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养技能千日，装杯在此时！
“淑怡，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拥抱过，蔡淑怡看了眼一旁陈灏，然后对顾南溪挤眉弄眼道：“这就是你说得那个‘朋友’吧？不给我好好介绍下？”
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蔡淑怡特意加重了语气。
顾南溪脸色一红，辩解道：“淑怡你别胡思乱想，真的就是朋友关系。”
“好好好，‘普通朋友’嘛，我懂~”
随后，顾南溪让陈灏和蔡淑怡互相认识了下。
简单客套后，蔡淑怡对两人说道：“我昨天问了我姑姑，她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上去吧。”
“淑怡，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哼，所以如果不是要用到我，是不是回厦门几天都不打算联系我了？”
“哪有，我、我只是一时忘记了。”
听着走在前面两人的对话，陈灏尴尬地跟着后面走着。
蔡淑怡是顾南溪的高中同学，她的姑姑是厦门漆线雕的第13代传人蔡丽珍，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厦门漆线雕技术省级代表性传承人。
也是托了顾南溪的福，才有了今天得拜访之旅。
这是一栋4层的小楼，一楼是公司的经营场所，包括会客间、会议室，二楼是售卖的漆线雕成品，三楼四楼都是工作间，准确说四楼叫“工作室”。
四楼的入口处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蔡丽珍工作室”。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空间很大，但比较乱，一张木质工作台前，有个身穿黑色短袖衬衫，短头发，戴着一副厚重眼镜，给人一种很儒雅的感觉。
蔡淑怡走上前介绍说：“姑姑，这是我高中最好的同学顾南溪，这是她的朋友陈灏。”
忙碌中的蔡丽珍抬头看了陈灏顾南溪两人一眼，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好。”
“蔡大师您好。”陈灏连忙恭敬地回道。
“蔡大师好。”顾南溪也跟着道。
蔡丽珍听了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对两人摆摆手：“你们都是淑怡的朋友，喊我蔡姨就行了。”
两人喊了声，坐在工作台一旁，就静静看着蔡丽珍的忙碌，偶尔会发问几句，作为省工艺美术大师的蔡丽珍态度很亲和，还会主动科普一些漆线雕的知识。
至于蔡淑怡，便回到一二楼区，闲时会上来看看。
“你们知道‘漆线雕’这个称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说话的同时，蔡丽珍眼神、动作仍然专注在眼前的瓷盘里。
顾南溪想了想，说道：“漆线雕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应该很早之前就出现了吧？”
蔡丽珍大师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陈灏的回答。
陈灏闭目思考片刻，睁眼道：“应该刚好五十年整。”
“五十年？”
顾南溪一愣，迟疑道：“应该不止吧？我记得漆线雕的历史很悠久的。”
陈灏跟背诵一样说道：“漆线雕发源于福建泉州，有着1400多年的历史，是中国漆艺文化宝库中的艺术瑰宝之一，也是闽南地区独有的传统工艺。”
“自唐代彩塑兴盛以来，漆线雕便被应用于佛像装饰，俗称「妆佛」，长期以来一直作为一种特殊行业广泛流传。”
陈灏顿了顿，接着道：“而真正被唤为「漆线雕」应该是1973年的广交会上，厦门蔡氏漆线雕第12代传人蔡水况大师首次在蛋壳、瓷盘和瓷瓶上创作设计漆线妆饰图案获得成功，并在当年的广交会上大受欢迎。”
“当媒体和客商询问这项工艺的名称时，蔡水况大师辗转反侧好几个晚上，终于想出「漆线雕」三个字。意为：这门工艺首先是以漆线为表现手法，图案绘在物体上又像雕刻一样立体，所以采用了‘雕’字。”
“「漆线雕」三个字见报后，沿用至今。这门传统技艺也由此从一个单纯的民间工艺技巧脱胎为一种全新的独立工艺类型。”
简单说，在1973年蔡水况大师改进「妆佛」这项传统技艺，使其更具备艺术性和可观性，然后将其命名为“漆线雕”。
这就是为什么作为发源地的泉州漆线雕有1400年的历史，却只是一个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只有300多年历史的厦门蔡氏漆线雕却成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原因。
在蔡水况大师之前，厦门漆线雕其实跟泉州漆线雕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传统技艺，主要应用于寺庙的神佛雕像装饰上，这就是为什么叫「妆佛」的原因。
“小陈知道这么多？”蔡丽珍大师着实被陈灏这一番话吃惊了。
这要是对着百度念很正常，可眼前的陈灏可是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这么多的人内容即便背下来也很不容易。
陈灏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不是要拜访蔡姨您嘛，来之前当然要做下功课。”
“是特意背的吗？”顾南溪忍不住问道。
“没啊，就看一遍就记住了。”陈灏挑挑眉，嘿嘿笑道：“我之前跟你说，我记性很好的。”
“我不信。”
“你随便找本书，我给你现场示范下。”
“那我当真咯？”
顾南溪四周张望了下，直到看到旁边的桌上有几本书，眼前一亮。
“蔡姨，那些书可以用一下吗？”
蔡丽珍大概猜出了顾南溪的打算，同意道：“都是些关于厦门漆线雕的宣传书籍，随便拿。”
顾南溪过去挑了一本书回来，然后简单翻动了下，把书摊在陈灏面前，指着其中一页内容道：“那就这段，你示范看看。”
倒不是她故意为陈灏，而是顾南溪很讨厌撒谎的人。
过目不忘的人肯定有，但是很少，万不存一，像最强大脑里都有造假，别提现实了。
陈灏脸色淡定，内心里已经雀跃起来。
养技能千日，装杯在此时！
他拿着那本书，目光扫在顾南溪指定的那段话上。
这段话不长不短，三百多字，但难在它是漆线雕领域的专业内容，对行外人而言很拗口和枯涩。
不光顾南溪在观察着陈灏，连蔡丽珍大师都放下手中缠着漆线的筷子和刻刀，聚精会神看着陈灏。
顾南溪还以为需要不少时间，结果仅仅两分钟左右，陈灏把书递给顾南溪。
“我好了。”
顾南溪：“？”
蔡丽珍：“？”
两人懵圈了，哪怕是拥有丰富人生阅历的蔡丽珍都心生质疑，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记得住？
“你要不要……”
还没等顾南溪的话说完，陈灏已经开始表演了。
“在漆线雕装饰纹样中，凤的图形有与龙纹相配的，也有的是与植物搭配或以单个形象出现。与龙搭配的凤纹，其飞动的姿态要和龙的动态相契合，有如太极图中的阴阳两个鱼形。龙形则是腾跃飞舞，显出阳刚之气；风纹则舒展飘逸，显出阴柔之姿……”
陈灏洋洋洒洒地把这段话给背完了，甚至他还觉得不够，兴致勃勃道：“这一页我都背下了，要不要我接着背下来？”
“此外风凰也有表现得不那么图案化，而是接近自然的形象，如‘凤凰牡丹’……”
刚起个头，顾南溪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还是难以置信道：“不用再背了，我信了。你这真的是过目不忘啊，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蔡丽珍大师啧啧称奇道：“我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次见到过目不忘的人，真的厉害啊。”
“我要是当初记性有小陈这么好，可能就不会选择漆线雕了。”
听着蔡丽珍的感慨，陈灏双耳一动，感觉其中有故事，便问道：“蔡姨难道不是喜欢漆线雕才从事这个行业的吗？”
“还真不是。”
蔡丽珍苦笑一声，缓缓道出一段历史。
（为了避免麻烦，蔡丽珍大师为虚构人物，有参考原型，其他内容皆是真实的。）