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埋珠
再说回朱老头这边，他转身跟牛大文出去，边走边问道:“三娃子，谁找我来了。”
牛大文好动的跑在前面，他指着来人道:“朱大叔，你看，就是那人。”
远远看去，来人身高七尺，着锦衣玉带，背后负一把用褐布包裹着的宝剑，朱老头走上前去，青年脸上客气道:“老先生就是附近有名的铁匠师，铁鬼七吗。”
朱老头上下打量青年一番，似是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道上朋友给面子而已。”
青年见老者如此谦逊，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在下胥聘，此番前来是想打造一柄剑，听闻老先生的手艺卓越，所以想请先生帮个忙。”
“呵呵，这好说，这好说。”朱老头听出门道来，相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想打把什么样的剑。”
胥聘将背后的佩剑解了下来，他将宝剑递给朱老头看，“嗯，这柄是好剑啊，可惜是个剑胚且还未开锋，铸这柄剑的定是位大师。”
“老先生，好眼力，这柄剑乃安阳城名匠乔安公，乔老师傅的遗作，可惜天不垂怜，剑未临世，乔老师傅便离世，所以此番前来想请先生帮个忙。”
朱老头看看宝剑，又看看胥聘坦言到:“小兄弟，你这剑胚用料精贵，而且锻造的手法特殊，老头子我怕做不好，坏了此剑，你何不拿到大城去，找其他匠师。”
胥聘摇头叹息道:“城里的铁匠师多是利欲熏心之辈，能用心者少之又少，我见识过老先生所打造的器皿，虽看不出来什么大的门道，但却是极为用心，我相信阁下也定能锻造好此剑。”
朱老头沉吟半晌，将剑坯摸看了个半天，脸上古怪道:“说实话，老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小兄弟信得过，便将此剑留下，待老夫料子凑齐，小兄弟便能来取剑。”
胥聘会心一笑:“在下也不知老先生需要什么材料，但也想略尽一些绵薄之力。”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两锭金子，朱老头嘴上说这不好意思，手却轻轻的掂量了一下是否足称:“那小兄弟半月后来取剑，你看可好。”
“那有劳了。”
朱老头送别胥聘回到烂泥屋，见溪羽正光着膀子在烤鱼，不由得问到:“这鱼哪来的。”
溪羽被他这一问倒是有些不自然，莫不是捡到金子了，见人就笑眯眯的，随后回到:“小檀溪里的鱼。”
朱老头坐下来，拿过插在火炉上的烤鱼边吃边道:“小檀溪也有大鱼，真是奇怪了，对了，明早我要出去几日，你就在这儿看着铺子，过些日子我便会回来。”
“出去几天？”溪羽一听，心中倒是乐意得很，“那你放心，我在这准看好铺子。”
朱老头喝过一口老酒，舒坦道:“哎，这些年来苦了你，也没给你买过什么布料，这，你自己去集市挑匹自己喜欢的吧。”
说完从兜里掏出半两银子来，接过银子后，溪羽眼都瞪大，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抠老头竟然会给银子，没错就是银子，往日能给个铜板来就是十分大方，如今竟然给半两银子
还没缓过神来，朱老头又问到:“云铁锅等我回来再打，对了，那珠子丢掉了没有。”
“额，丢，丢了，按你说的用泥裹着丢的。”被老头这一问，溪羽心虚的敷衍道
“丢掉就好，丢掉就好。”说完又醉醺醺的往屋里头走去
待老头鼾声如雷时，溪羽拿上衣服偷偷摸摸的翻窗出去，此时天色已渐黑，各家各户也都点起烛火来
跑到村口道边上的食肆，阿南正帮着三叔忙里忙外，一席上坐着的骨瘦男子，他惆怅道:“这五月天可真是闷热的要命，也不知道入秋前能不能赶到安阳城，店家再来半斤酒水。”
坐他对面的友朋道:“放心，摊子的事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侄子什么时候到。”
“哎，甭提了，。”
“来喽，来喽，客官你的美酒和上好的面条。”阿南端着个酒瓦罐上到跟前去给二人倒了碗酒，殷勤的打听道:“两位大哥，听你们口音不像咱们乡里的人啊，不知道来这里是干嘛呢。”
骨瘦男子喝碗酒，才悠悠道:“我们是余祥镇的，这赶趟货才经过这儿。”
“哦，这两位大哥，看来是做大买卖的，听说你们要到安阳城去，不知是真不是。”
“嗯，没错。”
