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贼陈阿宝
翌日,天刚蒙蒙亮,溪羽和阿南就被揪了起来,两人来到寨子后边的菜田,地不大仅有三亩地,上面不少人在劳作,孙大娘将他们交与一妇人就离开了,年轻美妇走到溪羽二人跟前说道:“你们不要怕,寨子里的人都很好相处,我叫玉嫂,是你们寨子里的娘亲,你们要是实在不肯,叫我一声婶婶也行。”
望着眼前的少妇,溪羽愣是开不了出口,玉嫂似明白这些孩子的不易,也不刁难,招手让他们过来教其如何耕作
蹲在泥田边,牛南凑近对溪羽道:“阿毛,你看她们也不像山贼,为什么他们要占山买路,害人性命。”
将秧苗插进泥地里,溪羽环顾一眼道:“这话还是莫要再议论,要被听到,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啊,余大叔就是这样,被他们活生生杀死的,文斌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牛南心中郁闷,也不想多言
“阿南,阿羽快过来吃饭吧。”玉嫂满脸真切的叫到蹲在田里劳作的二人
桌上摆着一大盆饭菜,溪羽在饭桶盛上一大碗,那边桌上嘴上没毛的家伙道:“一来就吃这么多,你是恶鬼投胎吗。”
抬眼望去,原来是一鹦哥眼雷公腮的毛头小子,他很是得意道:“咱山寨子里,可没多少白米饭养闲人。”
牛南听了很是生气,玉嫂拉住溪羽和牛南训斥那青年道:“阿奋,你们都是兄弟,怎么能说出这等话,还不快过来认错。”
那鹦眼猴腮的家伙头一昂,倒是不屑一顾的走开了,玉嫂按下二人道:“朋奋他就这样,你们也别见怪,来,快,吃饭吧。”
溪羽和阿南听这人名字,咋,安得这么奇怪,心底不由得怒而生乐
午后艳阳高照,山寨子热得慌,贼人汉子都无不在树荫檐下歇息,溪羽蹲在墙下一角乘凉与阿南胡扯,忽然前堂屋内传来一声女子暴呵,将寨边贼人都惊到:“吴强,你是想反了不成。”
“大寨主,我等兄弟为寨子出生入死,这等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寨里有寨里的规矩,错了便得受罚。”
叫吴强的疤脸山贼冷笑两声:“红霞,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大寨主,寨子里的弟兄流的血,缺的肉,你可正眼去看过,三头两日收留那些老弱病残,咱们是山贼,不是开善堂,寨里再多钱财也不够养那群废物,即便我答应,寨里弟兄们也不答应。”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灶房生火煮饭。”孙大娘在溪羽二人身后出现,不免被她吓了一跳,然后灰溜溜的跑到柴房后面生火去,待二人走后,孙大娘才摇摇头叹道:“女子当家,苦啊。”
牛南坐在灶房地上,似看热闹,他不时看看门外是否有人经过道:“这是好机会啊,贼人们内讧,今晚咱就跑路,你说怎么样,阿毛。”
将木柴推进炉灶,稍深思片刻:“寨子里外都围起来,可怎么出去。”
“这倒是个难事,寨里木桩得有一丈多,爬又爬不出去,寨门又有人把守。”牛南挠破脑袋都没想出个法子来
这事门外走进来一贼人汉子,他瞧见溪羽二人是伙夫,也没多理会,走到蒸锅拿了几个馒头又出了去
溪羽灵光一闪,笑道:“咱乔装成山贼样子,你说可好。”
说到做到,夜里,二人从锅底下拿走了些烧灰抹在脸上,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布条将额上包住,为了看起来显得胖些,从菜田找来不少禾秆塞到衫裤里,溪羽笑了一句道:“我这像不像山贼头。”
牛南见他臃肿的身子,都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天生的贼模样。”
两人趁夜色偷偷摸摸的跑出柴房,刚转角就撞到了朋奋,他被撞倒在地,嘴上立马开骂道:“谁这么不长眼睛,祖坟被人挖了,还是家里白事走不开,待爷爷我要你命。”
好家伙,今儿早上碰不到你,如今你却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牛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麻袋,一把套在朋奋头上,两人你来我往,拳打脚踢好一阵子,才匆匆离开,朋奋扯掉麻袋,鼻青脸肿道:“谁,谁打我。”待他坐起来时,哪里还有溪羽二人的身影
走过廊道,前面不远就是寨门,两人藏在阴暗的角落,走了没几步撞到一身形纤瘦的女贼,她转过身来,三人六目互对,你看我,我看你,他看他,女贼率先质问道:“你们是谁。”
山寨子进猖盗,这可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牛南装起山贼的模样道:“咱山寨的东西,你也敢进来拿,看来你胆儿挺肥啊。”
女贼没看牛南,倒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溪羽,似要将他看穿
溪羽退了半步,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道:“这小贼是活腻了,走,将她绑起来。”
本想用言语吓跑女贼,不料她不跑反而一手抹掉溪羽脸上的锅灰,声中颇为惊讶道:“是你!”
