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清河船厂
汤昊回到了东官厅大营。
左一刀再次现身，还带回来了那些珍贵资料。
事实上，他先前确认汤昊不会有事后，就重新赶回了山东。
毕竟此次大明战兵返航，还带回了琉球国的近千名匠人，这些人可还没有安排。
山东北清河船厂，这是大明著名造船厂，与南京龙江船厂、淮南清江船厂齐名。
大明王朝的造船业，堪称发展到中国古代造船业的顶峰。
造船工场遍布于全国滨江沿海各地，尤以江苏、福建、湖广、浙江等地最为发达，除民办的以外，还有官办的，可谓是百花齐放。
甚至为打击海盗和民间走私贸易，明朝政府更加重视适和在近海使用的轻型船舶，大型船舶逐渐被淘汰、拆解，改造成为这种遮洋船和浅水船，专为内河漕运所用。
但是问题在于，你他娘地怎么敢当众骂朕是“独夫民贼”的啊？
你自己贪腐受贿，朕按照大明律令去查处你，结果落到最后朕反倒是变成独夫民贼了？
这天底下哪有这般不讲道理的道理？
真是气煞我也！
汤昊也是自找的，不知道过会儿再来面圣，现在好了，平白成了朱厚照得出气筒。
“三个月内，本侯要看到足够多的尖底海船，包括楼船、蒙冲、走舸、斗舰等等，只要他们造的越多，得到的赏赐就越多，当然滥竽充数的后果他们心中也清楚！”
只是朱厚照听到这话，却是显得更加迷茫了。
汤昊冷笑道:“要不是顾及这些家伙，我早就去龙江船厂造船了，直接动用现成的底子，哪里还用得着迁徙匠户到清河船厂，还不是因为清河船厂在我们掌控之中吗？”
朱厚照虽然兴奋，但还保持着理智。
“野人，朕现在就下旨，你放心大胆地干！”
“陛下，臣能怎么办？难不成直接一刀砍死那个蠢货？”
什么军港海关，什么补给点水师基地，只要大明看上的地方，那就是大明的，海外那些小岛虽然小了点，但也毕竟是疆土不是！
就犹如这个济州岛一样，大明王朝什么时候把这岛给占过？
从来没有过！
他朱厚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完成了一件武功，已经开疆拓土了！
朱厚照一见到汤昊，立刻就咆哮道:“伱这该死的野人，朝堂之上你为何不开口？”
朱厚照还是怒气冲天，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汤昊给臭骂了一顿，这才总算是发泄完了心里面的火气。
“按照我们的规划，以后这清河船厂就是水师大本营了，我的意思是直接将南京龙江船厂和淮南清江船厂的所有匠户全部前去山东清河船厂，为他们登籍造册，提高这些匠户待遇，集结三大船厂之力尽快打造出一支舰队，然后开启海洋贸易！”
朱厚照一想到刘大夏，就转念想到了李东阳。
赞美三宝太监！
“不管你要什么支持，朕全都无条件支持你，再给你便宜行事也节制地方军马之权……”
“咱们是要对卫所改制，通过提高卫所将士的待遇，然后重新恢复卫所军的战斗力对吧？”
赞美刘大夏……不，整死这家伙！
“侯爷，山东这边全都安置好了，清河船厂那些老匠师听闻朝廷即将重启清河船厂，也纷纷携家带口地重新归来，经过统计可以造船的工匠达两千人！”
现在听汤昊这话的意思，不只是一个济州岛，还有很多很多个岛，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嘛，一个一个地占下来，那不是妥妥的开疆拓土吗？
汤昊故作伤感地叹气道:“罢了罢了，既然陛下不愿，那我也不多说了，此事就此打住吧！”
“这样，你入宫告诉陛下，调集南京龙江船厂和淮南清江船厂的所有匠户全部前去山东清河船厂，为他们登籍造册，以后就是清河船厂的匠师，不必再承担任何徭役赋税，只用一门心思地造船即可！”
其中规模最大效率最高者，莫过于南京的龙江船厂，隶属工部都水司，占地八千一百亩，龙江船厂设有工部分司，掌管督察；提举司，负责造船业务；指挥厅，指挥生产。
听到这话，朱厚照有些犹豫不定。
这是什么？
这是他娘地开疆拓土啊！
朱厚照起初听得不以为意，可是慢慢地他这眼睛却是亮了起来，最后更是满脸炽热地看着汤昊。
这还真是稀奇啊！
“十万两，你这是在要朕的命啊！”
“其一是为了卫所的事情，这次卫所试点关乎到以后的兵权问题，由不得我们不重视！”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面圣，有些细节要交代陛下一二。”
难怪侯爷今日在早朝上面搞出这一手。
“多少？”朱厚照立马翻脸，“没钱了，不给！”
“集中起来，迁往海外！”
此话一出，朱厚照也顾不得生气了，立马就来了兴趣。
“情况还算不错！”朱厚照立刻回答道，“王鏊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在他主持之下，山东田地被清理了个干净，军屯也全部清理出来了，归还于卫所，由卫所将士负责屯种。”
朱厚照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于这次试探很是认可。
航线已经掌握，那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出海开展海洋贸易了，早一天开展海洋贸易，就能够早一天获利积攒家底。
