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运势
子弹擦着莫俊宇的胳膊飞过，划破了他衬衫的袖子，射在墙壁上。
与此同时，37号倒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断了气。
在他的脑袋上，赫然插着一支刀。
那是江白的刀，在37号朝着莫俊宇举枪的时候，江白发出了飞刀。
所以，37号的那一枪，才会打偏了位置，莫俊宇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九个死了一个，还剩下八个，赌局仍要继续。
易北依旧不发一语地将尸体搬开，拔下尸体上的刀，递给江白。
在他递刀的那一瞬间，江白撞上了他的眼神。
易北的眼神像一只凶狠的野狼，毫不掩饰其中那森冷的杀意。
江白收起了刀，面对易北的气势汹汹，他依旧不动如山。
杜子谦再次拿起枪，然后将一颗子弹放了进去，转动轮盘。
终于到了两人对决的时刻，赵天诚站上了赌台。
“你可以选一个人替你抽牌。”杜子谦道。
赵天诚这边的人已经死了两个，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易北。
但赵天诚的想法往往出人意料，他并没有选择易北，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江白三人的身上。
柳楚心下忐忑，眼角瞥向江白，赵天诚应该是要选江白吧。
一开始赵天诚就表现出对江白的好感，处处拉拢，赵天诚选江白倒也合乎情理。
“就你吧。”赵天诚的手指向一个地方，那是江白所处的地方。
但他指向的人，却并不是江白。
柳楚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身旁一脸惊慌失措的温郁书。
赵天诚选中的居然是温郁书，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温郁书也不敢相信赵天诚选中了他，一脸茫然，傻傻地愣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谁也不知道赵天诚打得什么主意，但他既然做出了选择，温郁书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郁书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被人拉进了赌局。
新一轮的抽牌开始了。
这一次，是莫俊宇先开始，他已经抽了四次，对面死了两个人，而除了第一次输之外，他一直在赢。
幸运之神对他似乎格外青睐。
莫俊宇也由开始的紧张，渐渐变得镇定下来，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然后翻开。
是一张梅花六。
然后轮到温郁书开始抽牌。
梅花六这个牌面并不算大，温郁书赢得机率很大。
可是在看过前面19号和37号的死状之后，温郁书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如今让他抽牌，他更是不知所措。
温郁书走到牌桌前，看着桌上摆着一张张的纸牌，额头直冒冷汗，就连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使劲回忆着先前那几局抽牌的顺序和规律，试图找出一些容易有大牌的地方。
可是，他什么也想不到。
温郁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其实这本就是一场运气的赌注，没有规律，没有法则，就算一张大牌的旁边，也可能是一张小牌，就像19号想要拿莫俊宇抽过的旁边那张牌一样。
这时，赵天诚突然伸出手，搭上了温郁书的肩膀。
温郁书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天诚低眸，靠近他的身边，他捏着温郁书的肩膀，目光盯着对面的关风扬，缓缓开口。
低沉平和的声音在温郁书耳边响起，令他浑身颤栗，“相信我的运气，随便选一张。”
温郁书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一种强大力量，那力量来自身后的男人，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在耳边说出的话，都好像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魔力。
听着他的话，温郁书也好像被他的自信感染，内心注入了勇气。他咬着唇，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手探向牌堆。
温郁书抽了一张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揭开牌面。
那是一张方块九，比莫俊宇的牌大两点。
温郁书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神色。
赵天诚的嘴角也露出笑容。
反观另一方，关风扬和莫俊宇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沉重了。
关风扬拿起枪，神色平静安然，依旧是那种无畏无惧的眼神，他将枪口抵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扣动扳机。
“咔~”的一声，是空膛，没响！
莫俊宇在旁一直注视着关风扬，见枪没响，紧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但他的心却没有放下。
赌局还要继续。
现在，温郁书和赵天诚，莫俊宇和关风扬，两两已经形成对立，温郁书想活下去，他就不能让赵天诚死，而同样的，莫俊宇也不能让关风扬死，他们的命已经连成一线，息息相关。
接下来，莫俊宇和温郁书两人轮流抽牌。