女贼扯下面襟,漏出一张瓜子脸,那双月儿般的双眼似笑非笑道:“你怎会在这儿,你不是该在柴房吗。”
眼前这人正是当日在徐家镇上点荷灯的少女,此时她身穿黑色夜行服,差点没认出来,溪羽有些犯糊涂,问到:“你是盗贼?”
少女意味深长道:“我是贼,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贼。”说完静悄悄的溜进库房去
溪羽倒吸一口凉气,那库房可常有山贼轮流照看,进去当真是有去无回啊,心中思绪万千,虽仅是一面之缘,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硬着头皮,咬着牙跟了进去
“阿毛,你疯了,阿毛。”牛南低声急叫,欲想把溪羽给叫回来,这下好了,人没走成,还给主动溜进狼窝,要被发现定活不过明日
三人在库房中,细步慢走生怕弄出动静来,溪羽追至少女跟前道:“你不要命了,这是山贼库房,经常有人把守的。”
少女一把甩开溪羽的手,一手在翻着什么东西道:“你别妨我。”
“找到了。”少女翻开册子,念道:“康乐十七年,本寨截得官银五万两,谷来镇捕头武盛分得官银三千两。”
“果然是这贼厮。”少女握拳含怒的骂道
“近日得来的黄酒味儿不错吧。”门外贼人肆意畅论
“哈哈,当真不错,要是再来个婆娘,那滋味就更痛快了。”替更的山贼心中大乐,拿着一壶酒道:“吴强大哥早就应该当寨主,只有他当寨子,咱们兄弟才有好日子过,你看后院那群娘们,扭来扭去,害得咱们兄弟心里痒痒的。”
看门的山贼哼道:“要不是看在老寨主的份儿上,看我不办了于红霞那娘们。”
“哈哈,说得好,再兄弟轮着用。”
库房内,牛南听见外面山贼谈笑声,心中无不怦怦大跳,他细声问道:“咱们该怎么出去啊。”
溪羽环视四周却是发现皆是墙壁,唯有正门方可出去,但门外两山贼却是个难事,三人只能在屋内静候,盼他们闲串
少女抱腿半坐在书架下,问溪羽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进来,要是你不跟我来,或许你早已逃出了山寨。”
“额。”溪羽显然没想到少女会突然这么问,稍错愕后道:“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捉住,可现在连我自己都赔进来了。”
苦笑两声后也是无奈,不多久外面似是有动静,“我去撒泡尿,你看好了库房。”
“看什么看,这大半夜哪会有人,我也急,等我一下。”
库房内三人大喜,推开门缝往外头看去,外头空无一人,溪羽招手道:“来,没人,快走。”
刚关上库门,撒完尿的一山贼回来问到:“你仨是干什么的。”
牛南胡扯道:“咱是来给大寨主倒夜壶的。”
“倒夜壶?你们转过来。”那山贼显然不信溪羽三人说的话
“一,二,三。”刚数到三,溪羽转身跳起来一拳砸向山贼,牛南用身子往山贼撞去,那少女未来得及出手,贼人已经被打飞,他躺下地上嚎叫:“快来人,有人进库房偷东西。”
三人见山贼喊出声来,连忙各自躲命,溪羽和牛南跑回柴房,用禾秆擦掉面上的锅灰,然后脱掉偷来的衣裤
外面火把四起,不多久将山寨子照了个明亮,刚把布条丢掉,孙大娘就推门进来道:“你两个臭小子还在这儿睡,出大事了,快给我起来。”
寨子前堂,大寨主于红霞英姿飒飒站在门下道:“土猪,你说见到三人从库房里往后院跑,她们都出来了,你指认吧。”
那叫土猪的山贼道:“有两人身材臃肿,身高不足七尺,还有一个。”
他一个个看过去,竟是没发现一个与他所说相同的人,这时后院跑出来一少女,她粉颊娇媚,笑眼如月,于红霞问道:“宝儿,你为何才出来。”
少女嘟起嘴道:“霞姨,这大半夜的,正睡得迷糊,这才晚起了。”
“土猪,你要是找不出来那人,就都散了。”于红霞没耐心道
吴强走上前一步道:“大寨主,那家贼肯定就藏在这些人里,何不一个个逼问,这样定能将他们找出来。”
“吴二寨主,看来你比我这个寨主架子还大,竟想夺权不是。”
“不敢,我怎敢为难大寨主,我此为仅是为了咱们寨里的兄弟,为他流的血讨个公道,库房的钱财,大家都有份,如今家室入贼,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于红霞听出言外之意,冷笑道:“看来吴二寨主并不是真为此事着想,有何事可但说无妨。”
“山寨有山寨的规矩,以前老寨主在世的时候,我等敬他是条汉子,为寨里出血出力,而如今老寨主不在了,咱应当按旧时寨里的规矩来,谁武功高,谁便是新寨主。”吴强看似一脸义正言辞的说到
“吴大哥说的没错,就应按寨里的规矩来,这样才能服众。”一旁举着火把的山贼们纷纷呼应道
“好,那便看看吴二寨主的武功到了何种境界。”于红霞从身旁兵器架抽出一杆长枪,横于胸前道:“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