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报仇
三人回到裴府的时候，裴青夫妻特地在裴府门口迎着他们，哦，应该说迎接裴叶和裴灵，至于裴云，一个灵根低下的庶女，还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裴叶打断父母的嘘寒问暖，把裴云迎到了两人面前，向林慧使了使眼色道：“母亲，云妹如今已是修士，再住后院那间小屋不太好，不如搬到您院子里和裴灵住一块吧，这样也有个照应。”
闻言，裴青和林慧都是神色一愣，不知儿子怎么突然关心起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裴云了，不过两人都是人精，心思转念间，便朝着裴云扯出一抹笑：“叶儿说得对，云儿那间屋子太小了，如今云儿已是修士，怎能委屈了她！”
出乎意料的，一旁的裴灵只是嘟了嘟嘴，没说话。
裴云不想应对这家子人的虚情假意，她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从小住到大也住惯了，再说也住不了几天。”语毕，朝裴青夫妇二人行了行礼离开了，也不管身后人的脸色有多不好看。
“小姐，你回来了！”小蝶激动含泪地看着裴云。
“小蝶。”裴云见到她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个家里除了娘亲，和她最亲的就是从小服侍她到大的小蝶了。
她让小蝶坐在她身边，两人叙了叙旧，把一年多来的状况诉说了遍，知道裴云过得很好，小蝶就放心了。
“小蝶这个给你。”裴云把几张银票塞到她手里。
“小姐，这么多钱，这，你怎么给我，你自己……”
“小蝶，我现在是修士，修仙界不用凡间的银子。”裴云摸了摸她的脑袋，明明她比小蝶年纪还小，但语气和神态却把小蝶当成了晚辈，“小蝶，往后我不会再怎么回裴家了，你也离开裴家吧，我会问夫人要了你们一家的卖身契还给你们，你拿着这些钱在外面好好的过日子吧，以后我再来凡间的时候会去看你的……”
“小姐……”小蝶哭了出来，既感激又不舍。
……
另一边裴叶也和父母说着这一年的情况，得知裴叶已经炼气五重，裴灵炼气三重，两人都很是欣慰。裴青和林慧也是修士，只是一个炼气二重，一个炼气四重，而且他们这个年纪这个修为没机遇的话也就到头了。
“什么？那个裴云居然修为比你们还高？”
“这怎么可能，她的灵根比你们的品阶都低啊！”
两人简直不能置信，当听到连大房的裴若因为得罪她被宗门罚了禁闭，他们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母亲，我们千万不能得罪她。”裴叶知道以前他们一家人可不把裴云这一个小小的庶女放在眼里，不知做过多少可能得罪她的事，“这次回来她说什么你都照办。”
裴青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爹娘，大哥这次过年回来吗？”裴灵不高兴他们老是谈论裴云，转移话题道。
“他最好永远别回来。”裴青谈起自己的大儿子裴澜就气得不行。
“好了，他娶也娶了，你能怎么办？”林慧劝和。
“为了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女子，居然离家出走。”裴青用力地拍着桌子，“当初马家的人看中他本想来个联姻，结果他倒好，拒了不说还娶个这样的女子。”裴澜是黄级上品的灵根，在池宁城这样的小城算可以了。
“不管事情如何都已经过去了，大哥在外面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这次大哥如果回来就别让他走了。”
几人说着闲话，一下人突然跑进了厅堂，躬身汇报道：“老爷夫人，五小姐和王姨娘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裴云已经一手挟制着王姨娘的肩膀走了进来，那王姨娘拼命挣脱，但她没想到裴云看起来瘦小柔弱，但力气大得惊人，不管她怎么挣脱，裴云搭在她肩膀的手纹丝不动。
裴云来到几人面前，松开手一推，王姨娘就惊叫地跪了下来。
“云妹这是何意，王姨娘得罪你了？”几人都被她的举动怔愣住了，裴叶反应最快，最先笑着询问道，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
“老爷，夫人要救我啊！五小姐无故冲到我房间里把我挟制到这……”王姨娘声泪俱下，还挪到裴青面前，两手拉住他的衣摆。