运气的事情总是很奇妙，第二次抽牌时，莫俊宇抽到了红心十，而温郁书抽到的是梅花四。
赵天诚拿起手枪，抵住自己的脑袋，他似乎格外相信自己的好运，脸上还挂着自信满满的笑，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咔~”的一声，又是空膛，没响！
温郁书捏了一把汗，幸好没事，如果赵天诚死了，那就轮到他了。
两发空枪，意味着还要继续抽牌。
第三次抽牌，和上一次结果刚好相反，温郁书抽到了方块十，而莫俊宇抽到了黑桃四。
枪又到了关风扬的手里。
关风扬手握着枪，漆黑的眼瞳没有半点光芒，毫无感情地抵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现在已经开了三枪，都没有响。
左轮手枪有六发子弹，其中五发是空弹，已经用完了一大半的机会。
死亡的危险越来越近，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
第四次抽牌，莫俊宇抽牌的时候有些紧张，手汗不小心沾起了旁边的一张牌。虽然他立刻就将牌按下，但离牌桌很近的温郁书还是看见了那张黑桃a。
莫俊宇将抽到的牌翻开，那是一张梅花k。
温郁书心如擂鼓，轮到他抽牌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牌，只有他的心里知道，那是一张黑桃a。
如果他抽这张，就等于作弊，但莫俊宇的梅花k牌面很大，除了抽这张，温郁书不知道怎么赢。
可是，莫俊宇之前救过他，若是关风扬死了，下一个要进入赌局的就是莫俊宇。
这张牌可能会成为杀死莫俊宇的一把刀，而这把刀现在正握在他的手里。
如果不抽这张牌，一旦赵天诚输了，要进入赌局的就是他自己。
他要自己活下来，还是莫俊宇活下来，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温郁书犹豫了许久，最终，他咬了咬牙，还是抽出了那张黑桃a。
他不能死，他还有家人，他的母亲还在外面，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至于莫俊宇，就算关风扬死了，他进入赌局，也不一定会死。
这个安全屋只需要剩下六个人，因此，赌局只要有四个人出局，就会结束。
只要下一次赵天诚输了，那莫俊宇也可以全身而退。
没错，莫俊宇的运气那么好，他一定会没事的。
温郁书这样对自己说，心中的愧疚感顿时一扫而光。
“真可惜，看来我们要说再见了。”赵天诚嘴角勾起一抹凉薄嘲讽的笑容。
“是吗？”关风扬拿起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他的眼神中泛起点点猩红，然后，手指扣动扳机。
“咔~”的一声，轮盘转动，又是空膛！
枪没有响！
“我这个人向来不信运气这回事。”关风扬瞧着他，眼神玩味，“不过，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算命的，他说我的命很硬，可以活到八十岁。”
“一台大戏就这样谢幕，未免太过无趣。”关风扬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将枪抵住了自己的下颌，“身为男主角的我，应该制造一些刺激。”
“climax moment, is now!”关风扬的笑容单纯又残酷，猩红的眼眸好像燃烧着一簇簇炙热的火焰，他的手握着枪，然后，再次扣响了扳机。
“咔~”的一声，又是空膛！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关风扬居然大胆到连开两枪，他不要命了吗？
他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莫俊宇终于明白为什么柳楚会说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少年是不可接近的危险分子。
虽然这一枪没有响，他活了下来，但在莫俊宇和柳楚眼中，关风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面，赵天诚和温郁书的脸色都不好看。
赵天诚也没料到关风扬会这么疯，连续开两枪，这种自残的方式将他们两个都逼到了绝地。
枪已经开了五次，都没有响，这意味下一枪里有子弹，百分之百一定会响。
轮到莫俊宇抽牌了。
这张牌关系到最后一枪，是决定生死的一张牌。
莫俊宇抽了一张之后，缓缓翻开牌面。
柳楚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糟糕，莫俊宇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红心五，仅仅比开局那张点红心四大了一点。
按理说，温郁书赢的机率很大。
可是，轮到他抽牌的时候，他却忍不住的哆嗦，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
赵天诚的脸色一片阴沉，在关风扬开过两枪后，他已经不像开始那样轻松自信。
温郁书颤抖着手，将抽到的牌缓缓解开，同时心里不断祈祷着，希望上天能让他再赢一次。
但这一次，上天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牌面翻开，是一张红心三。
抽到这张牌的概率很低，这张牌可以说是出乎意料之外。
赌牌的关键在于势，当一方气势强大时，就连幸运之神也站在他们那边。
赵天诚的势本来占着上风，可当关风扬连开两枪之后，震慑住了所有人，在那时，他们的势就转变了。
关风扬的势压住了所有人，尽管他只拿着红心五，但他依旧赢了。
温郁书的脸没有半点血色，盯着桌上的红心三，他比赵天诚更恐惧更绝望。
“愿赌服输。”关风扬好整以暇地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该你了。”
赵天诚沉着脸，缓缓拿起桌上的手枪，然后，抵住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