“那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我也想去大城里见识见识，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牛南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坐在两人边上到:“那大城是不是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我还没去过大城，哪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有。”
“牛南你这臭小子，又在这胡吹乱侃，还不快来帮忙。”牛三叔肩上搭着条汗巾的出来训斥
“两位大哥，我马上回来，稍等稍等。”说完忙跑进去招呼其他的来客
溪羽在食肆木屋的窗边，学着田鼠般的叫声:“吱吱，嘘嘘。”
那奇怪的叫声引来牛南的目光:“阿毛，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兜里是不是有个泥丸，那东西我要丢掉的。”
牛南有些突兀，左手摸摸裤兜，又摸摸衣兜，果然是一颗泥珠，不过此时那珠子已经干裂，漏出大半的模样来，他将泥捏碎:“阿毛，你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珠子，你该不会是拿别人的吧。”
“诶，。”没等溪羽说完，牛南又将珠子用衣服擦了又擦，“那珠子不是我的，是我契爷的，他说这玩意儿不吉利，让我扔掉。”
“扔？扔掉？这么好的珠子，要卖了，肯定能换来不少钱，你要是不要了就送我，扔掉多可惜。”牛南用手指捏着珠子，在烛光下单着眼睛左瞧瞧右看看的，想看出它值多少个钱来
溪羽手扶着窗边也叹息到:“我也是这么和老头子说的，他说你要是不要命，你就拿着。”
牛南被溪羽这么一唬，心中也有些迟疑:“一颗珠子，能有什么，明天就卖了它，总比天天在这儿来的自在。”
“明天咱们不是要到洪老哥哪儿去拉货吗。”
“对喔，那。”牛南握着珠子，挠挠头到:“有了，明天咱们按约定去拉货，拉完货回来就到安阳城去卖了它。”
“怎么又扯到城里去了，镇上钱老四不就有当铺吗，去那儿当了得了。”溪羽也是鬼迷心窍的问到
牛南拉过伏在窗边的溪羽道:“镇上的钱老鬼黑心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拿到大城去卖，定能要到个好价钱，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大城吧，我打听过了，那边的两位大哥也是去安阳城的，他们在这儿上货，应该也要几天才能起行，咱们干完这单就拿着珠子到安阳城哪儿去卖，这么好看的珠子，至少也能值个几十两的银子。”
“去安阳城，你不怕你家三叔啊，这一去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而且去安阳城的盘缠，咱们也不够啊。”溪羽有些惊讶于牛南的胆识
“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是不行，咱就给人当跑腿的，挣个饭钱应该不是个大事儿，要能卖到好价钱，回到镇子上自个儿开个铺子不好么，你不是老惦记着包子铺吗，这可是良机啊。”
溪羽心中犯愁:“这，也太急促了吧，我得好好想一下。”
“这有什么好琢磨的，迟早咱们也要出去，难不成一辈子窝在牛家村，我可不想，我还要挣大钱，做大买卖。”牛南昂起脑袋，很是骄傲的吹嘘道
“这，再说吧，珠子先放你这儿。”溪羽踌躇的示意道
“放我这儿不行，要是三婶见到了，定会怀疑我这珠子是偷来的，还是放你哪儿。”牛南摇头否决道
溪羽一脸难色:“这怎么行，老头子叫我扔掉，如今又将它拿回去，他不得把我打死才怪。”
“这样吧，你将它放到咱旧时玩的大槐树下，等这票子干完再拿回来。”牛南将珠子递给溪羽赶忙催促他离开，后面的灶台又传来牛三叔的声音:“牛南，牛南，你这个兔崽子跑去哪了。”
牛南赶紧摆手让溪羽离去，嘴上道:“来了，来了。”
月夜昏暗，来到村前的小山坡，月下那一株大槐树正随风摇荡，沙沙的落叶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溪羽低下身子，在槐树前挖了一碗口粗细的低洼坑，翻手便将黄泥盖在上边，临走还压实了几脚才安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