虽然他早就从汤昊口中得知，马政跟盐政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可是在朝堂之上啊，要是公然行凶伤人，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不管是济州马场，还是琉球国，亦或者说对马岛，其实都需要将士前去驻守，毕竟这是我们打通的第一条航线，生意也局限于这三国之内！”
“再者军队越来越强大，这对士绅缙绅而言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会致使他们对乡野地方的掌控力下降，也会使得陛下的权柄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彻底清算他们！”
“派遣陈大珰亲自走一趟，带上两个御医，以为他看病的名义，试探一下这头老狐狸。”
这是要集结三大造船厂之力，倾力打造战船吗？
“你又去山东干什么？”
“其二则是为了船厂的事情，清河船厂就不设什么其他衙门了，直接由战兵负责接管，日后任何官员不得胡乱插手其中，我要亲自过去指挥船厂建设，尽快打造出一批战船组建舰队！”
再加上永乐年间，雄才伟略的永乐大帝为了带动永乐新政，力排众议派遣郑和出海下西洋，由此带动了大明国内一场造船业发展的高潮时期，各地出现了一大批官办船厂，其中最大的有南京的龙江船厂、苏北的清江船厂、山东的清河船厂、福建的台南船厂和东北的吉林船厂。
“这不是马上又有一批贪官污吏要被查处抄家了吗？区区十万两而已，你太小看这些贪官污吏的敛财本事了！”
皇帝陛下骂累了，这才气呼呼地坐在位置上面，喝起了茶水。
朱厚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且以后战兵出海也会直接从这清河船厂出发，不会受到任何其他势力干预，山东才是汤昊和朱厚照现在掌控的唯一一个疆域。
二人一路急行，直入乾清宫。
比如这山东清河船厂，就是主要建造遮洋船和浅水船，专为内河漕运服务。
汤昊冷笑道:“这样吧，陛下再给我一个钦差大臣的名头，我再去一趟山东主持此事，我倒是想要看看，还有什么跳梁小丑敢跳出来！”
“陛下，山东卫所怎么样了？”
“军队的事情，文臣插什么手？”
汤昊没好气地白了左一刀一眼，怒道:“你去问陛下伸手要钱啊！你问我干什么？”
“他要是说没事，那就让他回来上班，做好内阁首辅的工作，反正也是个泥塑首辅，没什么值得忌惮的，反倒是可以时不时地恶心他一下！”
“并不是浪费，而是扩张！”
陈宽这要去做了，李东阳就算还没死，恐怕都要被气个半死！
说实话，眼下最好的选择，无疑是那南京龙江船厂，奈何这龙江船厂地处南京，而且局势太多复杂，汤昊也懒得再去南京那边血洗一遍树立自己的威望，与其如此不如就用这清河船厂。
可问题是，造船的银子从何而来？
“没钱就建不成船厂，没有船厂就打造不出舰队，打造不出舰队就不能开启海洋贸易，就不能挣钱捞银子了啊！”
“船厂是我们的，将士是我们的，他们就算再如何眼红，又能怎么办？可能最后唯一钳制我们的地方，那就是出海的货物问题，这一点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江南那边得扶持一个代言人，你可以理解为专门给你囤积货物的商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对卫所改制的一个试点，以后会推广到整个天下的，一成赋税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如此待遇下会吸引越来越多的百姓流民成为军户，那他们这些士绅缙绅的佃户劳力就会越来越少了！”
紧接着君臣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船厂的事情，敲定了一些细节，这才结束了这次谈话。
“他们确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对了，江南不是有很多制造厂嘛，给那边的镇守太监传去消息，筛选一些经商有道的富商巨贾，通知他们去山东见我，到时候搞一个商会玩玩，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那些文臣缙绅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发展海外军事力量？
汤昊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忘了郑和留下的宝贵资料吗？里面就有各式各样的战船海船详细图纸，只要交到经验丰富的造船匠人手中，他们短时间内就能够学会，然后打造出这些战船海船！”
朱厚照听得两眼放光，忍不住激动得抓住了汤昊的手。
“其三，则是济州马场了，汤木这些战兵还在留守济州马场，有点大材小用了，迁徙一个卫所军户过去驻守便是，反正朝鲜现在已经服软，他们也不敢丧心病狂到袭杀我卫所军士！”
李东阳自从那次早朝议事后，就一直称病不出，内阁首辅抱病在家，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那这样被剔除掉的军士呢？你准备怎么办？”朱厚照紧追不放。
合着是为了给打造舰队筹措钱粮啊！
汤昊言简意赅地给出了回答。
“此外按照你先前提及的建议，此后山东军屯的赋税减免到一成，剩下的则全部用于军队建设，不过因为文臣缙绅的反对声音太大，所以一直没能推行下去！”
