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可直视,不可聆听
面对着正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独孤闲,纳兰束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卸下了隐藏。
摘下“虚影之艾希卡”,身披巨大白斗篷的少女亦然现身,同样颜色的镶金兜帽遮住脸庞,只有一双碧绿如翡翠的双眼透过缝隙,平静默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两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类。
“哇!”
端木蓉傻眼了,她真没想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这么一位存在。
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万一这位独孤闲口中的“高位存在”想要对自己不利,自己岂不是早就完了?
至于独孤闲,他则是解除了所有的异能,连毒刃也收回艾卡奥树系里面,完全是一副不设防备模样。
独孤闲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很清楚,他完全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神秘白袍人的对手。
也就是刚刚,在端木蓉受到袭击的那一刻,他才能隐约察觉到这位“高位存在”。
也就是说,若非纳兰束有意无意的暴露,即使独孤闲能察觉得到有人在观察着他与端木蓉,但也是完全没想到祂会跟在自己的背后。
同时他也感觉得到对方也是对他们没有恶意,否则自己和端木蓉早就死了,更不会回应自己的话现身。
“初次见面,轮回者独孤闲。”
纳兰束故意压低兜帽帽檐,沙哑着嗓音对独孤闲说道。
“呵呵,初次见面。”独孤闲强迫自己镇定,“不知我等该如何称呼您?’高位存在’吗?”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纳兰束顿了顿,说道,“神使。”
“我乃至高之神的使徒,祂最信任的臂膀。我之名即:”
“茵哈利塔。”
纳兰束刚说出这四个字,独孤闲与端木蓉的双耳立刻一阵刺痛,回荡不绝的嗡鸣作响:
“我之名即……”
“我之名即……”
“我之名即……”
这是他们最后能听到的话语,独孤闲与端木蓉同时聋了,至于祂的名字,则是根本就没有听到。
端木蓉颤抖着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是一种湿腥的感觉;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她看见了自己手指上的鲜血。
哪怕是有着能抵抗“世界意识”灵魂壁垒的保护,但哪怕只是这位“高位存在”轻轻说去自己的名字,端木也还是聋了。
这时,她想到了一些东西:
不可直视神!不可聆听神的真名!
这便是神明的无上威严!
若非独孤闲万世轮回的灵魂足够坚韧、爱珐怜的灵魂壁垒足够牢固,不然他们的下场可能就不只是聋掉而已了。
反观独孤闲,他并没有像端木蓉那般恐惧,还是保持原来的镇定的模样,平静地与纳兰束对视。
“不知神使大人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到底为何?”
不卑不亢的发问,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胆怯。他很清楚,面前这位神使是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又没有伤及性命,这种小伤忍忍就好了。
“兴趣使然。”
随着纳兰束沙哑的嗓音响起,端木蓉和独孤闲感到耳内嗡宁声突然消失,听觉又恢复过来了。
“谢谢!谢谢神使大人!”
端木蓉欣喜地摸着自己双耳,几乎是要五体投地地给纳兰束行大礼了。
“不必。”纳兰束微微颌首,“跟我来。”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缓步走向不远处那1712班的教室大门。
独孤闲深深地看了一眼纳兰束的背影,扭头对犹豫不决地端木蓉说:“走吧。”
“喔噢。”
二人一前一后地就这么跟在纳兰束等身后,保持好距离,来到了教室门口。
然后,视线绕过前面的“神使”,他们看到的,便是比黑夜还要漆黑的“黑暗”。
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本能反应的,他们的的内心突然浮现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哪怕是经历了几乎是无数次生死的,也是难免骇然。
可怕!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句话也没有说,纳兰束踱步而入,踏入了这一片黑暗之中。
端木蓉与独孤闲相视片刻,后者轻轻点点头,也跟了进去。
眼见独孤闲也跟进去了,端木蓉银牙一咬,将狠心一狠,也跟了进去。
四周一片漆黑,脚底下一片滑腻,血腥与腐臭味刺激着人的感官,偶尔还会踢到一些或硬或软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若不是有爱珐怜在协助着端木蓉稳定精神,恐怕她已经被这些东西给恶心疯了吧。
就这样煎熬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纳兰束停了下来。
“可以了,唉……”纳兰束叹了口气,说道:“转过身去,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头看,不然你们会疯掉的。”
不敢怠慢地,端木蓉和独孤闲立刻转身,现如今他们除了照纳兰束等话去做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幽幽低语响起,接着,独孤闲与端木蓉眼前的黑暗尽突然如一块受到猛击的玻璃般四散碎开,四周的情景倏忽变幻,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未知的树林之中。
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鸟语虫鸣于绿叶与鲜草之间……美丽如幻境,但却全部都是伸手可触,皆是真实。
刚刚所感受到的那种精神上和身体上的不适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一种宛如置身神明国度的安心。
“这里是……哪?”
端木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树林模样的地方。突然,她听到了身后又传来了那个奇怪的电子合成音:
【“穆彻”系统已抵达,宿主可以通过完成系统委派的任务来获得丰厚奖励,请问是否绑定?】
“啊?”
听见响动的端木蓉正想回头看一下,却停见独孤闲一声暴喝:
“别回头!”
端木蓉立刻被吓目不斜视地直视,哪还敢回头。
还好她没有因为这好奇心而回头瞧一瞧,不然……她真的会像纳兰束所说的那样疯掉的!
一条分界横与独孤闲他们与纳兰束之间,前者所见的一片宁静祥和的美景,而后者……
纳兰束微微抬起头,直视那个任何人类宁愿自挖眼球也想看到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体,由数不胜数的人类躯干与断肢扭曲揉合而成,纠缠着令人作呕的姿势。
早已经移位头颅上一张张熟悉与陌生的脸庞有着各种表情,痛苦与愉悦着,可以凭此推测出这些东西还是人的时候都经历着些什么事情。
地底皆是血液与内脏,它们铺设而成的地毯无比鲜艳,也不知是为了迎合谁而制造出来的杰作。
或抑是制造这一切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污染”而迫至疯狂?
不重要了,这些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