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于世间行走的神明
“同学们，下个星期就是你们和神明契约的日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夜夕看着一脸兴奋的学生，有些无聊地打起了哈欠。
在这个位面相互联通，征伐不断的高武世界里，只有同神明签订契约，成为神使，才能扬名立万，求得一线生机。
在夜夕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之时，他也曾幻想成为一名神明麾下的大将，征伐无道，开创事业。
只可惜轮回了无数次以后，夜夕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作为被神和世界遗弃的穿越者，夜夕并没有成为神使的资格，他始终都是下贱的凡人，只能在实力至上的世界中苟延残喘。
但夜夕从来不是看低自己的人，在无数次轮回的痛苦中，夜夕学会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所有技能，甚至能以凡躯登上神座，用手中刀刃弑杀神明。
过往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但很快又被夜夕封印在脑海的最深处。
“怎么又回忆起过往的辉煌了，明明都说好这一世要摆烂了。”夜夕捂着脸小声嗤笑着，“要是再不摆烂，它们可就要掉小珍珠了。”
在稍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以后，夜夕撑着脸看着老师。
看着老师的口型，夜夕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在同神明签订契约前，我们要先检验自己的神识，知道自己属于哪一个层次。”
“所谓神识，就是同神明沟通的能力，在万物诞生之际，神明曾抚摸过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可以看到祂们的容貌，这是神给予我们的恩赐。”
“神识分为三个等级，0～3分为遗弃；4～8分为注视；9～10分为关怀，分数越高，级别就越高，在契约时进行选择时更占据主动。”
夜夕几乎准确地将老师的话复述了出来，毕竟他已经在很多次轮回中听到过关于神识的介绍，早就烂熟于心了。
在第一次轮回之时，夜夕的神识只有0分，也就是“遗弃”级别。
而在无数轮回之后，夜夕的神识依旧是0分，不过这一次，就不再是“遗弃”级别了。
神识的计算很有意思，他类似于一个分数，神决定分子，人决定分母，整个分数的分母越小或者分子越大，神识就会越强，神明也会愈发青睐。
通常，神识强大者的分子通常大于分母。
但夜夕却是个例外，在经历了无数的轮回之后，他的神识分数变成了0。
这并不是机械展示出来的分数，而是在神识计算公式下，他的真实分数变成了0。
神明并不会给予每一位世人0分，因此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实分数为0的生物，即使是神识分数为0的低级魔物史莱姆，它们的真实分数都有0000003。
但夜夕却为0了，这意味着在神识的公式中，由人决定的分数彻底超过了神明。
而能让一个分式在分子不为0的情况下变为0，分母必须无穷大。
世间没有生物能达到这点，除了夜夕，在无数的轮回之后，夜夕打破了神明立下的规则，将自己变为了神识的主人，这也是他能以凡躯傲然世间的原因之一。
“好了同学们，神识介绍完毕，下面的契约仪式，我将会请一位神秘嘉宾来给大家讲解，大家可以猜猜他是谁。”
老师话音刚落，教室里便沸腾了起来。
夜夕当然知道自己身旁坐的这些瓜娃子为什么会激动，作为整个山海国最为顶级的大学之一，能请到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凡物。
“你说，会不会是大将军李牧渔啊，那可是咱学校的优秀校友啊。”
“大将军现在还在崩碎位面征战呢，怎么可能是他，要我说应该是刚刚毕业的女神周曦，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一人一剑，独闯亡灵谷地，将那里的亡灵屠戮殆尽，天啊，太酷了。”
夜夕撇过头看着两个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还时不时发出尖叫的女孩，有些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
在他的眼中，所谓的天之骄子还比不上那些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凡人”强大。
山海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用生命从位面的残敌手中抢过来的。
可惜除了夜夕，没有人记得住这些被神遗弃的先驱者的名字。
夜夕趴在桌子上盯着敞开的大门，没过一会儿，老师就领着一位怀中抱着用白布包裹着长剑的少女走进了教室。
这位少女有着及腰如瀑的青丝，漆黑如墨的眼眸，美丽的脸蛋和婀娜的身姿，搭配上那身洁白的长裙，一下子让吵闹的学生们闭上了嘴巴，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位少女。
夜夕打量着白衣少女，不知怎么地，一股喜悦和悲伤掺杂在一起的情感涌上心头，让他的眼角泛出泪水。
那是自己在仰望星空，回忆家乡时才会有的情感，为什么……自己为在这个女孩身上找到它。
老师看着安静下来的教室，小声对少女说：“尊下，可以开始了。”
“嗯，麻烦您了。”
少女温柔地笑了笑，随后看向座位上的学生们，缓缓开口道：
“各位孩子们，你们好，我是于世间行走的无名神，接下来就由我给大家讲解同神明签订契约时，要注意的一些问题。”