不过正当汤昊准备离去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告诉他，他儿子李兆蕃经受不住拷问，马上就要签字画押了，问看看他有什么感受！”
朱厚照顿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论及杀人诛心，还得看野人啊！
“你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出海舰队给造出来！
“好啊！”汤昊轻笑道:“别整那些虚的，先给我拨十万两银子，船厂建设还要费钱呢！”
生产的合理组织和分工的严密，促进了生产力的提高，这使得龙江造船厂成为了十四世纪末典型的作坊式军用造船场，生产的舰船有仿古制的楼船、蒙冲、走舸、斗舰，新创的有四百料战座船、四百料巡座船、两百料战船、快船、叁板船、浮桥船等，一手打造出了郑和下西洋的无敌舰队！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宣德年间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活动的结束，华夏水师的海上远征行动就此终结，自此以后大明朝廷实行越来越严格的海禁政策，造船业迅速萎缩，大明海上力量的发展也全面内缩。
“你知不知道京军战兵每天得耗费多少银钱，朕都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你还一开口就要十万两……”
左一刀行礼准备离去，汤昊却突然起身跟了上来。
“他要是连李兆蕃的生死都无动于衷，那我们就要想办法，尽快将这老狐狸给解决掉了，如此凉薄狠辣之人，指不定以后还会惹出来什么麻烦！”
“主辱臣死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汤昊听见这些话，无语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左一刀也露出了笑容。
“等到山东各大卫所焕然一新，等到他们熟悉了这全新的军制，接下来的一步则是如同京军选锋一般，剔除掉这些兵痞老弱，只留下可以动用的精兵将士，如此也可降低军费开支。”
“那你这玩意儿又让人家出海干什么呢？这不是白白浪费了钱粮吗？”
“他们不同意又能如何？难道还敢去问卫所军士收取赋税吗？”
听到这话，饶是左一刀都忍不住为自家侯爷的大手笔而震惊。
“野人呐，咱们这样做，那些文臣缙绅……”
朱厚照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
赞美永乐皇帝！
“呵！”汤昊冷笑道，“他们当然会反对！”
你要是身子骨不好，就早早地致仕归乡，给大家留個体面。
朱厚照现在还有些余怒未消。
“那个该死的武廷宦竟然敢骂朕是独夫民贼，你他娘地竟然还在一旁看戏？”
该厂的生产组织仿照大明城市居民的坊厢组织，按专业性质分为四厢：一厢制木梭橹；二厢制造船木、铁件及缆；三厢修补旧船；四厢制造棕篷等物。
现在非要逼着皇帝对你动手，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吗？
汤昊听到这话，顿时眸光一闪。
汤昊眼神热切地开口道:“我们对卫所改制，的确是为了恢复卫所战力，只是因为现在卫所糜烂日久，短时间内没办法做到招募精兵罢了，任由一些偷奸耍滑的兵痞在里面。”
朱厚照也是彻底豁出去了。
“野人，你让我先捋捋哦！”
要知道一艘四百料的战舰造价就高达七十五两银子，郑和的宝船大约有五千料，造价远高于小船，每艘约需两千两银子，平均下来差不多船只建造成本是一料二两银子！
这还只是船只建造成本，不包括那些人工费用和其他费用，怎么着都得来到一料三两银子，如此计算下来，想要打造出一支四百料起步的百艘战船舰队，算上建造成本和人工费用等等那至少都得要十万两银子！
“侯爷，那这钱……”
“可是朕听说自从当年宣德全面收缩防线后，这些船厂就停止了打造海船，取而建造漕船，漕船和海船到底是不同的，而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些船厂匠户能打造出海舰队吗？”
洪武年间朝廷规定：“如或新造海运船只，须要量度产木、水便地方差人打造。”
“说起来，李东阳那老家伙又在装病不出了，他那儿子还有那些族人怎么办？真杀了不成？”
“两千人吗？”汤昊摇了摇头，“这还远远不够！”
“给给给！”朱厚照快要气疯了，他可是就等着舰队出海捞钱呢！
“额那个，宝钞行不行？”
不过他还是听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些士绅缙绅就是要跟他朱厚照对着干！
一群无君无父的东西，真是该杀呀！
“嗯，我从琉球带回来了一批造船匠人，安置在了山东清河船厂！”
“那么接下来，等到一切步入正轨，等到我们手里的水师力量日益强大，那就可以分出一支舰队南下，重现郑和当年下西洋之盛举，前往南洋诸国与其进行贸易，那么这沿途就需要建设大量的水师基地以及补给点，还要建设大量军港海关，这些同样需要派遣卫所军士驻守！”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