“云儿，这王姨娘做错什么你罚她就行，或者让你母亲给你做主。”裴青看都不看眼前跪着的人，一脚把她踢开，带着些许讨好的笑。
“是啊是啊！你想怎么做都行。”林慧从来都不给裴云好脸色的，一下子让她这么低声下气，她还有点习惯不过来，硬扯开一抹笑容，嘴角略微僵硬。
那王姨娘被在场人刻意讨好裴云的态度给弄懵了，不过裴云下一句话，却让她心彻底沉了下来——
“我是来为我娘讨回公道，王姨娘，我母亲落水那天你就在场，我母亲是怎么落水的？”
就是因为落水，娘亲一个凡人女子被救上来后最后高烧不退导致去世。裴云面无表情地坐到裴青的下首处，目光凛冽地盯着神色慌张的王姨娘。
“五小姐，这事我已经向夫人禀报过了，那天下雨路滑，慕容姐姐不小心落水的，落水之后我马上就找了夫人，夫人立即寻来大夫医治。”
王姨娘帕子捂脸掩饰着内心忐忑不安，“这事夫人也是知道的。”语毕，又求救般地望向林慧。
林慧抿了抿嘴但没说话，这事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她后宅争斗二十多年，知道后宅那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腌臜手段多得是，她可不会为了个王姨娘得罪现在的裴云。
裴家这四人除了裴灵脑子一根筋，其余三人都是心思深重的人。他们正思量着怎么开口，就见裴云手看似轻易一挥，一条细长的水蛇“嗖”的一下束缚住王姨娘的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也无法逃脱，水蛇还把她吊了起来双脚渐渐离地……
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法术吓了跳，瞳孔一缩，震惊地愣在原地，傻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裴灵更是没出息惊叫一声，双腿发软地坐倒在椅子上。
这四人修为最高的也就裴叶炼气五重，他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法术，知道施展这法术的人实力肯定远超他们，几人畏惧地望着裴云，身子都不自觉地有些微微发抖。
裴青和林慧之前一直听自己儿子说，裴云实力强不要得罪她，这下真的深切地感受到了，两人在裴云强大的气场下，是话也说不出了。
裴云一步步冷然地走到王姨娘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收回法术。
目光冰冷彻骨，口中威胁道：“你知道修仙界的人都是怎么审问重犯的吗？他们不会在乎重犯的死活，只会直接搜魂，让重犯生不如死……”说着把王姨娘甩到了地上。
这时旁观的四人也反应过来，裴青一拍桌子，大声呵斥：“王氏，从实招来，你都对倾儿做了什么？”
“王姨娘，你竟敢欺瞒我，还残害慕容姨娘。”
王姨娘匍匐在地上拼命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突然低低地痴笑起来，抬起血红的眼眶，恨意浓烈地望向裴云，一脸疯魔的样子，语气像幽魂一般：“那个贱人的命真好啊，还有个女儿帮她……”
“放肆！”裴叶出声斥责。
王姨娘不理会旁人，只直直地盯着裴云：“我明明和那贱人一起进的府，可她一进府就怀了身孕，而我这么多年无儿无女……”说着又转向裴青，脸上挂着讽刺地笑，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我们老爷又是个色衰爱驰的，熬了十几年，我好不容易找了机会把他引来了我这，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有个依靠罢了，但那贱人还把老爷勾引了过去……”
王姨娘猛地挺直了身子，疯狂的怨恨扭曲了她的面容，“你们说我该不该恨她！她夺走了我的希望。那天我根本没想杀她，只是凑巧碰见她，谁知她却和我说她有身孕了，想要告诉夫人，我一时难以自抑，便使了计让她落水，我本来只想她流产，谁知她的身子这么不中用……这就是报应啊报应啊！”她疯狂大笑起来，神情疯癫。
“你个贱妇，那天是我自己心血来潮要去倾儿那里的，根本就不关她的事！”裴青气得上前打了她一巴掌，把她踢得口吐鲜血。
裴云突然站起身，吓得裴青退后了一步，不过她根本没看裴青，在王姨娘面前蹲下身，彼此间的恨意都浮现在对方的眼中：“王姨娘，要说报应，你今日沦落到这个地步才是最大的报应。”