无名少女的声音很如同天籁一般，可落到学生们耳中却彻底变了味。
什么？无名神？那可是比他们这些准神使还要垃圾的存在，为什么学校会请这种家伙来给他们讲课。
一时间教室里议论声四起，不满和抱怨渐渐占据了整个教室。
无名少女看着一轮的学生们，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抱歉，老师。”无名抱着长剑对站在一旁的老师表达歉意，“看来我还是不适合给这群孩子们讲课。”
“尊下，这不是您的问题，孩子们太……”
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前头的一个胖男生便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神明大人，您有信徒吗？”
“我吗？”无名少女面对那位胖男生，道，“我才刚刚诞生不久，并没有信徒。”
此话一出，再次引起哗然。
什么意思，给我找无名神讲课就算了，怎么还找了个新生的，学校是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夜夕瞥了眼在那“义愤填膺”的班长，随后收回目光思考着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
“无名神……共情……家乡……难不成……不，应该就是如此。”
夜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向少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
他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外来者，但这位少女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份悲伤。
在外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来自故乡的家人。
不过夜夕柔和的眼神渐渐阴沉下来，他看向前桌那个疯狂挑刺的男胖子，起身离开了座位。
“喂，夜夕，你去干嘛，现在还是在上课呢。”一旁的班长叫住了夜夕。
夜夕扭头看向班长，笑着说：“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夜夕便走下台阶，来到那个男胖子身旁。
男胖子还意识不到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依旧在那滔滔不绝的输出那位无名少女。
“您看您，刚诞生不久，又没有信徒，这样吧，我看你长得还挺不错的，要不是你叫我一声主人，我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暂时当你的信徒。”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名字，要不是你就小黄吧，和我家狗的名字一样，叫起来也方便。”
男胖子的话语引来了阵阵笑声，让整个教室都被嘲弄环绕。
无名少女看着肆意嘲弄自己的男胖子，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高武的世界，实力和地位至上，没有其一便只能被人羞辱，抬不起头。
老师看着男胖子，眼里充满了无奈。
毕竟是贵族子弟，自己也不好出面制止，而且为了一名无名神得罪贵族，怎么想也是得不偿失。
倒不如就这么过去算了。
“喂，柳青山，我家里正好缺条狗看门，你这么能叫，要不你来给我家看门吧。”
平静的声音盖过教室里的嘲弄，就在众人寻找声音的来源时，一阵巨响和惨叫突然响起，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嘴里吐不出一根象牙来，真不愧是柳家的杂种，连自己家族的过往都不知道，丢人。”
夜夕看了眼台上张着嘴巴的学生们，开口道：“各位还有人说话？”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毕竟谁也不想和那个胖子柳青山一样，脑袋卡在抽屉里。
不过也有人用嘲弄的眼光看着夜夕，他惹的是柳家的人，作为帝都大家族柳家的子嗣，即使柳青山的出身有问题，那也不是夜夕一个普通人可以教训的。
夜夕懒得理会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经历了无数个轮回，他得罪过无数个家族，现在多一个柳家对夜夕而言不过是多一只随手捏死的蚊子罢了。
他直直走到讲台前，看着一脸茫然的无名少女和老师，开口道：
“李老师，小丑没了，可以继续讲课了。”
不等老师开口，夜夕便自顾自地说道：“算了，还是给他们看看真场面吧，光说他们也理解不了。”
说罢，夜夕来到那位无名少女的跟前，柔声道：“尊下，您是否愿意跟我签订契约？”
夜夕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传到学生和老师的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什么，我没听错吧，居然有人要和无名神签订契约，想不开了是吗？
无名少女看着夜夕的脸，一股喜悦与悲伤掺杂在一起的情感涌上心头。
就好像在外流浪的孩子遇见了家人一般。
夜夕轻轻抹去无名少女脸上的眼泪，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您不会在流浪了，海棠尊下。”
“海棠……原来我叫海棠吗？”无名少女看着眼前这位给自己称呼的少年，微笑着说，“谢谢你孩子……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第一位信徒了。”
“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