颂依大方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得了叶颂依的保证,秦蓁的脸上又染上了愁容。
“怎么了,莫非是你家里人不同意你们的事?”叶颂依想了想,秦蓁是家中的嫡次女,父母疼爱,家中人口的也简单,秦大人难道是对门第之见很看重的人?
秦蓁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是我倾慕与他,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意。”
“单相思?”叶颂依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暗恋一个人,大概就是秦蓁这模样了吧。
“你没有想过告诉他你的心意吗?”
秦蓁继续摇头,“盛都喜欢慕容公子的人那么多,我学识又不好,才情也不好,哪有勇气跟他表明心意呢。”
叶颂依轻叹一声,果真是暗恋使人自卑。
突然朝云进来,“小姐,姑爷朝这边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些人,大约是来闹洞房的。”
叶颂依猛地起身,“长夏快把盖头给我盖好,莺时把桌子上收拾了。”
秦蓁也没了伤怀的心思,帮着叶颂依整着婚服。
莺时和朝云忙将桌子上收拾赶紧。
吱呀,门打开,禾樾最先进来,后面跟着祁连曹思济等人。
在众人眼中,禾樾一直是一副镇定淡然的样子,可今日这走向婚床的几步路,明显是有些慌乱踌躇的,大约是又高兴又激动,连端着的手也有些僵硬。
曹思济一直是个滑头,后来被禾樾管教了一段时间也只是表面上被镇压了,但内心还是爱玩爱闹。
他不怕死地嬉笑道:“表哥开心的路都不会走了,表哥,你这么紧张表嫂可要等着急了。”
祁连看勇士一般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也接着说道:“禾樾,快揭盖头呀。”
叶颂依双手也捏紧了些,实话讲,她也紧张的不行。
禾樾伸出手,慢慢将盖头揭下。
许是方才太过着急,又加上自己紧张,此刻叶颂依面颊泛红,灿若桃花,一双杏眸含着潋滟水光,叫人看了心尖直颤。
禾樾捏紧了手中的盖头,看向叶颂依的眼神炽热的像是要将什么点燃一样。
接下来是同牢,新婚夫妇共食一牲食,以此表示共同生活的开始。然后是喝合卺酒,是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用来装酒,新郎新娘各拿一个饮酒,饮酒后合二为一,象征了夫妻合体之意。然后是结发、闹洞房。
闹洞房主要是增添喜气,祝贺新人,又增进新人感情。一群人闹了许久,禾樾才让闫吏将人送出去。
方才玩了些小游戏,叶颂依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只是房间里的人都退出去之后,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了。
禾樾将房门关好,然后抬脚走了过来。虽然二人亲密的事也做了一些,但此刻应景,叶颂依还是紧张的不行。
“我帮你把头饰拆了。”禾樾看着面色沉稳,只是那双眸子却是深邃明亮的紧。
叶颂依说话时差点就咬了舌头,“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就朝梳妆台走去,禾樾没说话,但紧跟着她。
喜娘把发髻梳的十分复杂,禾樾就站在后面,叶颂依不知该先取那个,越是急越乱。
叶颂依面颊都泛起了淡淡粉色,禾樾才轻笑一声,上前一步将发簪一个一个取下来。
他手指修长,没几下就将一头的珠钗都卸了个干净,叶颂依一头墨发也散了下来。
纵使这嫁衣选了轻薄又透气的料子,可叶颂依还是觉得热,只想赶紧换下来洗个澡才好。
她一起身,就被禾樾按在梳妆台前。面前之人逼得太近,叶颂依退无可退,她语气轻颤。
“我想沐浴。”
话音一落,她就发现禾樾的瞳眸更暗了,深邃的眸低似藏身幽深的漩涡,随时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好。”他哑着声答应,然后拦腰将人抱起。
叶颂依轻呼一声,怕掉下来,紧紧抱住禾樾的脖子。
禾樾脚下四平八稳,抱着叶颂依朝屏风后面走去。
叶颂依这个时候不敢看禾樾的眼睛,只能缩在他怀里任由她抱着。
禾樾放下叶颂依,只是还站在原地也不出去,叶颂依话音轻颤,“你先出去。”
“我帮你。”禾樾说完就帮她解下外衫然后放到衣架上。
叶颂依弯腰试了试水温,刚刚好。她以为禾樾放了衣服就出去了,怎料转头一看,他自己在那里解了衣服挂好。见叶颂依看过来,他目光坦然,“还要我帮你。”
说话间,禾樾已经将上衣也解掉,手指放在腰腹上。叶颂依瞬间大脑充血,“你脱衣服做什么?”
“沐浴啊。”他说的理所当然。似是最后还顾及了一分,将落在腰腹上的手收了回来。
而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叶颂依走了过来。
叶颂依往后退着,不小心脚下踩到了裙子整个人往后仰,直直的朝浴桶里掉进去。
禾樾大步上前揽住她的腰,然后两人都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