她抓住王姨娘想打她脸的手，从怀中掏出一粒毒丹逼着她吞了下去，然后起身道，“你的经历确实悲惨，但你不去复仇真正让你如此悲惨的罪魁祸首，反而把怨恨撒在我娘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你如今这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裴云闭了闭眼，平复了下内心的五味陈杂，也不管在场的人，独自离开了。
剩下几人眼睁睁看着王姨娘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最后闭眼死去……
裴云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城外裴家的墓地。她盘坐在母亲的墓前，一个人喃喃诉说着，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瘦小的身影带着令人怜惜的脆弱。
第二日一早，裴云从城外回来直接来到了厅堂，这时裴家人正围坐着圆桌吃早饭，见她到来都殷切地邀请她坐下一起吃，连裴灵都恭敬地起身让她先坐下，她昨日真的被裴云的实力吓怕了，现在的裴云想杀她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用了，我吃过了。”裴云可不想陪他们演父慈女孝、母慈女孝、兄友妹恭的场面，直接说起正事，“我想在母亲的坟前立个墓碑。”
“应该的，应该的。”裴青立马点头看向身旁的林慧。
“我马上安排人去办，到时候你有什么要求，和下面的人说就行。”林慧见裴云看向她，心一紧，又想起昨天她施展的法术和王姨娘的惨状。
“父亲，我们把慕容姨娘的牌位也供奉在灵堂吧，这样姨娘也能接受小辈们的香火。”裴叶笑看了裴云一眼，向裴青建议。
“这个主意不错，云儿，你看这样……”
话刚说到一半，随之而来的是厅堂外霸道十足的吼叫声：“那低贱的庶女在哪里？竟敢合着外人欺负我们裴家嫡出……”
厅堂里的几人都狠狠地皱起了眉，只还没看清什么，一身着蓝袍的中年男子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抹紫色的倩影。刹那间一道锋利的剑气袭向裴云几人，把周围桌子椅子都掀翻了，桌椅被切得横七竖八。
这等威力要不是裴云在场，其他几人根本挡不住，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惊慌，裴云就使出了水光遁，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来人的攻势。她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裴墨，目露讽刺，这一招式炼气九重的裴墨可算使出了八成功力，如果不是她在前面挡着，这裴家二房的人估计都要重伤。
这位大伯是真要帮自己女儿出气呢，还是借着这机会打压二房呢，这可真有意思。
不过既然敢骂她还敢朝她出手，那就别怪她回击了。说时迟那时快，利剑瞬间出现在裴云手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使出了竹风剑杀，绿色的剑芒只让人觉得眼前一闪，下一刻裴墨和裴若已经摔飞了出去……
厅堂里的人顾不得其他，连忙走了出去，裴云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大哥！你……”裴青见自家大哥口吐鲜血说不出话，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而裴若虽然攻击不是针对她，但她也收到了波及，手臂被划了一道不说，还受了内伤，原本因为被关禁闭修为倒退了一重，身子还没恢复过来，如今更是伤上加伤。
“你们二房的人居然敢这么欺压我们大房，快去，让人把家主起来，这一定要让公爹做主。”裴谈的妻子钱欣然大声怒骂，“就算家主饶了你们，我也让我娘家为我们做主。”钱欣然是池宁城五大家族出身。
“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裴谈拨开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群，一低头见到大儿子的惨状，面色一变，环视四周威严中带着质问道，“是谁伤了墨儿？”
“是我。”
裴云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挡在前面的人自发的给她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